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孔明学问道。
“其实上次的蛋糕是福宝一人做的,我没插手,她怕我尴尬,就谎称是我与她一起做的,这才是我送与你的生辰礼物。”江忘忧小声说完,快速地掀开帘子下去了。
马车里很黑,但孔明学还是看到江忘忧的脸颊泛着粉。
“大姐,怎的这么慢,是有东西掉在马车里了吗?”江福宝调侃道,她的耳朵最灵,方才下来时,她其实听到明学哥哥与姐姐的说话声了。
难怪之前大姐一直攥着袖口,原来里头藏着东西怕掉出来啊。
她坏笑着。
“嗯,帕子掉了,快回去吧。”江忘忧微微点头,转移了话题。
“好,我也累了,明学哥哥,你回去的路上慢点哦,谢谢明学哥哥今天特意请大姐...和我吃饭。”江福宝故意在不该停顿的地方停顿了一下。
惹得江忘忧脸蛋更粉了。
她头都不敢回,迈开小碎步直直朝里走。
“还有我呢,怎么把我漏了。”江同木插了句嘴。
“二哥是死皮赖脸跟过来的,得亏明学哥哥有钱,不然定被你吃垮。”江福宝对着江同木做了个鬼脸,然后追姐姐去了。
“别站着了,进去吧,我走了。”孔明学说完放下马车帘子,家丁立马驾车离开巷子。
江同木脚步并未挪动,目送孔明学离开,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他才走进自家大门。
回到家中的孔明学,来不及洗漱,直接回到屋里,他从袖子里掏出江忘忧送的礼物。
仔细端详着。
是一个荷包,针脚精密,一看就知道刺绣功夫绝对好。
打开荷包,里头还装着一块帕子,绛蓝色调,偏深偏暗,上头绣着白红黑三色仙鹤以及用金线缝制的祥云纹,尽显贵气。
“怎么一回来就坐在这里傻笑?”
刚刚得知儿子回来的万娴,一进来就看到儿子坐在榻上傻笑,他手里还拿着一块帕子和一个荷包,做工极好。
“哟,哪个姑娘送给你的啊?”万娴的眼睛瞬间亮了。
“没,儿子自己买的,谁会送我啊。”孔明学立马收回扬起的嘴角,还故意板着脸,生怕真实的情绪被亲娘捕捉到。
“嗤,我还以为我儿子终于有出息了,能给我带个儿媳妇回来了,看来娘昨个去山上烧的香,一点用没有,隔壁刘大姐说的话也不能信,她还说那个庙灵验的很呢,都是假的!
娘下次不去了,把娘老腿累的哟,睡觉都抽抽。”万娴坐在儿子身边,敲打着酸胀的小腿,吐槽着。
“娘,儿子困了,你早点回去歇息吧,还有,下次别去这些地方了,你那些香火钱都给多少了,真有用的话,儿子早当上状元了。”
孔明学把帕子塞到荷包里,又藏于袖中,他无奈的看着亲娘。
先前他跟不咎还混不吝时,娘就时常去庙里烧香,拜佛。
乞求他能高中状元。
事实呢,银子框框给,他依旧是那个鬼样子。
“啧,呸呸呸,不能对佛祖不敬,快跟佛祖请罪。”万娴一巴掌扇在儿子的脑袋上。
力道很轻。
跟挠痒痒似的。
直到逼着儿子道歉才肯离开。
赶走亲娘,孔明学便赶紧洗漱,然后躺床上了。
桌上的烛灯微微晃荡着,光线时明时暗,他举起帕子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
前几日过生辰时,许愿的那一幕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含着笑,他闭眼入睡。
春天,万物复苏。
从未思过春的孔明学,在二十一岁的这天,第一次梦春。
第540章 晚熟的孔明学
醒来后,他脸色涨的通红,慌张的把裤子团成团,然后用布包裹住,又吩咐连顺悄摸扔掉,甚至还让连顺重新给他铺了床单。
但他低估了亲娘的聪明,看到儿子突然换了被褥,万娴立马就懂了。
“孩他爹,怪不得咱儿子怎么都不肯娶妻呢,原来是晚熟桃啊!”她激动地跑回屋里,对着刚起床的孔元宝喊道。
“啥?什么桃?桃树熟了?不对啊,这才几月,你想吃桃子啦?”
孔元宝还没清醒,他一只眼睛上撇,一只眼睛耷拉着看向万娴。
“什么呀,我说咱儿子,他熟的晚,先前都不通男女之事呢,怪不得旁人家的儿子都爱去青楼,咱儿子成天跟不咎在一起玩,先前我还以为他......”
