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你也是!”
温之皎说完,裹着毛毯一翻身,毛绒绒的毯子便对着他。
谢观鹤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所以我不会做。”
他说完,空气又是一阵安静。
温之皎心情并不是很好,纵然吃饱喝足,可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仍然困扰着她。
江远丞会出事吗?
江远丞如果醒来了,她能怎么躲他呢?
就算是误会,她和他解开了又能怎么样呢?
陆京择这个王八蛋,难道真的还会一直缠着他?
如果他还是缠着她,她怎么办?
她要怎么样,才能狠狠报复陆京择出气呢?
谢观鹤会不会把她弄到荒郊野岭扔了?
还有,不对,还去古堡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谢观鹤真的会带她玩而不是算计她吗?
系统消失了,是真的都消失了吗?
她以后没有乱七八糟的任务去做了吗?
她之后到底要干什么呢?
薛灼灯亲她是什么意思?
薛灼灯也消失了吗?
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把她脑子搅得乱七八糟。
飞机驰骋在天际,很快降落于某个国家机场。
地球的另一边迎来了暗夜。
“峰会?嗯嗯,我这边过几天再看——”
江临琛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进了江远丞的病房。
下一秒,他手机从手里滑落。
窗户打开,病床上空荡荡,风吹动着窗帘。
江临琛怔了几秒,立刻拿起手机,按下急救铃,大步大步往外走。可刚走几步,却迎面望见撑着墙的身影,对方穿着病号服,黑发长了些许,深邃英俊的脸上有着些困惑,灰眸蹙着。
他立刻跑过去,一把扶住江远丞,“你醒了?不对,你疯了吗?干什么乱动!”
江远丞闻言抬头,看了眼他。
好几秒,他有些困惑道:“哥?”
江临琛眉头动了动,金丝框眼镜下,眼睛里有着审视,“你怎么了?”
江远丞声音有些沙哑与粗粝,那是许久没有说过话的人会有的艰涩。
他话音低沉,显得不解,“为什么,我的腿这么疼?”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走廊尽头一道白光闪烁。
轰隆声接踵而至,雨水哗啦啦落下。
那白光闪过江临琛俊美斯文的脸,他的瞳孔骤然扩散又收缩。
江远丞感到了什么,他望向江临琛。
下一秒,江临琛微笑道:“我订婚的时候下雨了,车打滑,你出了车祸。”
江远丞抬起手,轻轻触了下自己的头。
强烈的痛感使得他咳嗽了几声。
江临琛把江远丞扶回病床上,道:“我叫医生来,你现在身体不好,好好休息,千万别乱动。”
江远丞点点头,躺在病床上。
他望见窗外电闪雷鸣,雨水冲刷着玻璃,头和腿却愈发疼痛。
江临琛……订婚了?
为什么,他毫无记忆?
他到底怎么了?
病房外,江临琛走出医生办公室。
他拨通了江琴霜的电话,道:“妈,有两个好消息。”
江琴霜连忙道:“远丞醒了吗?”
“嗯。”江临琛道:“另一个好消息,医生和我说,他因针剂效应不良,以及车祸脑震荡带来的影响,失忆了。”
江琴霜愕然几秒,“什么?”
江临琛继续道:“妈,这难道不是,让他不再执着于温之皎的好时候吗?”
江琴霜顿了几秒,“然后你执着是吗?”
江临琛:“嗯。”
“你还敢嗯?!我马上过来!”
江琴霜话音骤然提高。
第120章
温之皎睡了两天, 或者说,她也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一直在睡,中途转机接着睡, 飞机降落继续睡,到了住的地方接着睡。
她中间似乎被叫起来吃了东西,但她也记不大清楚。
总而言之, 真正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下午了。
灿亮的阳光从玻璃里射入房间,她有些恍惚地环视四周, 窗外是高大漂亮的乔木,似乎正对着十分热闹的街道。街道上建筑各异, 人来车往, 很有些热闹。
和充满异域风格的街景成对比的是,她住的房间则是很明显的中式风格,无论是家具还是装修风格都格外简单、古朴、雅致, 令她生出些错乱来。
温之皎和幽魂似的飘出房间, 又四处望了望。
她从内部感觉到,这似乎是一座两层的小公寓,并不大。
嗯……不是说去古堡吗?
她在做梦吗?
太久的睡眠令她脑子糊成一团,也让她对身边的一切有着不实的感觉。
“温小姐, 你醒了?”温之皎困惑时,二楼尽头的房间却传来了声音。她望过去,发觉是小秦,她刚从房间里出来似的,对她微笑,“小谢先生在书房里。”
……啊,那里是书房?
温之皎茫然地点头, 老老实实地飘过去。
等站在书房门口时,她才反应过来他在哪关她什么事?
可既然已经到了,她便也好奇地往里面探头。
书架在两侧抵着墙,放眼望去,轻易望见会客区后高高的桌子。谢观鹤背对着她站着,他的白衬衫挽起,露出了漂亮的小臂肌肉。背弓着,衬衫被腰带西裤束着,显出宽阔的肩膀与劲瘦的腰。他握着一支毛笔,似乎在画画,低头时能望见一截如玉一般的脖颈,蓝色血管蛰伏其中。
温之皎很有些受到冲击,一边觉得他这姿态雅致而有风度,一边又觉得想把冰冷的手伸到他脖颈取取暖。
在她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的时候,对方已经放下了毛笔,转过头。逆着光下,他的皮肤便更如玉散发出光泽,眉黛眼黑,鼻挺唇红,脸上噙着淡笑,“饿了吗?”
温之皎:“……没有。”
她走进书房,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谢观鹤便从一旁拿起手帕,擦了擦手上的墨迹,削瘦纤长的指节交缠晃动,指节微红。他漫不经心地放下手帕,没等她发问,便解释道:“会议临时推迟了几天,所以现在这里住一阵。”
“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诓骗我?”温之皎缩在宽大的椅子里,人却要化作柔软的一滩肉似的,毫无骨头,“算了,骗就骗吧,反正你们都要骗我,都坏得要死。”
她说着说着,又打了个哈欠,眼里沁出了点雾水。
“嗯。”谢观鹤应了一声,倚靠着案几,遥遥望她,道:“是骗你了。”
温之皎骤然转过头望他,“啊?”
“会议推迟是我和他们交涉了下。”谢观鹤顿了下,才道:“我觉得你需要休息一下。”
温之皎道:“我已经睡了很久了。”
“但你不是还想继续睡么?”谢观鹤笑了下,道:“那什么都不要想,想睡就睡,想躺就躺,几天后再考虑玩的事情吧。”
他话音淡淡,转过身,开始晒他的画了。
温之皎反应了几秒,又望他。
谢观鹤将画小心夹起,悬在窗前,光芒便透过宣纸背部将那画的正面也照得模糊起来。她歪着脑袋,眯着眼辨认了会儿,才发现那画是一盘鲜红的石榴,颗颗籽都透润光泽。她看得竟有些渴,便道:“你画的——”
“怎么,老头画?”
谢观鹤像是预料到似的,话音带点笑。
“不是,画得很好吃。”温之皎咽了下口水,道:“所以我要吃石榴。”
她喊道:“给我弄石榴,我要吃!”
谢观鹤:“……”
他觉得有些好笑,又转头看她。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身后了,脑袋伸着望他的画,脸被窗外的阳光照得有些红,眼睛也亮晶晶的。
谢观鹤移开视线,道:“这里已经是冬天了,石榴估计不太好弄到。”
温之皎这才反应过来,她又露出了点烦躁来,“那你画什么石榴,我好不容易有点想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