月山顷有些惊讶:“有么,太子一直是那个表情,你是如何看出他不开心的,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金月皇后摇头:“你这个父亲实在是很不称职,连儿子的喜怒哀乐都看不出来。”
月山顷说道:“朕是皇帝,难道还要看太子脸色?”
金月皇后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看着月山顷,脸上依然很温柔的样子。
但月山顷知道,皇后这是生气了。
他迅速拿了个荔枝,剥好后给金月皇后递了过去,皇后刚吃下荔枝,月山顷便亲上了她艳红饱满的嘴唇。
金月皇后身上薄薄的一层绯红色轻纱被月山顷揉皱,从肩头滑落,露出雪白细腻的肩头。
宫人们识趣地退下。
羽流萤也赶紧飞走了。
伯劳鸟飞了一阵,看到羽落清正在一颗石榴树下,她仰头欣赏着开得正好的石榴花,侍女芜菁站在她身边,给她打着遮阳的纸伞。
先前商枝和羽流萤说过,艳鬼抓走了羽落清,将她囚禁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按住原著的剧情,艳鬼大概是想让羽落清成为毒太岁,然后将她炼扔进丹炉,炼成长生不老药。
可是此刻她又为何出现在金月王朝呢?
羽流萤正暗自疑惑,就见羽落清摘了朵石榴花,颇为感慨地说道:“在羽朝时,我觉得母后雍容美丽,就好比那艳冠群芳的牡丹,如今见到金月皇后,母后那张脸瞬间变得寡淡无味了。”
“世间真是不公平啊,母后为了不让容颜老去费尽心思,只为了让我父皇多看她一眼,可金月皇后什么也不用做,她生来就是这样美,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个帝王的爱。”
她把玩着手里的石榴花,突然抬头问芜菁:“芜菁,你有没有觉得,我母后的眉眼和金月皇后有几分相似?”
“是有些相似。”芜菁又想了想,“不只是咱们皇后,凡是后宫得宠的妃子,要么是容貌,要么是气韵……”
芜菁忽然顿住,捂住了嘴巴。
羽落清苦笑一声:“你也看出来了?”
她淡淡说道:“我的母后一直以为那些妃子是她的替代,总以为是她容颜不在,我父皇才去找那些与她相像的女子。”
“芜菁,你说这些男人为什么这样爱她?”
芜菁看着她手里的石榴花,说道:“金月皇后美艳无边,她如今年过五十,却依旧容颜倾城,比这满园的石榴花都娇艳,女子看了她的容颜都十分心动,更遑论男子呢。”
羽落清抚摸着手里的石榴花,脸色有些伤感:“女子的容颜就像花儿一样容易凋谢,可是花朵凋谢了尚有重开之日,人又有几次少年之时呢?”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自从闻人听雪成了天人,羽朝便对我不闻不问,听到我被月扶疏接近皇宫,又派人送了好些东西过来。”
“母后说她心疼我,可是总得顾及着皇帝和太子的意思,芜菁,你说我母后说的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心?”
芜菁说道:“皇后从小就疼爱公主,此刻说的话,必然是真心的,要怪就只能怪闻人听雪成了天人,又有烟都那位撑腰,皇上和皇后少不得要给她几分面子。”
“呵,天人!”羽落清冷笑一声,“确实有份量!”
她把手里那朵花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一脚:“再有份量又怎样,金月皇宫的天人还少么,不还是乖乖给人当奴才?”
“小太岁为什么受宠,不就是因为她和金月皇后一样,都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么?”
她像是魔怔了,喃喃说道:“正因为独一无二的美丽,所以才被帝王独占,金月皇后被皇帝从小养在身边,江雨眠也是,她被月扶疏养得那么骄横跋扈,连王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皇帝对皇后百般宠爱,月扶疏对小太岁予取予求,她们这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门,永远都被强大的男人爱着,被他们高高地托在手心里,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会从枝头上落下去。”
她眼泪流了下来。
“太不公平了,我只是得罪了一个暗卫的女儿,就要被羽朝皇室冷落,甚至还要将我从皇室玉牒上除名。”
“如果不再是羽朝公主,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有什么?我要怎么活着?我怎么活得下去?”
