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皎猛地扑过来,直接撞进陆京择怀里。
他怔了几秒,便感觉到肩膀传来尖锐的痛。
陆京择侧头,便看见她咬着她的肩膀,眼里一股狠劲儿。他被咬得倒吸了口冷气,等了两分钟后,才道:“够了没, 肉都给你咬下来。”
他话音落下,肩膀上的力道松了些。
温之皎抬起头,呼吸有些急促,脸颊微红,“你把我掳过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陆京择,我警告你,我要生气了。”
“你现在就很生气了。”陆京择笑了下,把打死结的袖子解开,“我听说你要订婚,当然是过来把你关小黑屋里,让你老实。”
“呸,你休想!”温之皎啐他,胸口起伏,眼里有着火焰,“你——”
陆京择解开她身上的束缚,一把捏住她放狠话的脸,把他捏成了小金鱼。温之皎更生气,唇嘟嘟着,脑袋却不老实,要顶他。
他却凑近,亲了一口她的唇。
温之皎:“……”
她耸肩,眼睛睁大,“陆——”
陆京择再次俯身,押住她的肩膀,吻了进去。这次不再是一触即离的吻,而是缠绵的,呼吸纠缠在一起,唇舌摩挲勾脸的吻。她张开牙要咬,他的舌尖却抵住她的舌尖,鼻尖厮磨之中,她望见他的黑眸里闪烁着愉悦的亮光。
温之皎:“……”
啊啊啊好讨厌的人!
她的手扶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推。
陆京择被推得一踉跄,身子后倒,脑袋撞到车门。
“当啷——”声又响又闷。
陆京择倒吸一口冷气,摸了摸头。
温之皎愤愤地擦了擦嘴唇,抬起手指着他,气得发抖,话音却小了,“你,无聊,无耻,无……知&”
“为了押韵,什么词都放一块。”陆京择抿了下唇,唇又勾起了点笑,“怎么不大叫了?”
温之皎瞪他一眼,咬牙,没有说话。
陆京择见状,便知道自己又把她逗生气了,便道:“放心,不会关你。”
“我管你想干什么。”温之皎拿到主动权,抱着手臂,漂亮的脸蛋板着,“我不想理你,要么送我回去,要么放我下车。”
她转头,唇被她擦得红润极了,眼睛却眯着,“我真的生气了。”
陆京择的唇动了下,眼睛垂落,“你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你真生气是什么样的。”
她总喜欢生气,但有时候,她的生气是虚张声势,模糊重点或者是恼羞成怒时突然生气,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哄的。一哄,她反而要火焰更盛地拿乔。有时候,她的生气则是确实不悦了,这个时候,哄不好的下场就一样——冷处理。
别人冷处理是拉黑删好友发朋友圈一条龙服务。她的冷处理是纯冷着,什么也不干,只是不接电话,不回消息,不回答任何问题。就算堵她,也眼皮都不掀,看陌生人似的一脸疑惑。
她喜欢他,要他先告白,她不喜欢他了,也要他提分手。她从来不愿承受半点责任,仿佛生来就是为享受的,就该让人迁就她。
给她打电话,她秒挂。
挂完了,还迅速发了一组自拍朋友圈,笑得张扬得意。
他气得胸口疼,还是存了图。
陆京择总忍不住想,她的性格那么糟糕,怎么偏偏,只会为她的容貌增艳呢?
“知道,你还要惹我?”温之皎更生气了,“送我回去!”
陆京择笑道:“这么生气,不饿吗?”
温之皎还是抱着手臂,背都挺直了,目视前方,一言不发,跟个不理同桌搭话的好学生似的。
“我订了新鲜的鱼,你喜欢那种。”陆京择也不招她,只是看她,话音很轻,“还采了新鲜的山楂做成风味酱。”
他看见温之皎的耳朵动了动,但他还没说话。
陆京择唇弯了弯,继续道:“我在想,煎还是炸,煎的话,热油下鱼,改刀过的鱼皮会酥脆一些,皮开肉绽后加一点点山楂碎提味,再放——”
“你以为这样就能勾引到我?”温之皎转过头打断他,唇抿着,“你太小看我了!”
陆京择了然地点头,叹气,“你都到这里了,上楼吃几口也不行吗?我选了很久的食材。因为你爱吃的那种鱼,这里很少见。”
温之皎的眼睫翕动,勉为其难地道:“就吃一点点。”
陆京择忍住笑,点头,“就一点点。”
温之皎又道:“吃完了就送我回家。”
他继续点头,“保证。”
温之皎又抬起手,推他,“开车门。”
陆京择挑眉,道:“多少年没人让我开车门了。”
他说是这么说,却还是一转身开了车门,走到外面,跟门童似的扶着车门。
温之皎很满意,骄矜地伸腿下车。
陆京择伸手,她一抬手拍掉,昂着下颌走到前方。
陆京择望了下自己的手,无谓地笑笑。
他跟在她身后,给她指路,“二楼左边。”
这居民楼有些老旧,虽然干净整洁,可楼梯扶手早已斑驳,感应灯更是黯淡。
温之皎用两根手指捏着扶手,低声抱怨,“你怎么还住得这么糟啊?”
