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好久没看别人为她打架了,真是的。
温之皎闷闷不乐地回到卧室,却见大师坐在沙发上,面色凝重,大师几乎有些愤怒地道:“剧情为什么又偏了!”
温之皎被吓了一跳,眼睛圆溜溜又红通通,“你凶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剧情走偏的!是他们自己这么做的!管我什么事啊!”
一回生二回熟,刚刚骂完了江临琛,现在就来骂这个狗头大师!
温之皎铁了心了,她学着江远丞的样子,一把拽住大师的领子,用力推搡,“我都还没有问你,从楼上摔下来这个事,这么危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有沙发,我他妈说不定就和江远丞一样,变成瘸子公婆了!”
她说完又用力推搡她,可惜大师纹丝不动。
温之皎:“……”
这怎么不一样呢!
大师闻言,正要说话,可温之皎却已经委屈地哭出来了,“我不要配合你了,我不要走剧情了,你总是教我做事,总是要凶我,你根本就不靠谱!你还骗我!我不逃了,我就要完成婚礼,大不了我继续忍着江远丞!”
“你!”大师气得指她,可却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怎么能再让事情出变故?虽然现在这件事稍微脱离了走向,但是可以走下去的!想到这里,大师平复心情许久,终于低头道:“对不起,是我太凶了,我不是有意的。”
温之皎捂着耳朵,趴在床上流眼泪,“我不想听!你一点都不靠谱,你是不是想害我?我就不该相信你!”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大师走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肩膀,“我不该这样子对你,你做得虽然偏离了一些剧情细节,但是不是不可以走下去的,我只是害怕你后续又出问题。后续的剧情真的很重要。”
她低声下气地又哄了温之皎许久,温之皎才终于起身,揉搓着眼,“好,那你不能对我这样了,我很记仇的。而且我会记很久。”
大师见状,这才松了口气,点头,“好,我以后不会了。”
还好,她没有心软过,一直坚定想要换人,现在这一切证实了她的想法。温之皎的可控性太差了,明明老老实实地走剧情,男主的行为都会出问题。这太离谱了。
大师又拿出笔记本,递给温之皎:“这是后续剧情,我抄给你的,你看看,记住。过不了多久,就是最紧要的剧情了。虽然细节有偏差,但是后面的剧情,世界系统说还可以走。所以没问题。”
温之皎打开笔记本,仔仔细细地看着。
【剧情:在引起这样一桩丑闻后,江琴霜终于意识到这场订婚不能继续下去了,她召开了江家的家族会议,对江远丞的婚事做了决定——那就是把明天的订婚取消掉。
另一边,江远丞对温之皎的背叛完全无法原谅,他冲进温之皎的卧室,愤怒地掌掴温之皎,将她摁在床上羞辱,随后离开。这样绝望的夜晚,温之皎默默望着天花板流泪,心如死灰。
就在此时,江琴霜来看她了,冷冷地甩下决定,说订婚取消,她会在凌晨被送到机场,出国离开这里。温之皎知道,江远丞在今晚,彻底地抛弃了她和他之间的爱情。她点头答应了,在凌晨上了车。
可是,她不知道,江远丞并不打算取消婚礼,他一夜没睡,双眼通红,捏碎了几个酒杯后,却突然发觉自己已经习惯了她。当他去温之皎房间,准备再次泄愤时,却发现她人去楼空。
此刻,江远丞才知道姑姑做的事,他当即开车去追。在终于追上他的车时,他的车却意外打滑,遭遇车祸。
江远丞被送入病房后,温之皎前去看望,却也遭遇了他兄弟们的冷眼。】
温之皎:“……我为什么非要被掌掴!”
她两手抱着自己的脸,挤着脸上的肉,无法理解。
大师没有回答,只是道:“接下里你只要等着上车就行了。”
温之皎疑惑地眨眨眼,又搓着自己蓬松的头发,“我有点好奇,他碰到车祸了,我要停下来报个警什么的吗?还是我继续在车上,等着司机把我送到机场就行?为什么车祸后,就直接说我去看望了,也不说我怎么安排啊?这是盗文吗?怎么少那么多东西啊?”
大师顿了下,“到时候再说。”
温之皎道:“哇你真的是,又这样敷衍我,如果到时候我哪里做错了,你又要凶我的。”
大师笑了下,“不会,这次你只要老老实实坐上离开庄园的车就行。”她话音落下,身体却化作了粒子散去,只有一句话幽幽地逸散在空气中:“相信我,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温之皎又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皎皎。”
是江远丞。
温之皎起身,坐在床上,开始憋眼泪。
没多时,江远丞推门进入,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眉眼与唇边都有着青黑。灰色的眼睛里有着阴沉,衣服也有了褶皱,与她对视的瞬间,他扔开手杖,几乎有些踉跄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拥住。
温之皎的泪水不停,“不要打架了啊……”
“没事,我没事。”江远丞摩挲着她的脑袋,话音落在她耳边,“是江临琛不好对不对,他对你做了什么?是他胁迫了你,是吗?”
