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艾花也高兴坏了,姜臻带着上学的孩子,挣她自己的钱,这个校长她是别想干了。
……
杀猪真是件大事儿,姜臻以为很难全卖掉,去学校说了一声,老师们都找她预定,说午休就去,还要提前给姜臻钱。
姜兆上课,另外三个小孩,上午跑去看杀猪了,中午等姜臻过去,杀猪匠家的肉摊子,已经排了长队,顾连城和黎教授单位的同事们,也陆续过来了,猪下水和大骨头半卖半送,一个中午居然给两头野猪肉卖完了。
杀猪匠很高兴,得了几斤肉和猪下水,够吃好几天的呢,听说是卖了修学校,所以老天才送了两头野猪给孩子们吧。
姜臻和四年级班长对好账,两头野猪杀出了四百多斤的净重,卖了两百多块钱,叫来孩子们说:“这些钱,一半修门窗、一半打课桌。”
“我舅舅是木匠,买木料还便宜!”
“我家二大爷会糊窗户。”
“行,有相关手艺的,你们都给叫来,一起报价,谁家合适找谁做。”
姜臻依旧把账本给班长收着,自己拿着钱,提了半副猪肝先送回了家,等她回到学校,发现报社的记者正在采访储艾花。
……
储艾花春风得意,指着旁边记者,给姜臻介绍,语带威胁:“姜臻,这是京市来的盛记者,还有个身份,是安瑾珠爱人。”
她换了只手,一指姜臻,和盛青和介绍:“我们校长来了,盛记者,你问她吧,上课期间让学校的学生,帮她个人卖猪肉挣钱,真是闻所未闻,你爱人安瑾珠能不能早点放出来,就在她手里捏着,希望你尽职尽责报道。”
姜臻:……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么作的。
姜臻好笑的很:“全校的老师都不说我卖猪肉的事,储老师,你怎么不想想或许有内情呢,大家都不告诉你,有没有可能,是想等着看你笑话呢?”
储艾花:……“姜校长,你把话说清楚,看我什么笑话?”
“你所有的行为就是个笑话。”姜臻说:“盛记者是吗,你又不是我们樊城的记者,从京市过来,应该只是为了安瑾珠吧,被拉来当攻击我的炮灰,你真这么傻吗?”
盛青和:……因为拘留时间快到了,他来是因为家里觉得,不能掺和蓝家和姜臻的斗争,不管谁赢了,都会元气大伤,蓝家再不会是以前的蓝家,还是给自家孩子换回来。
盛青和道:“储校长叫我来学校说有大新闻,来了才知道要采访内容,姜校长,卖猪肉另有隐情?不如你明说吧,免得发表出不实报道。”
姜臻不耐烦的看着他:“你们家好烦人,一个接着一个送人头,那么好吧,我说你听,我刚接手一个大纺织厂,需要抓野猪卖钱添补家用吗?”
盛青和家里条件好,自然觉得不至于。
“理论上不需要,但人的贪心是不足的,越有钱的资本家,越想着法榨取一切能榨取的利益,储校长说了,你家替你捐了荣誉校长,要想办法把捐的钱捞回去。”
姜臻忍不住笑死:“我是有多蠢,把全樊城的野猪都抓了,也不够捐的那些钱吧?”
盛青和想明白了,这里面定是有误会:“姜校长,蠢的是储校长,今天这个采访有误会,耽误你时间了。”
姜臻道:“那也未必,你不想知道我带着孩子们,抓野猪卖猪肉的目的吗,留下来采访吧。”
……
很快,孩子们把木工、泥瓦工的亲戚们都叫来了,大家纷纷表示:“给孩子修学校,挣什么钱?工费都不要,我来负责买材料,按材料报账,工钱就不要了,咱们给屋顶门窗修好,让孩子们有个好的环境学习。”
这样一算,又能多做点事情了,姜臻说:“这次是孩子们自己劳动所得,正好有记者,免费出工的,至少报纸上留个名字,让全城都看看,支持咱们学校的好人还是多的。”
一听能上报纸,大家的热情更高了,都说姜校长带着孩子们,做了件非常有意义的事。
姜臻自己写了篇报道,交给盛青和:“就用我这篇,你帮润润色,算你的,然后投稿到樊城晚报,京市那边也发一篇。”
盛青和看着姜臻的稿子,上面从储艾花嫉妒的视角切入,然后来个大反转,结尾探讨人性、发人深思,这样的稿子确实吸睛,可署他名发表后,和蓝家好容易缓和的关系,又要剑拔弩张了。
“姜校长,我今天就不该来。”盛青和苦笑。
姜臻道:“这是投名状,要么继续和蓝家做仇人,要么和我做仇人,拿不定主意,可以打电话回家问问。”
……
能重修教室,学校从上到下都高兴,欢声笑语多了很多,但储艾花例外,她快被气死了,时代不一样了,她还用过去那一套仗势欺人的法子,活该。
姜臻回家和顾连城说了:“安瑾珠再关几天行吗?”
