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一弯一直。
他赤着的胸肌随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着,有几颗莹莹水珠从上面滚落下来,滑过块块分明的腹肌,然后没入最亲密木目连的部位,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不可描述的旖旎。
听见她的低声喃喃,周应淮缓缓抬起眼睫,与镜中的她对视上,眸色幽深,嗓音低哑:“不够。”
“……”
这索取无度的人,真的是周应淮吗?
程方秋无力地任由自己在大雨中飘摇,感受着与在卧室不同的缱绻。
在浴室,从后面……
好像也别有一番风味,她还挺喜欢的,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他时不时发疯似的咬住她的耳尖,一遍遍追问她最喜欢的人是谁。
程方秋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位腹黑的小心眼,直到现在都还在在意那个被她胡编乱造出来的男同学。
醋王,醋精,醋坛子。
她没好气地偏头在他锁骨上狠狠咬了一口,硬咬着牙不肯回答,但最后被缠得没办法,还是颤着声音乖乖松口回道,“最喜欢你。”
女人甜腻软糯的嗓音在昏暗的室内响起,似乎是一把火,眨眼间就点燃了他藏在身体深处的引线,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心中绽放,绘就成此生难忘的风景。
他抓住她的手,十指紧扣,牢牢将她禁锢进怀中,然后猛地加重加深,将她送上云端去摘那颗渴求已久的星星。
窗外的夜色渐浓,风吹进来,都没能吹散那股湿与热。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方秋蔫蔫地坐在洗手台上,看着周应淮在水龙头下搓洗着她的内裤,薄薄的布料参杂着白色泡沫在他的指节中间来回穿梭,手臂肌肉由于用力,显出流畅线条,上面还遍布着一些她的抓痕和咬痕。
整个画面有种说不出的色糜。
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翻云覆雨,她整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眼皮上下打架,忍不住打了个秀气的哈欠,白皙的脚轻轻踩在他的背脊之上,出声催促道:“快点儿嘛。”
软软的嗓音带着些许嘶哑,不像是不耐烦的催促,反倒更像是情人之间粘腻的撒娇。
听出她的困倦,周应淮加快了手中的动作,没三两下就将两人的贴身衣物洗好,挂到衣架上,其余的脏衣服他准备明天早上起床了再洗。
然后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衣架走出了卫生间。
将其挂在阳台的晾衣绳上面后,刚想问她想不想喝水,就发现她已经窝在他的颈窝处睡着了,借着朦胧的月光,能清晰瞧见女人香甜的睡颜。
“晚安。”
周应淮眸中染上浅浅笑意,将人抱回卧室。
*
“砰,砰,砰。”
程方秋皱起眉头,将头埋进身旁人的怀中,试图借此来逃避那烦人的敲击声,好在没一会儿就消失了,但她刚松口气,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就在她差点儿暴走的时候,周应淮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怎么可能还睡得着,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直到揉成鸡窝头方才肯停手,然后从被子里伸出一条白皙细嫩的胳膊,拿起床头的手表,待看清上面的数字后,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压低声音怒道。
“这还不到七点!大清早的,谁啊?”
周应淮也有些浮躁,眉眼之间是一片冷意,他一边快速穿上衣服裤子,一边在脑海中仔细回想,最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
他刚搬过来,跟这边的家属们都不太熟悉,应该没有人会这么早过来打扰他们。
害怕是工作上有紧急情况找他,周应淮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然后走了出去,离开时还不忘关上卧室的门。
程方秋则是继续趴在枕头上,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打开了卧室的门,她还以为是周应淮回来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求抱抱,“老公。”
没第一时间得到回应,她就感觉不对劲地睁开了眼睛。
对上的是一双皱纹遍布的老眼。
居然是张桂香!
“啊!”程方秋吓得尖叫出声,连忙拉紧身上的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她气得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关门,关门!”
“都是女人有什么不能看的。”
张桂香不太在意地撇了撇嘴,视线落在程方秋身上,她刚才可看见了,这丫头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红印子,一看就是晚上没少跟她男人折腾。
啧,没想到周同志看上去那么清心寡欲的一个人,关上门来居然会这么孟浪。
其实也不怪他,他这媳妇儿长得就跟狐狸精似的,一身皮子又白又嫩,前凸后翘的,哪个男人见了能忍得住。
张桂香暗骂了一句不要脸的小女昌妇。
随后眼珠子转了转,肆意在屋内打量了一圈,待看清后忍不住咂舌道:“你们可真舍得花钱,这家里都换的新家具吧?要我看,年轻人还是要节约一点儿……”
“关你屁事,出去。”要不是身上没穿衣服,程方秋都想一巴掌扇她脸上,这都是什么人啊,一点儿边界感都没有。
还有她是怎么进来的,周应淮人呢?
想到这儿,程方秋直接大声喊道:“周应淮,周应淮!”
“你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听到程方秋爆粗口,张桂香不乐意了,在她看来,她比程方秋大几十岁,说教两句都是正常的,程方秋就得尊敬地听着,而不是这么没大没小地冲她大吼大叫。
再说了,她昨天下午出去遛弯了,没有赶上看他们家搬家具的热闹,也错过了程方秋分发吃食的好事,心里一万个懊悔,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了,自然是想好好瞧瞧周家的改动,顺便看看能不能顺点儿吃的。
结果在客厅转悠了一圈,别说吃的了,就连一根毛都没瞧见。
客厅没有,那自然就是在卧室了,所以她才会过来开门看看,谁知道都这个点了,她这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儿还在睡懒觉!估计就是仗着婆婆不在身边,所以才理直气壮地睡到这个点。
哼,要是嫁的是他们老马家,看她怎么收拾她!