第21章
晚宴的结束倒也不算仓促, 唯一值得一提的八卦就是江临琛与神秘女友堪称炸裂的出场与退场,倒是让宾客们怀疑江家是否正在内斗,江琴霜与江临琛是否在煞江远丞的风头。
当然, 真相也只有江家三人清楚。
结束晚宴后,江琴霜直接把江临琛叫到了会客室,心中也有了些打算。但这些打算, 在会客室门打开的一瞬, 她差点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推门的江临琛哪还有方才风度翩翩的样子,镜架有些歪了, 梳好的头发散落在额前,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他自己倒是悠然, 但细看才发现, 他的镜片上已溅上了一小片血迹,看着很有几分渗人。
“你这是——”江琴霜快步走到江临琛面前,手摸着他的脸, 咬着牙, “你跟远丞打架了?谁动的手?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话说完,江临琛只是抽了下领带,仍是笑吟吟的,“你这不就得出答案了?”
“你有点正形行不行!”江琴霜又急又气, 用力拍他肩膀,“等会儿让佣人给你好好上药,但上药前,你如实告诉我。”
江临琛坐到了沙发上,摘下了带血的眼镜,揉了下干涩的眼睛,“前几天我和温之皎偶遇了, 问了她一些问题,大概让她不舒服了。刚刚她找我,想问我和你是不是对她真的那么不满意,看台出意外了,就那样了。”
佣人适时地递上两盏茶。
江琴霜闻言,脸上没有半分和缓的意思,她静静坐到江临琛的对面。几秒后,她道:“你是我的儿子,我养大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个性?”
江临琛的身体靠住了沙发,肩膀舒缓,颀长的腿交叠在一起,凝着江琴霜,仍是笑模样,“江女士,请给卑职一个明——”
江琴霜握着茶杯,神情狠厉地往桌上一拍。
“咔嚓——”
茶杯被摔在桌上,细微的碎片与水流飞溅过江临琛的脸颊,翠绿的茶汤流到桌上又向着边缘奔去。
江琴霜从旗袍旁抽出手帕擦了擦手,“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替温之皎开脱?你们意外摔下来后,你有这个闲心第一时间给她盖上外套还不忘亲上一口?你是什么心思,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江临琛闻言,笑意更灿烂了,他身子前倾,“我什么心思?”
江琴霜面无表情,凝着他。
“妈,你说不出口,那我自己说呗。”江临琛拿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喉结滑动,一两滴茶水沿着唇划过脖颈。随后他放下了茶杯,盯着江琴霜的眼睛,“她很漂亮,我挺喜欢的,我也想有着这样的小女朋——”
“江临琛!”江琴霜被气得说不上话,走到江临琛面前,用力戳他脑袋,“给你安排相亲,那么些样样好的女孩你不喜欢,就非得喜欢你弟弟的女朋友?就非得犯这个贱去挨揍?!”
江临琛对答如流:“对,我当好学生这么多年了,就不能叛逆下当bad bad boy吗?”
“你多大岁数了,还在这里贫嘴?”江琴霜怒急攻心,直接上手薅住了江临琛的头发,“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了?”
江临琛被拽着头发,也不喊疼,反而任由她拽,“没有,她就长得漂亮啊。漂亮就够了。”
“比温之皎漂亮的女孩少吗?”
江琴霜怒斥。
江临琛道:“她漂亮得刚刚好。”
“我让你刚刚好,让你刚刚好!”江琴霜松开手,崩溃地打他肩膀,“还有远丞,也跟疯了一样把你打成这样!你们两兄弟他妈的死女人身上就舒服了?!”
江临琛握住她的手腕,“妈,疼疼疼!”
江琴霜甩开江临琛的手,仰着头,一阵阵头晕。好一会儿,她走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道:“我要把温之皎送走。”
她道:“原本以为订婚了,他的心定了,精神状态会好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不能再让她继续待在他身边了。”
江临琛的眉毛缓慢挑起,他道:“你确定要在我面前说这件事?”