行是行,原因呢:“你想做什么呢?”
姜臻道:“盛青和来了,盛家估计在权衡,看我和蓝家谁先垮台,我想先给盛家一巴掌,让他们老实一点。”
顾连城笑道:“这好办,再关半个月可差不多?”
“可以的,理由好找吗?”
顾连城说:“就她闹这半个月,对你的名誉损害极大,只要我们告,她近期别想出来。”
虞巧英一样,和安瑾珠一起拘留着,盛青和约定时间没接到爱人,连忙打电话回家,随后樊城晚报和京市的报纸,都刊登了言辞犀利的卖猪肉修教室,却被恶意曲解的报道。
刚解放,两个时代的交替,像蓝家这样的身份,很难一下子转变过来,储艾花抱着解放前目中无人的心态,是要吃大亏的,姜臻这次没给她喘息的机会,接连找了储艾花几个错处,把她开除出学校。
从初中的骨干校领导班子,到为了给姜臻家孩子上学制造麻烦,调来小学,从校长到副校长,到现在的辞退,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蓝家的脸上。
储艾花发狠的威胁:“姜臻,你看盛家不换孩子都要和我们家讲和,你非要和我作对吗,我们蓝家可是省城首富的人家。”
姜臻:“那都是解放前的事儿了,去年冬天樊城在剿匪,你还不明白吗,时代不一样,以前你们百试不爽的那套不灵了,如果你能醒悟,还能重新开始。”
要是不醒悟继续下去,那就不好说了。
……
储艾花深受打击,被开除后,才得到消息,虞巧英已经被放出来了,她急忙回去,只见虞巧英抱着从娘家接回来的孩子,大声斥责安瑾珠和盛青和这对出尔反尔的夫妻。
“儿子是我的,你们夫妻现在想换回去,不可能,我们蓝家是一时吃了亏,但还不至于怕你们。”
安瑾珠也没办法,她被拘留了一个月,出来丈夫就说要把儿子换回去,她希望养属于自己的亲生孩子,自然愿意。
“虞巧英,你如果不换,我爱人决定用报纸的力量维权,孩子们长大后,有资格选择回到谁家,你也不希望养了十几年后,孩子不要你,回到我家去的情况发生吧?”
就这样纠缠了好几天,储艾花都烦了,不想闹上报纸:“巧英,儿子女儿都是一样的,他们要换,那就换吧。”
“怎么可能一样,女儿总归要嫁出去,到时候我又孤单一人,儿子却能永远陪着我,子子孙孙永不停歇,我绝对不会换的。”
虞巧英恶毒的诅咒:“你们出尔反尔,一定要换的话,小心哪天横死街头。”
可省城当家的蓝家兄妹,也就是虞巧英母亲和舅舅,权衡之后决定把孩子换回去,让储艾花做虞巧英的思想工作。
储艾花工作没做通,趁着虞巧英不防备,直接把孩子抱去给了安瑾珠。
虞巧英知道后,立刻找去招待所,把儿子抱了回来,同时警告安瑾珠和蓝青和:“谁抢走我儿子,我就杀了谁。”
……
虞巧英抱着儿子坐在家附近出神,实在想不通,她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子,人生真的不能重来吗?如果能重新来过,那该多好。
储艾花找了过来,好声好气的劝:“巧英,你好好抚养女儿,其实是一样的。”
虞巧英真是鄙夷:“舅妈,我死的是丈夫,为了保住表哥,我说成是意外,你现在这么对我?好,我去找派出所坦白。”
“你敢去吗?”储艾花厉声呵斥:“那种丑事,你怎么好意思提?”
虞巧英哈哈一笑:“什么丑事?明明是你做的丑事,我看在表哥的面子上,才没有提过,现在我只有儿子了,什么不敢提?如果我去找程励文大哥大嫂,你猜他们还会听你们的话吗?”
