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孙光宗啥也没有。
不过,她也没打算给弟弟。
孙光宗一看就他没有。
顿时瘪着嘴就要哭。
“招娣,把你手上那块给弟弟,真是的,都这么大人了,今年也十三了吧?明个都能相看婆家了,怎么那么不懂事,你弟弟才这么点大,你都不知道让让弟弟,娘真是白养你了,以后有好东西要先拿给弟弟吃,怎么能自己吃呢。”
江三荷板着脸,教训起江忘忧来。
她明明知道江忘忧改了名字。
却依旧要喊她原先的名字,招娣。
故意恶心人。
实在讨厌。
江福宝皱起眉,游走在发火的边缘。
“一块不够,娘,我要吃三块,三块!你把糕饼给我拿来,她们不许吃,都是我的。”被亲奶奶洗脑的孙光宗,在第一次见过另外两个姐姐的情况下。
就已经开始习惯抢夺她们的东西了。
他张嘴就要三块。
江三荷也惯着他。
又对着江如意和江欢愉发号施令:“来娣死妹啊,你们俩也别吃了,弟弟还小,你们把糕饼给弟弟,让他先吃,反正你外祖母家有钱,等你们回镇上再买就是。
这可是你们的亲弟弟啊,娘盼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盼来的,你们要宠着他,护着他,况且,他还是男娃,比你们金贵,实在不行,你们以后嫁到婆家,去婆家吃,快,把糕饼给你弟弟。”
多年未见。
江三荷丝毫没变。
还是那么重男轻女。
哪怕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两个女儿,她眼里没有丝毫的愧疚。
反而理直气壮的叫她们把糕饼让出来。
可惜,她的希望落空了。
因为三姐妹变了。
性格最活泼的江欢愉把手中的糕饼整块塞进嘴巴里。
两颊顿时变得鼓鼓的。
她大声吧唧着嘴巴,故意馋孙光宗。
其次是江如意,她往糕饼上吐了几下口水,然后递给孙光宗。
搞得孙光宗接了也吃不下,不接嘛,又馋得慌。
纠结了几个来回,只能放弃。
孙光宗又把目光,投向江忘忧。
然而,江忘忧立刻把糕饼给了江福宝:“妹妹,其实我肚子不饿,这块给你吃吧。”
这下完了。
孙光宗一块也没吃到。
他气得原地跺脚。
凶狠的扫视着三个姐姐。
要是眼神能杀人。
恐怕三姐妹早就投胎十几遍了。
“你们这群赔钱货,都是贱人,烂人,你们抢我糕饼吃,你们坏,等我回家,我要跟奶奶告状,让她打死你们,把你们嫁给坏老头。
让你们抢我东西,坏人,打死你们,你们欺负我,抢我糕饼,这是我的糕饼,你们凭什么吃,赔钱货就该饿着肚子,奶奶说的对,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你们没有资格跟我抢,我恨你们,哇啊啊啊,娘~赔钱货抢我东西。”
孙光宗骂完就钻进江三荷的怀里。
哇哇大哭。
他的嗓门贼大,吵得江福宝脑壳都疼了。
“别哭了,真是烦死了,大过年的你在这嚎丧呢,你是奶奶死了还是爷爷死了?哭成这样?要哭滚回你家哭去,灵堂又没摆在我家,在我家嚎什么丧,你爷爷奶奶死在哪,你就去哪哭!”
江福宝没了胃口。
她把糕饼重新放到江忘忧手上。
然后叉着腰,对着孙光宗破口大骂。
火力全开的模样,把孙光宗都吓傻了。
打了个嗝,也不哭了。
“你这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你说谁死了?他娘的,你这是咒我爹娘呢?我看你就是欠教训!”哑巴孙夫终于舍得开口了。
毕竟江福宝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可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哪能容忍别人这么说他爹娘呢。
“什么?你爹娘没死?哦,我知道了,那就是他的爹娘死了,不然他在这嚎半天丧,你们怎么不管?可不就是死了吗,怎么,现在说话了?刚才呢,断气了?还是哑巴了?
装什么犊子,这是我们江家,轮得到你在这撒野?想来打秋风,也不装装样子,软饭硬吃啊你?你跟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废物东西,媳妇都养活不起,还敢在我家大闹,信不信我让我大伯二伯揍死你。”
八岁的江福宝,骂人功力见长。
颇有张金兰年轻时的风范。
把江三荷跟孙夫气的脸色铁青。
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两人刚想动手,院子里传来一道咒骂声。
“今个可是过年的第一天,你们俩在这闹什么呢?要闹回家闹去,这里是我江家!”张金兰闻声从厨房赶来。
她手里还拿着锅铲。
上头染了褐色的汤汁。
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闻着像是红烧肉。
孙女骂人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却装着糊涂,只质问江三荷跟孙夫。
第401章 丢出去
“娘,你看看这死丫头,一点教养都没有,竟然骂我公婆,还咒我死,瞧你惯得,再这样,以后她嫁不嫁的出去还是一回事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你要是不会教,我替你教。”
江三荷自从生了儿子。
那腰杆子挺的别提多直了。
以往回娘家,还知道讨巧卖乖的,现在竟然质问起亲娘来了。
“我还真不会教孩子,不然怎么把你教成这个鬼样子,早知如此,你小的时候,我就不该对你好,那时候家里穷,有什么好的,都先紧着你先吃先用,你哥哥弟弟只能捡你剩的,你还记得四银小时候吗?他跟大和二勇岁数差的大。
穿不了他们的旧衣裳,原本我想着给你们俩做一身麻布衣服的,你偏偏要穿粗布,钱又不够,所以四银他只能穿你不要的旧衣服,连累他被村里的孩子欺负,骂他是女娃娃,最后大和跟二勇出面,把那些孩子教训一顿,这事才算完。
你都忘了吗?你这孩子没心!成亲后,脑子就跟坏了似的,亲人对你的好,你是一样也看不见,单单说你的陪嫁,在全村都能排第一,你被你婆家欺负了,我带着你哥哥们去帮你撑腰,事后你还怪我们手重了。”
张金兰的眼睛有些湿润。
她对小儿子好除了因为他年纪最小,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愧疚。
想到过往。
她就后悔不已。
就这么一个女儿,愣是被她惯坏了。
从小,女儿什么苦都没吃过,结果成亲后,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偏偏她还乐在其中。
张金兰那是又心疼又气。
“你一口一个死丫头赔钱货,你骂人的同时,难道不是在骂你自己?如果我要是像你一样,你小时候还有好日子过?你能穿新衣服,吃饱肚子?真不知道周氏那个婆子跟你说了什么,把你洗脑成这样。
我好吃好喝的把你供养大,就是为了让你变成村里那些重男轻女的婆娘?你走吧,这顿饭你别吃了,你不配,我有你这种女儿,是我张金兰一辈子的耻辱,我话放在这,从今往后,你别想踏入我家的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话说完。
张金兰心里的最后一丝心疼,随着寒风消散了。
她对着两个儿子使了个眼色。
江大和跟江二勇把孙夫和江三荷拽到门外,一把推在地上。
而孙光宗则是被江同土拎着衣领子,丢到外头。
一家三口一起躺在地上。
整整齐齐。
“娘,你这是干嘛啊,今天是过年,你这样,我回去怎么跟婆婆交代啊。”江三荷从地上爬起来,气得跺脚。
“关我屁事?”既然当这个女儿死了。
张金兰还惯着她干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怼了回去。
“大和,关门!”按理说,过年七天,门是不能关的。
可是张金兰不想再跟门外的人啰嗦,连规矩都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