“芜菁,我真的很害怕。”
芜菁的眼眶也泛红了,急忙安慰她:“公主,月氏王朝的人从来不见老,皇帝百岁有余,如今容貌依旧年轻俊美,金月皇后不是金月皇族,但她的容貌依旧年轻动人,扶疏太子可是广寒医仙,他一定有办法的!”
羽落清擦了擦眼泪,平静下来,握着芜菁的手说道:“是啊,金月皇室的人不见老,是因为他们修炼了冰魄神功,金月皇后从小被皇帝养在身边,应该也修炼了这门功法。”
“如果我修炼了冰魄神功,我也会永远不老。”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恰在此时,皇后身边的宫女走了过来,对羽落清行了一礼,笑着说道:“皇后和皇上回宫殿里歇息去了,让奴婢告诉公主一声。”
这宫女看到羽落清脸上的泪痕,一脸关切:“公主怎么哭了?”
羽落清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柔声说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感叹韶华易逝,有些伤感罢了。”
她擦干泪痕,想到这宫女是皇后的亲信,羽落清心思一动,低声说道:“我虽为公主,却难寻良缘,再过几年容颜不再,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得好人家,刚刚还和我的侍女感叹皇后青春永驻,想让皇后指点一些保养之法呢。”
宫女说道:“我们娘娘说她年少时喝过一味养颜汤,这才不会变老。”
羽落清神色一喜:“是什么养颜汤,居然如此神奇!”
宫女摇头:“奴婢不太清楚,但太子殿下是知道的,那个养颜汤的药方被太子殿下藏在了书库里,不如公主回到观月小筑后问问太子殿下。”
羽落清道了谢,急匆匆地离开了关雎宫,朝着观月小筑走去。
观月小筑十分安静,一只漂亮的小白鸟正趴在树下的茶桌上睡觉。
飘羽坐在茶桌旁剥着松子,羽落清走到茶桌旁,她这一路走得急,气息很急促,到了观月小筑,立刻有些脱力地坐在茶桌旁的椅子上,平复了会呼吸,问剥松子的飘羽:“太子殿下何时出关?”
月扶疏已经闭关很久了。
飘羽摇头:“不知道。”
飘羽话少,羽落清已经习惯了,但是在碧海潮生时,她见过飘羽对江雨眠恭恭敬敬的样子,不仅有问必答,还会耐心解释一番。
她忍着心里的不悦,柔和着声音说道:“我想去太子殿下的书库里找些医书看,可是殿下在闭关,如果随意出入书库,会不会惹殿下不高兴?”
飘羽想了想,很认真地说道:“不知道。”
羽落清挤出一个笑容:“那太子殿下允许别人随意出入书库么?”
飘羽又想了想,说道:“不知道。”
羽落清忍不住问他:“如果小太岁问你这些,你也总说不知道么?”
飘羽又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小太岁没问过。”
一阵笑声传来,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衫的女子从扶桑树的另一头款款走来。
这是碧海潮生的戚海棠,金月皇后苏醒后总会隔三差五病上一场,月扶疏闭关之前特意让她来皇宫照顾金月皇后的身体。
戚海棠也坐了下来,一边摇着手里的折扇,一边笑嘻嘻地说道:“公主莫怪,飘羽一直话少,小太岁哪会问他这些啊,她想去哪里都是直接去,从来不管别人高不高兴,岛主都管不住她。”
羽落清说道:“戚宫主,小太岁不喜欢我,我怕别人也不喜欢我,所以才口不择言,说了那些话。”
戚海棠拍了拍她的肩膀:“哎呀,都是小姑娘的心思,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会生你的气。”
她又和颜悦色地说道:“你是岛主的弟子,自然可以随意去书库了,弟子知道上进是好事,当师尊的自然也高兴,岛主又怎么会怪你呢。”
羽落清立刻喜笑颜开,欢欢喜喜地去了书库。
她一走,戚海棠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冷了,往飘羽那看了一眼,一脸纳闷:“她去书库干什么,什么时候这么用功了?”
飘羽看她一眼,把剥好的松子放到小白鸟面前,朝着她摇头:“不知道。”
戚海棠:“……”
第235章 灯影琉璃24
使容颜不老的养颜汤?