张桂香还想说些什么,胳膊突然被人用力一扯,然后面前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给关上了。
对方没有收敛力气,她这把老骨头被这么一扯都快散架了。
张桂香龇牙咧嘴地想骂人,怒气冲冲地扭头看去,就对上了一双满含戾气和愤怒的黑眸。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衣黑裤,面含韫色,阴沉沉地站在房门门口。
他在厂里一向是进退有度,斯文有礼的,此时却彻底冷下了脸,像极了索命的阎王。
“周同志。”
见状,张桂香身上的气焰顿时消散了不少,她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余光瞥见洒了一地的红糖,顿时心疼地一拍大腿,想上前将其捡起来,“哎哟,你怎么这么毛手毛脚的,多浪费啊。”
周应淮眉头轻蹙,长腿一迈径直挡在张桂香跟前,怒声道:“谁准你进来的?”
听见这话,张桂香不以为意地开口道:“门开着,我就进来了,你们家搞得这么好,我参观一下都不行?”
一边说着,一边还自以为亲切地冲周应淮笑了笑,“都说远亲还不如近邻,你看咱们就住对门,以后还有得互相帮衬呢,不至于这么小气,看都不让看了吧?”
“滚出去。”周应淮气极反笑,眸中浮现几分暴怒的寒光。
当时他一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张桂香,第一反应就是想直接关门回去继续睡觉,毕竟当时楼梯间的事情确实闹得不太愉快,尤其是马树根那眼神,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有多恶心。
他从那时起就没打算跟这一家子打好关系。
可是她却说孩子生病了,她是为了孩子才来借糖的。
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尤其还生病了……
周应淮一时心软就答应了下来,只是他记得很清楚,他进厨房去拿糖的时候把大门虚掩了的,没完全关紧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教养觉得这样让别人等在外面不太礼貌。
可没曾想,她居然在未经他的允许下就擅自进了门,而且还大摇大摆地在他们家东张西望,最后还把卧室的门给打开了。
没人知道当时他在厨房听见秋秋害怕惶恐的尖叫声时,心里有多么慌张。
那一刻他想杀死眼前这个老太婆的心都有了,还何谈好言好语!
既然她对他没有尊重,那他也没必要再继续给她脸。
张桂香没想到周应淮再次开口就这么不留情面,根本不按照套路出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这大早上的吵什么呢?”
“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门口出现几道身影,衣着都有些凌乱,显然是听到动静就立马赶过来了。
张桂香一见来人了,顿时委屈地抹了抹脸,“老婆子我实在没办法了,家里老二感冒了,死活喝不进去药,医生说加点儿糖水给灌进去,但我们家刚好没糖了,就想着问周同志家借一点儿,谁知道周同志居然让我滚出去。”
听见张桂香的话,场面顿时陷入一股诡异的寂静。
“不应该啊,周同志不像是这样的人。”
“但刚才确实听见周同志说滚出去了。”
“这里面是不是有误会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好半响才有人开口打破寂静,但是明显都是偏向周应淮这边的,张桂香一听更傻眼了,这些人怎么也不按照套路出牌啊!
这年头大家虽然都很热心,但也不是傻子。
周应淮刚搬过来,他们是不太了解,可由于他在厂里是位大红人,大家平日里或多或少都听厂里的其他人说过有关他的事迹。
从京市机械厂调过来的优秀技术员,个人能力突出,还是个大学生,日后前途一片光明,不说他十全十美,那至少也是一位正直向上的好青年。
至于张桂香,呵,那简直就是家属院一颗远近闻名的老鼠屎,爱占小便宜就不说了,还喜欢搬弄是非,颠倒黑白,大家早就对她深恶痛绝了。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偏听张桂香的一面之词,就去帮她讨伐周应淮?
“不想借就不借,欺负我一个老太婆,算什么男人。”张桂香骂完,就想走,但是看着地上的红糖,又觉得可惜,嘴唇嗫嚅半天,还是道:“你这糖都掉地上了,扔掉的话,还不如给我,我给孩子冲糖水喝。”
“你还要不要脸了?”程方秋推开卧室的门,她气得满脸通红,冲上去就想打张桂香,但是却被周应淮给搂住腰身给拦住了。
“放开!”程方秋瞪了周应淮一眼,忍不住挣扎。
周应淮赶紧抱住她,喊她的名字:“秋秋。”
两人的视线对上,在看见对方不赞同的眼神后,程方秋渐渐冷静了下来,她不能冲动,像张桂香这种级别的奇葩,要是她动手了,那还不得被讹死?
被狗咬了,总不能咬回去,她得让她付出代价!
“你还想打人?”张桂香被程方秋这气势给吓了一跳,往大门边上退去。
“呸,打你还脏了我的手呢。”程方秋翻了个白眼,随后指着地上的红糖道:“我们家好心好意要给你借糖,你不道谢就算了,还倒打一耙,有你这么做人的吗?”
“还有,这红糖是你打翻的,你可别想赖账,赶紧赔钱。”
张桂香一听这话,瞬间炸了,急得跳脚:“你可别想污蔑我,这糖明明就是周同志自己打翻的。”
“你不认?那我们去找调解员。”程方秋说着,就要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