万娴想到自己误会了儿子许久,她神情有些尴尬。
“哦,原来是这事啊,你不提这茬,我还真忘了,咱儿子好像确实跟我年轻时不一样啊,我十四五的时候,就开始......”说到一半,孔元宝发现面前的娘子正恶狠狠的瞪着他。
他连忙闭上嘴巴。
“怎么,背着我有别的相好?”万娴也不管儿子的事了,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拧着孔元宝的耳朵。
“哎哟,嘶,娘子,你饶了我吧,我什么也没说啊,我哪有相好的啊,你不知道我心里只有你啊?那时候我夜夜梦到你,醒来总要换衣裳,还好娶到了你,不然我多难熬啊。”孔元宝疼的龇牙咧嘴。
“哼,敢骗老娘你就完了!”万娴剜了他一眼,这才放手。
闹了这么一场,她都忘记回屋是干嘛来的了。
两人干脆挽着胳膊去堂屋吃早饭了。
辰时末。
街道上的铺子陆续开门,江福宝也来到药香膳阁。
她九岁开医馆,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她就成了镇上医术最好的大夫。
坐下来,椅子都没热呢,就来病人了。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小神医吧?我是隔壁柏水镇的,天没亮就过来了,柏水镇只有郎中大夫,没有女医,所以我实在难以启齿...”妇人上来没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反而先解释了一番。
她脸色微黄,看起来气色很差。
虽然早知江福宝年纪小,但是看到她的身形模样还是惊到了。
十岁左右,医术再好能好哪去?
但是家中请不起女医,她只能来碰碰运气了。
“嗯,手放到这里,你哪里不舒服?”江福宝对着脉枕拍了拍,妇人连忙放上去。
江福宝诊脉的同时,又问道。
“我小腹总是坠胀,还经常疼,又酸又疼哟,都直不起腰来了,我去看郎中,隐约提了一嘴,他们开的药怎么喝都无用。
最近疼的越发频繁了,底裤一天得换两条,葵水也来的越来越晚,三月才来一次...”说到一半,妇人的肚子似乎又开始疼了。
她脸色发白,左手捂着肚子,腰身都弯了许多。
“先去床上躺着吧,你不是简单的带下病,我先为你针灸止痛。”江福宝起身,打开抽屉拿出银针,然后带着妇人来到医馆左边,让丫鬟把屏风抬来,遮挡住床,她才准备下针。
“你生养过吗?”妇人看着三旬左右,大概率是生过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江福宝还是问了一句。
毕竟两者针灸手法相差甚远。
“嗯,生了一子一女。”妇人露出腹部,疼的眉毛蹙起。
“好。”江福宝应了一声,开始下针。
脐下四寸,用直针入二寸半,再使提插手法先泻后补。
“丹儿,将艾条点燃拿来。”银针留在妇人腹部,江福宝对着屏风外的丹儿喊了一声。
“欸,奴婢这就去。”丹儿速度很快,没一会她就把艾条拿来了。
上头冒着白烟,江福宝接过,在妇人的脐上熏着。
熏完,将针拔掉。
已是两刻钟后。
“怎么样,还疼吗?”江福宝温柔的询问她。
“不疼了,竟然一点都不疼了,果真是小神医!”身体快活了,妇人的脸上都多了不少笑容。
“我给你开个药方,另外,再给你七张药膳方子,在我医馆二楼,连着吃上七天,你就可以回去了,这七天你最好住在镇上,还有,每日都要来这,我会为你针灸艾熏。”
江福宝一边说,一边提起毛笔,开始书写。
“好,都听小神医的。”病了这么久,早就把妇人折磨的死去活来了,只要能治好,让她在镇上住一年,她都愿意。
“露儿,把这张药膳方子拿给二姐,让她先把今天的做了,请问你需要在我医馆抓药吗?”江福宝递给露儿一张纸后,看向坐在桌对面的妇人。
“要,肯定要在小神医这里抓,我只信得过小神医。”江福宝的医术早已征服她了。
“行,丹儿你去抓药吧。”江福宝又递给丹儿一张纸。
“小神医,诊银药钱还有那个什么药膳,共多少?”妇人掏出荷包,小心翼翼的望向她。
虽然她家里的日子过得不错,但也没富裕到不缺钱的地步。
担心太贵,钱没带够,她声音都弱了许多。
“我们医馆有一个福利,但凡妇人来看妇病,针灸诊钱一律不收,所以你只付药钱和药膳的银子就好,共五两。”
这个福利是江福宝定下的。
当初,她开医馆的原因,就是想为这些妇人治病。
赚了这么多银子,她差点把初心都忘了。
按理说,针灸加艾熏以及七天的药膳和药材,怎么着也要十两银子的。
但是江福宝只收了五两。
成本在四两,她只赚了一两银子,已经很良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