迄今为止, 能使容颜不老的东西要么是特殊的武功心法,要么是武学境界达到天人境,要么是服用和毒太岁有关的药物。
从前盛行的肉灵芝就是并夕夕版本的毒太岁,金月皇后相当于高仿版本的毒太岁, 唯一的正品只有一个, 可是江雨眠除了表面风光还有什么?
怕是只有一地的血和泪。
金月皇后曾经是六品天人, 如今连个荔枝壳都剥不开。
这位皇后独享帝王宠爱,夫君是九品天人,爱她入骨,儿子也是九品天人,对她十分敬重, 这样的人生赢家也怪不得羽落清羡慕, 可那些隐藏在风光背后的辛酸苦楚,羽落清是一点都不知道。
羽流萤十分厌恶她,但是这会却能理解这个原著女主的想法, 甚至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共情。
容貌实在是太重要了, 对于吃了不少容貌红利的羽流萤来说, 她相当清楚这一点。
如果她长得丑,龙归云不可能看上梅坞的小宫女。
如果龙归云长得丑, 羽流萤也不可能选择色诱。
如果金月皇后不那么美,月山顷就不会这么爱她。
如果闻人听雪长得很丑, 羽重雪也不会对她暗生情愫。
但要是说容貌决定一切,也还不至于,只能说容貌占了一部分因素。
如果说美貌是一张牌, 那么它和任何一张牌组合都能达成不错的效果,唯独单出是个死牌。
伯劳鸟歪了歪脑袋,附在身上的魂魄随着一阵吹来的微风离开了它的身躯, 与此同时,竹口村的一间竹屋里,躺在床榻上的羽流萤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了一双暗绿色的兽瞳。
每次看到龙归云这双眼睛,羽流萤心里都有点犯怵。
人类对大型猛兽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而龙归云是比老虎和豹子还要凶悍一百倍的人,他在战场上完全就是一个杀神,一眼扫过去,无数敌军都会腿软,被吓得四散奔逃。
即使他眼睛里没有杀意,但寻常人只要对上这双眼睛,立马就会头皮一麻,全身发凉。
羽流萤的头皮也炸了一下,一股冷意从后背传遍全身,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从被窝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拽起被子,把眼睛蒙上了。
蒙住眼睛,两只纤细的小手还搭在被子上,和龙归云的手掌比起来,那真是一双很小很小的手,浅粉色的指甲陷入靛蓝色的粗布被面里,手背很白,皮肤又薄又嫩,能清晰地看见下面蓝紫色的血管,那血管也比别人细很多,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相当娇弱的小姑娘。
龙归云冷着脸,捏着被面往下拽了拽。
搭在被子上的两只小爪子顿时绷起青筋,死死地拽着被子往下躲。
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怎么能和能征善战的太子比力气?
龙归云稍稍用点劲,就把被子拽了下来。
被子底下,羽流萤依旧穿着那条带荷叶边的水绿色丝绸睡裙,睡觉的时候,滑溜溜的真丝睡裙跑到了胸口那儿,其余的都在外面露着。
羽流萤带的内裤都被龙归云扯坏了,他手劲大,稍微一用力,薄薄的蚕丝哪里抵得过他的手劲,只有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羽流萤忍着羞耻缝补好两条,但龙归云的手心都是兵器磨出来的茧子,粗糙的很,把羽流萤缝好的真丝内裤全都刮勾丝了。
要说为什么非得用脆弱的真丝面料做内裤,实在是这个时代没法做出那种柔软透气又有弹力的纯棉面料,羽流萤的皮肤又容易泛红过敏,除了蚕丝之外,可供选择的布料根本不多。
她在心里发出了尖叫鸡一样刺耳的尖叫声,但表面上还得隐忍不发,忍气吞声,白天有空的时候就得坐在窗口缝补破碎的内裤,当最后一条浅粉色的蚕丝内裤粉身碎骨后,羽流萤没有内裤穿了。
她只能忍着巨大的羞耻穿上长及脚踝的大睡裙,里面什么也没穿,龙归云这一掀被子,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