“这离办公的地方近,没空回家就住这。”陆京择看她那嫌弃的样子,直接握住她的手,挤到她和扶手之间,带着她往上走,“多睡会儿对脑子有益。”
温之皎抽手,“别牵,松开。”
陆京择握紧,垂眼,当没听到。
二楼的铁门是铜绿色的,在经久的岁月下,已多了几分暗沉。
陆京择掏出钥匙拧开锁。
“咔嚓——”
门被打开。
陆京择望见她眉头紧锁,唇抿着,他移开视线,道:“放心,肯定比当年住得好。”
“你住得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温之皎话音很轻,踏进玄关,四处张望着,“我只怕你在诓我进来。”
她说着,四处打量起周遭。
这里面积并不大,但不同于居民区的老旧,这里的家具放眼望去都极具质感,看得出来价格昂贵。装修风格简单古朴,各种家具电器一应俱全,的确住得不错。
他应该常常在这里住,因为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了几份杂乱的文件,沙发前的案几上放着几个大红色塑料袋。
陆京择将大衣挂好,走到厨房洗手。
温之皎坐在沙发上,探身去掀塑料袋,一打开,便发现是新鲜的山楂,樱桃还有些其他的水果。
客厅旁就对着厨房门。
温之皎没忍住仰着身体,看厨房里的人。
陆京择站在水池前,正好背对着她,宽阔的肩膀撑住了浅蓝的衬衫。他这会儿已经系上了围裙,几条线将他劲瘦的腰线勾勒出来,袖子挽起,露出了健壮的小臂。
她唇动了下,还没说话,陆京择的声音就响起了,“水果还没洗。洗了再吃。”
温之皎:“……”
她才不管,捻起樱桃就吃。
陆京择在厨房忙活,她便到处逛他的房子,反正从以前开始,他下厨就不让她帮忙,嫌她反而影响他做饭的进度。
她先打开浴室的门,便看见洗手台上放着一个刷牙杯,牙刷,牙膏,还有肥皂,洗头液。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块肥皂又洗澡又洗脸。
温之皎“啧啧”两声,关上门。
她又打开另一个房间,这似乎是他的卧室,一张单人床,床旁边是衣柜,另一边是床头柜。被子叠得很好,但柜子上,床上都散着好几份文件,还有个书柜抵着床边,塞了满满的文件和书。
温之皎关上门,觉得好无聊。
她一转身,打开最后一扇门,开灯。
这一扇门后,似乎是他的书房。
书房里几乎是他房间的延伸,一眼先看到一个长长的桌子,桌子前是竹制百叶窗,桌子上堆满了更多倍的书籍文件。墙另一边,放着一个小沙发,沙发上搭着薄被,除此之外,全是各式各样的文件柜和书架。
等下,那个沙发……?
温之皎望着那小沙发的花纹,眉头微微蹙起,她下意识走了进去。她穿过文件柜,站在沙发前,用手触摸了下。那沙发布上的绣花花纹有些粗糙,散发着略陈旧的味道,按下去却极其有弹性。
有时候,身体比大脑要更加记得住一些事。
在温之皎坐上沙发时,她突然想起来,这是他以前那个破房子里的沙发。她坐在沙发上,又望见那个长桌上的绿色台灯,百叶窗并没有关上,微风吹进来,开关链条轻轻摇晃。
她站起身,走到桌前,视线却不是看台灯,而是看桌子。
温之皎站在桌子的中间,挪了两步,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很快,她看见紫漆长桌上有着一圈黑色的炭痕。
她见过这个炭痕,或者说,这就是她的手笔。
当时,陆京择临时出去打印份文件,让她把锅里的菜倒到盘子里。这是个十分简单的事,温之皎决定给他个惊喜,于是将锅端到桌上,拿出盘子仔仔细细摆盘。
摆了十来分钟,陆京择从楼下打印店回来,就发现烧得火热的锅底把桌子烧出了一圈炭痕。他无言,她狡辩,他叹气,她委屈。
那时候,他叹气的是,家具是房东的,搬家得赔钱。
她委屈的是,谁知道锅不能放桌上。
但有什么所谓,少年时的情绪总转瞬即逝,总能开开心心吃完一顿饭。
“怎么,来窃取机密文件了?”
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的话音从身后响起。
温之皎回头,望见陆京择倚在门边,表情毫无起伏。
她转身,脚步轻快,“谁让你做饭这么慢,我都无聊死了。”
“所以就到处逛别人房间,信不信我丢东西就赖你身上。”陆京择顿了下,却叹了口气,道:“鱼好了,拌了些小菜,做了饭团。”
温之皎越过他,走出书房。陆京择侧头,她的卷发擦过他的肩膀与手臂,一瞬,他只能望见她的侧脸。在温馨的暖黄色灯光下,她的唇往下压,下颌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