“就是说给你听的。”江琴霜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看向江临琛,“你以为我不让他们订婚,就是给你机会了?相反,就是眼看着连你都要搭进去了,我才要下定决心。”
她站起身,道:“正好江家其他人都在,我要去联系哥哥和爸妈了。”
“然后呢?”江临琛笑了下,“我猜猜,是不是打算把江远丞监禁,哦不,送去疗养几年,然后让我从研究所滚蛋来收拾这摊子事,等他被关得服软了再放我回研究所?”
“你觉得你的自由是谁给你的?你的天赋、才华、聪慧又是靠什么养的?你的天体研究所又是什么支撑起来的?”江琴霜往外走了几步,回头看他,眼里有着狠劲儿,“是你的姓氏。你跟我姓,跟江家姓,所以你才能享受这一切,所以你也要承担这些责任。”
江临琛微笑着,垂着眼,几秒后,他耸了下肩膀,“这么庞大的机器,那你或者舅舅真应该多生几个才对,不然儿女太少,不够你们糟蹋的。”
“随你怎么说。”江琴霜走到门口时,又道:“记得上药。”
江临琛道:“记得,饿了会吃饭,下雨会打伞,你把人送走了我也会找。我多聪明。”
江琴霜没回话,但重重摔下的门则回应了他。
她一路走过长廊,阴沉昏黄的走廊里,似乎有一扇窗户没关严实,厚重的帷幔被吹起。她走上前关窗。
窗外,远处的山上有一道紫光隐约浮现,紧接着炸响轰鸣,淅淅沥沥的雨也顷刻落下。
温之皎被吓了一跳,脸色苍白起来,原本还在说话的江远丞见状,立刻将她拥入怀中。他的手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唇一下下吻在她的额头、脸颊、耳边、
她的手微微发抖,扶在江远丞肩膀上,鼻尖却嗅到了淡淡的腥味。她分不清是幻觉还是他身上确实有血的味道,可她的胃部却翻涌起来,喉咙里有着一阵阵的酸水。
雨水和灰尘混合的腥味,湿冷的空气,黏在身上又冷又温的衣服。喉咙里燃烧的火焰,她跑下不知道多少层楼梯,身后的尖叫与拥挤。那时她是开心的,连雷声都像是伴奏的轻快。
可是转眼之间,那雷声又恐怖起来。
源源不断的血液,鼻尖萦绕的腥气,紧紧束缚她的力量。江远丞的手指在她脸上留下艳丽的血迹,那红又映在他浅灰色的眼睛里。那眼睛像是更强大的怪物的眼睛,唤醒她本能的恐惧与忌惮。
温之皎的耳朵有着一阵尖锐的鸣叫声,她用力推拒江远丞,挣扎起来,话音里含着含糊的话。她察觉自己的体温骤然升高,耳边是死寂的安静。她因而愈发惊恐,声嘶力竭起来。
江远丞的手捂着她的耳朵,又用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她的眼前恍惚闪过太多场景,可最后全是他在说话,唇一张一合。她越想逃,他却越禁锢着她。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
温之皎的冷汗几乎洇湿了她的礼服,神智逐渐回笼,疲惫地倒在他怀里。她听见江远丞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又感觉到背后他轻拍的手,一下又一下。
也是这时,她终于能听见江远丞的声音,和她方才的幻觉一般,没什么逻辑又重复的短语。不要怕。没事的。我在这里。都过去了。没事的。不要怕。
温之皎把眼泪全蹭他怀里后,才抬起脸,摇头道:“我好多了。”
她瞥见他的白衬衫上染上了她的口红和粉底以及眼泪,一块块的,还有些滑稽。江远丞也注意到了,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指蹭了下她的唇,望着她的脸,“全花了。”
温之皎别过头,“你害的。”
江远丞“嗯”了声,他深深呼了口气,才道:“休息吧,明天要起很早。”
在他心里,她的恐惧症大概比他的发疯优先级更高,因此偶尔他发疯赶上她犯病,他能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强行克制住一小阵。
看来,原剧情里他二次折返来找她时,应该就是克制不住的发疯时刻了。但那时候她应该已经跑路了,不用当精神抚慰宠了!
温之皎暗爽了几秒,直接像没有骨头的猫似的,直接枕着他的手臂和腿软着身体流到床上。江远丞搂着她的腰动了动,她便攀着床要爬走。他直接把她捞起来,伸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她的脸,“不卸妆吗?”
她用力仰着头躲,“不要,我好累。”
江远丞深吸一口气,松开手,温之皎就倒在床上。他走到化妆台前,打开抽屉,找到了一瓶卸妆水倒在手帕上。随后转身,把温之皎再次捞起来糊在她脸上擦了擦,擦得她怪叫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