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不算大。
里头摆着三张单人床。
两张床上都有被褥和枕头。
唯独靠窗户那张床是空着的。
窗户没开,屋子里的味道有些难闻,沈鹤迟打开窗户,阳光刺了进来。
屋里亮堂了许多。
地上还扔了一只臭袜子。
也不知道是谁的。
沈鹤迟就当没看见,直接跨了过去。
就在他打量屋子时。
外头进来两个人。
“你是谁?”孔明学问道。
“在下沈鹤迟,刚来学堂的学子,夫子命我住在这里,以后多有打搅。”
沈鹤迟扫视着二人,回道。
“哦,我叫孔明学,他叫孟不咎,窗户是你开的?这段时日天太热了,我们屋子又是朝阳的,劝你白天别开,不然晚上屋子热的都睡不着,而且外头花草多,蚊子会飞进来的,味道难闻,就忍忍吧,过了这段时日就好了。”
孔明学走过去关上了窗户,然后脱掉鞋子。
整个身体朝后一躺,发出了“咚”的一声。
得亏床是实木的,不是现代那种复合木板做成床。
不然高低要被他砸塌。
“舒服,不咎,你也躺着吧,下午还有夫子授课呢,真累。”孔明学懒散惯了。
虽然这几年很用功,但是他也偶尔偷懒。
床上,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
“原来如此,是我开的窗户,既然孔兄说了,那以后我就知道了。”沈鹤迟年纪最小。
哪怕他个子在同龄人中已经算高的了。
却只到二人的胸口和肩膀。
说话都没了气势。
孟不咎一言不发。
他总感觉这个沈鹤迟哪哪都不顺眼,明明二人压根不认识。
于是他冷着脸,也靠在了床上,随后立马闭上眼睛,假装小歇。
第424章 莫名的敌意
沈鹤迟被冷落,也不生气,他作了个揖,便告辞了。
“不咎,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子,看着有些不舒服啊?”
屋里,孔明学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有。”孟不咎睁开眼睛,吐出一个字。
他的眼底漆黑一片。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瞧着就十一二岁,能跟我们住,只怕已经是童生了吧,这个岁数就成童生,学识倒是挺好。”
孔明学又说。
“不,他是秀才。”孟不咎的脸色有些微微发白。
“啥?秀才?你怎么知道?”这句话,犹如晴天炸雷,孔明学从床上腾空而起。
十一二岁的秀才?
简直是神童啊。
“他的打扮你注意到没,江南秀才时兴在腰间系白玉环腰绳,这在我们杞溪县,几乎见不到,再听他的口音,虽然与我们差不多,可是尾调却有些上扬,一听便是掺杂了江南某地口音,只怕,他来这不是为了读书,有可能是冲着我爹来的。”
外祖父是举人,亲爹是知县大人。
娘亲也熟读诗书。
孟不咎怎么可能是个笨的。
先前他那般混不吝,不过是厌学而已。
其实他异常聪慧。
“不咎说的有理,那怎么办?往后我们怎么跟他相处?”孔明学懵懵的看着他。
“静观其变,当同窗般来往就行,不必交心。”
孟不咎的眼里闪过一道暗光。
他的表情,看着有些高深莫测。
“好,我知道了,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孟叔?”孔明学的脸上带着一丝急色。
生怕孟知理被这个沈鹤迟算计了。
“不必,我爹前两天在学堂里,不过外祖父不许我在学堂的时候回家,所以并未见到,但是下人过来告诉我了,另外,我有些担心小福宝。”
提到福宝。
孟不咎的五官总算柔和了些。
他的眼睛像含着一汪泉水。
“福宝怎么了?”孔明学什么都不知道。
他从床上下来。
与孟不咎面对面,两人之间只隔了一拳的距离。
显得有些暧昧。
“离远些,下人说,福宝被人在学堂撞到额头了,貌似挺严重的,额头一片红肿,我准备,下午听完夫子讲学后,偷摸溜出学堂,去看福宝,你去吗?”
孟不咎嫌弃的推开孔明学。
“什么?福宝被人撞到了?谁这么不长眼?我怎么没听同木提起这件事?”孔明学越发焦急。
“他大概不在屋子里,福宝送完衣服就走了,你去吗?你要是不去,我就一个人出去了。”孟不咎又道。
“去啊,当然去,福宝可是我妹妹,她出事,我当然要去,特娘的,要是让我知道,是谁不长眼撞到她,我非要他好看!对了,不喊同木?”孔明学说了脏话。
得亏夫子不在这。
不然高低要挨几下手板。
“错,还不是你妹妹,等你中了秀才再说,同木就别喊了,他知道,那几个小子也该知道了,到时候溜出去的人多,肯定被逮到,就咱俩去吧,好了,你休息会,我回家一趟,荣婆婆那里有个方子,小时候我用过,我下午要带给福宝。”
说完,孟不咎就起身离开了。
“这小子,怎么突然犯傻了,荣婆婆都有的方子,怎么会不给福宝用,这趟你就是白跑!”孔明学喊都喊不住。
他小声吐槽着。
随即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了。
然而,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脑海里,是被撞得满头鲜血的江福宝。
他担心的不行。
恨不得现在就溜出去。
但是下午的夫子,特别严厉。
他要是没去听讲学,恐怕双手要被打的肿如猪蹄。
学堂的夫子才不管你是童生还是秀才呢。
不听话,照打不误。
实在睡不着,孔明学干脆坐在桌边,看书了。
他今年一定要考中秀才。
福宝必定会成为他的妹妹。
想到这,动力瞬间来了。
另一边的董宅里,孟不咎踮着脚,溜到荣婆婆的屋子外。
屋门没关,他连忙闪身进去。
在府里洒扫的家丁丫鬟,只当看不见他。
孟不咎还以为自己躲的十分隐蔽呢。
“荣婆婆,你从前给我用过的那个方子还在否?就是我小时候撞到柱子上,你给我贴的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荣婆婆在桌边缝制衣服。
孟不咎着急的说道。
声音放得很低。
生怕外头的下人听到,跟他外祖父告状。
“不咎?你怎么回来了?小心你外祖父瞧见,到时候骂你,你要方子干什么?怎么,你哪里受伤了?又撞到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