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宝心里一抖,她知道自己要挨骂了。
她吐了吐小舌头。
拍起娘亲的马屁来。
油腻至极。
“哼,就知道诓我,以后不能爬椅子上了知道吗?地面是青石砖,要是不小心摔了,把脑袋磕破了怎么办?到时候真成小傻猫了,好了,去柿子树下坐着乘凉吧,别在这胡闹了。”
张燕子的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她拿江福宝,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打又舍不得打,骂又舍不得骂。
最多也就板着脸教训两句。
女儿还嬉皮笑脸的。
若是语气说重了,估计她家的大哭包也要掺和进来了。
张燕子看了江四银一眼。
他果然一直盯着这边呢。
“嗯,福宝知道了,娘,我下次肯定不这样了,娘亲说的都对。”
下次一定干!
江福宝嘴巴答应的痛快,心里却不这么想。
把女儿抱到树下安置好的张燕子,洗了洗手,继续揉面团去了。
没有手机玩,也没有电视看,江福宝无聊的不行,她两只胳膊支在腿上,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家里人干活。
只见爹爹在摆弄烧烤炉子,搞得满脸灰。
却掩盖不住他的帅气。
而阿奶和娘亲则是在做肉饼,一个负责揉面,一个负责加肉馅擀成饼。
大伯在厨房熬绿豆汤。
二伯拿着竹签在串肉和菜。
大伯娘和二伯娘也没闲着,打扫完卫生,还做好了凉面,以及准备配菜和需要的调料。
每个人都忙的抬不起头。
辰时末。
铺子才开门。
提前排队的客人,纷纷涌入。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二楼就全部坐满了,一楼也只剩下两张空桌。
“这天,可真热啊,把河里的水都要晒干了,我听说最近镇上有不少人都想在家中院子打井取水,所以城中的打井人,这段时间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啊。”
点完单,等待时。
有三个熟客,大声闲聊着。
刚好被坐在门槛上的江福宝听见了。
她微微侧过身子,竖起耳朵听着闲话。
“我有个小道消息,你们两个想不想听?”
“什么消息?当然想了,你快说吧。”
“王兄,你赶紧的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好好好,我说,我媳妇娘家表兄的姑奶奶家的外甥的儿子的好兄弟,在长安镇当官差,听说今年粮税,要涨到四成呢。
不光如此,还要每家派出一人去修河堤,说是每逢干旱必闹水灾,必须提前预防好,若是不去,就要交二两罚银呢。”
被称作王兄的男子,半捂着嘴,小声说道。
“什么?四成?这是不给百姓们活路啊,天这么热,收成时,肯定比不上往年,就这还要加税,那老百姓一年到头也不剩啥了,再惨点的佃农,岂不是走上了绝路?哎!”
“王兄,此事当真?我娘子就是城外李家村的,若是属实,我得赶紧去我岳丈家说一声。”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你们俩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我啊?你们俩家也赶紧准备好银子吧,最迟八月初,最早七月末官府就该来人了,真是贵啊,以往罚银最多一人一两。
啧啧,你们看,我今天只敢喝杯绿豆汤,别的什么都不敢点,幸亏我家日子过得还行,这要是村里的庄稼户,只怕要拍着大腿哭嚎了。”
“......”
三人越聊越起劲,以至于江二勇都端着托盘过来了。
他们也没停嘴。
江福宝听得清清楚楚,她从门槛上起来。
“咻——”的跑到后院。
把江二勇吓了一跳,他还以为从哪窜出一只大肥老鼠呢。
直到看见侄女头上的小啾啾,他才松了口气。
“阿奶,阿奶!!”
江福宝刚来到后院,就大喊道。
她大大的眼睛,睁的溜圆,四处寻找着阿奶的身影。
“怎么了?福宝咋了?”听到孙女喊她,张金兰急急忙忙的提着裙子从茅房出来。
“阿奶,我听到有人说,说官府要涨粮税,还要我们去徭役,每家要出一个人,不去就要交二两罚银呢,阿奶,什么是徭役啊?”
原主的记忆里没有这些。
所以她只能假装不知道。
江福宝作出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看向阿奶。
“又要徭役了?该死啊,真该死,上次交了罚银还没多久,怎的现在不但要徭役还要涨粮税,这天不下雨,水稻都种不了,这是不给农户活路啊。”
家里已经不缺钱了。
张金兰自然不在乎这点。
可她也是村里长大的,自然懂庄稼户的苦。
这声骂,是帮着农户骂的。
骂完,她还不忘系好腰带和洗手。
随后,张金兰抱着孙女坐在柿子树下,给她解释什么是徭役。
时间,在她的说话声中缓缓过去。
傍晚,回到家。
张金兰把这消息告诉给江守家。
后者沉默了许久。
第268章 钱与妻儿皆无
第三天。
清晨。
城中赌坊的大门口,有五个彪形大汉走了出来。
他们直奔白家宅子。
敲响了大门后。
万贞披着外衣打开门,还没说话呢,几人就闯了进去。
“日子到了,银子呢?”
领头的打手,恶狠狠的说道。
熟悉的匕首,被他插在树干上。
看着吓人。
“我,我这就拿过来。”万贞咽了下口水,颤巍巍道。
困意瞬间消散,她急忙回到屋里,穿好衣服后,取出藏在床底下的木盒,里头装了九张银票,拿走六张,她又去隔壁的屋子喊醒白千山,把银票交给他。
自己则是到后院,去叫儿子白继祖了。
“几位大爷,六百两就在这里了,至于借据,能否现在还给我们?”
白千山比万贞要聪明些。
他没有直接把银票给赌坊打手们。
而是想一手交钱,一手拿借据。
万一后者耍赖,说他家没给过银票怎么办。
这些打手们有什么信用可讲。
他反正不信。
没拿到借据前,他不会给的。
“好说,只要银子还清,借据肯定给你们,只是,你这六百两也不够啊。”
打手邪魅一笑。
他单手摸起了胡须。
“什么?不够?为何不够,当初不是说好的六百两吗?继祖,你自己说,是不是欠了六百两?”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白千山扭过脖子,对着儿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