储艾花连忙拦住:“巧英,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你不是爱着你表哥吗,怎么忍心让他坐牢?”
虞巧英一把推开她:“怎么,轮到你儿子,你晓得心痛了,可却要带走我的儿子,我说过的,谁抢我儿子,我杀了谁。”
储艾花追了几十米,二人之间的言语愈发你死我活,储艾花绝望了,呆了几秒,眼看前面抱着孩子的虞巧英,坚定的要去派出所,她突然恨上心头,从路边抱起一块五六斤重的石头,追上虞巧英。
“巧英,你等等,我再跟你说一句话。”
虞巧英嘴角带着讥讽,转头正想嘲讽,猛然间一块石头落到头上。
……
储艾花此刻脑子里只有保护儿子一个念头:“想害我儿子,你就去死吧。”
连砸了好几下,砸的虞巧英毫无动静,她怀里的婴儿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哭声一下子把储艾花的理智拉回来,她再次举起了石头,就要朝着啼哭不止的婴儿脑袋上砸下去。
“谁啊,谁在那里?”突然的手电筒光亮和脚步声,惊得储艾花丢了石头,一下子钻绿化丛中,发疯一般逃跑了。
盛青和晚上出来,是给家里打过电话后,再来找虞巧英谈个方案,听到小孩哭声凄厉,以为是人贩子,壮着胆子虚张声势吓吓,还真把人吓跑了。
等了会子,确定坏人走了,只有孩子的哭声,他才绕过来,天黑路灯昏暗,走近才看清躺在黑影里的人,倒在血泊里,还在抽搐。
还是个女人呢,本着救人的心态,盛青和急忙给她翻过来,手电筒一照,吓得放了手,人已经死透了,动的是她怀里的孩子,他和安瑾珠预备换回来的儿子。
虞巧英死了?他在现场,能洗脱嫌疑吗?
盛青和吓到了,抱起儿子在怀里,才发现他的身上全是血迹。
孩子哭是不哭了,但身后又来两道手电筒,还有声音。
“哥,死人了,你看那是盛青和吗?为了抢孩子,他把虞巧英杀了?”
盛青和魂飞魄散,猛然转头,看到了手别在腰后,准备摸武器的顾连城,吓到情绪崩溃:“我和你们一样,是路过,人不是我杀的。”
顾连城和萧庆丰可不是路过,他们下班碰到了当街抢劫,追抢劫犯追到这边来。
顾连城警示:“是不是,回局里再说,现在要逮捕你,孩子放下来,双手抱头,慢慢站起来。”
……
虞巧英死了,现场抓到盛青和,他有洗不掉的嫌疑。
姜臻被叫来摸尸,谁是凶手一清二楚,储艾花的儿子蓝魁伍是她亲儿子,但不是蓝家的血脉呀,蓝魁伍知道身世后,和表妹虞巧英生出情愫,蓝家人就给蓝魁伍送出国。
解放后,蓝魁伍被蓝家叫回来,一看表妹已经嫁到樊城。
储艾花怕二人旧情复燃,就把工作从省城调来了樊城,这都没看住,蓝魁伍和虞巧英旧情复燃,被程励文撞见,程励文气到心脏病发,那两个人没给程励文找药,延误了救治时间。
程励文死后,虞巧英又觉出程励文的好,觉得表哥没有担当,一百多个日日夜夜,她愈发觉得愧对程励文,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儿子。
姜臻对尸体无感,但是尸体中狗血的记忆给她看傻了。
搜寻完有用的记忆,姜臻说不上来的无语,和一旁陪同的顾连城说:“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也知道杀人动机。”
顾连城轻轻捂住姜臻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这个凶杀案,还在破案黄金期,破案线索好几条都在排查,你先别说,如果樊城的案子都指望你摸尸体报凶手名字,如果你走了,樊城如何培养刑侦干警呢,先让我们去破案,实在破不了,再请你帮忙。”
姜臻一想很有道理,点点头:“行,那干脆让几个孩子尝试帮着破案,他们这能力,总有一天要被你们利用,不如现在开始训练培养。”
顾连城:……“这是凶杀案,他们才几岁,怕他们害怕。”
姜臻:“你还记得那两只兔子吗,四个小孩可都是要杀公兔子吃肉的,不是我一时心软,就要去公留母了。”
顾连城:……“行,听你的。”
姜臻心里笑,她都琢磨出经验了,顾连城不禁吓的。
……
姜臻和顾连城出了验尸房,公安局的大厅被蓝盛两家围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