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银数了钱，生活费足够，吃不掉这么多，还有得剩，这趟总算不亏。
她摆手道：“姜臻找的女婿，可听她的话了，你原先想叫我用名声的事，挑拨他们夫妻关系，我看行不通，你是不知道姜臻有多厉害，当初赶走我一家，那是一点情分都不顾念，我是不会为你那点钱，再去得罪她。”
刘金银看到高云绣逐渐冷下来的脸，突然想到个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再换点钱。
“对了，姜臻有个双胞胎妹妹，这趟来，我怎么感觉姜臻不像以前的姜臻，虽然装的像，但我能感觉到不同，不会换了个人吧？”
高云绣突然一个激灵：“姜臻被人害过两次，有没有可能，其中一次她就死了呢，我问你，姜臻会游泳吗？”
“除非她在国外学过。”刘金银很确定：“出国之前，她很怕水的。”
……
高云绣觉得自己想通了很多关节：“有没有可能，你照顾过的养女姜臻，已经在来樊城的途中死了，现在替换的，是她双胞胎妹妹？”
“不会吧，哪能那么巧，她刚死，妹妹就回来了？”
高云绣激动起来：“那会不会是，她妹妹回来想替换，姜臻才死的呢，你想想，当初齐医生那么好条件的男人，同她相亲，她没接受，反而和顾连城相亲，顾连城的身份，能挖的机密太多，她不会是潜伏下来的特务吧？”
虽然有这样的怀疑，但如果姜臻是替换潜伏下来的特务，难道她们效忠的不是一个组织吗？要好好打听一下才行。
刘金银吓的不轻：“那怎么办，我们去派出所，把怀疑说出来，让他们去调查呀。”
高云绣自己的身份，不敢冒险和公安打交道，稳住刘金银：“你别慌呀，现在只有你能搞清楚姜臻的身份，你责任重大。”
刘金银哪敢：“她能狠心杀死她的姐姐，对我还不是手起刀落，我可不敢去，等雪化了，我就回家去。”
正需要求证的时候，高云绣果断加码：“你想想，如果姜臻真的死了，代替的就是凶手、是叛徒，你立了功，又是干妈，那老家的房子，名正言顺奖励给你。”
刘金银听了很是心动，高云绣继续鼓动：“立了功有奖励的，到时候，我再额外给你点钱，你家日子一下子就能好过了。”
……
顾连城去接萧庆丰和同行的盛家人去了，姜臻跟踪刘金银，回来等到半夜，顾连城也没回来。
顾连城是和部队上的同志一起去的，好几个人应该没事儿，但现在还没回来，她就怕萧庆丰那头出事。
一直到早上人还没回来，也没个电话，到下午姜臻等不及，叫几个孩子在家里，她去渡口打听消息。
渡口已经上了厚厚冰层，来往的行人稀稀落落，远远看到一队担架，看衣服颜色，那是顾连城带队去，又带队回了。
姜臻连忙接了过去，担架上的是萧庆丰，昏迷不醒，气息微弱。
“怎么回事，现在方便说吗？”
顾连城面色凝重：“去医院再说。”
倒是旁边一个姑娘，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牙关打颤：“是我害了他，他要死了，我负责，我去坐牢。”
顾连城并不说话，显然对她没好感。
姜臻毫不客气：“你坐牢也换不回我爱人的好朋友，少说话吧。”
……
萧庆丰毕竟是万院长前女婿，他大哥接了淑兰回去抚养，淑兰说了多少感谢姜臻的话，万家大伯觉得，淑兰今后和姜臻家这边能走动，又打了电话来，让他夫妻二人，千万不要再得罪了姜臻。
万院长人有些不干脆，但医术没得说，二次手术他亲自主刀。
姜臻请黎教授帮着看下孩子，她陪着顾连城等在手术室外面。
顾连城心里紧张的厉害，姜臻摸了下他胳膊，肌肉绷紧，嘴唇紧紧抿着，这样不行，得说话。
“顾连城，你跟我下，萧庆丰怎么伤的？”
顾连城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严重干哑。
“回城的路上风雪大，但还能赶得及回来，看到一个老人求着人下去找小孩，庆丰说他观察过，那是连环骗术，不能去，盛家姑娘没经历过险恶，让庆丰跟车先回，她非要和几个人一起去帮忙找人。”
姜臻一下子联想到：“那几个人是同伙？”
顾连城闭了眼睛：“盛莲蓉露了财，出发的时候就被盯上了，一路上庆丰谨慎，那些人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调整方案，用同情心把人骗了下去。”
“萧庆丰跟着一起去了！”
顾连城看着姜臻，那种情况，别说萧庆丰，换了是他也得去：“姜臻，有些时候，我们别无选择。”
姜臻心头一股邪火：“真是烦的要死，你们就学不会自私一点吗？”
顾连城很少见她真正发火，低头反思没说话。
盛莲蓉想到那危急时刻，路越走越偏，当她意识到被骗，已经很难回去了。
萧庆丰以一对多，让她跑去求救，可等她带着人回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萧庆丰头上都是血，当地县医院紧急救治后，顾连城也带人赶过来了。
她万分后悔：“我一定会负责的！”
姜臻和顾连城都没理她。
……
手术做了好几个小时，万院长出来了，人很疲惫，严肃的告诉顾连城：“这几天如果醒不过来，那真危险了，植物人你们听说过吗，就是人活着，但是醒不过来。”
顾连城愤怒的看向盛家派来的姑娘，如果不是她任性妄为，萧庆丰职责所在，跑去救她，怎么会搭上他的命？
顾连城也需要发泄情绪：“为什么，死的是救人的，不是惹事的？”
姜臻更是这样想：“他要是醒不过来，你得负责照顾到他死。”
“我可以！”盛莲蓉知道这样做，也弥补不了萧庆丰家人，颓丧的呆立一边，恨不得把骗她的那几个团伙，千刀万剐，也恨自己容易骗，反而害了同行的人。
顾连城捂着脸揉搓了好几下，还是缓不过来，跑去冲了把刺骨的凉水，抬头看到姜臻跟来了。
他强打精神：“我去打个电话，和姐夫说一声。”
这可怎么和大姐夫说？大过年的，萧建州的心会碎的。
何况是姜臻开了口，萧庆丰才会在离婚后，去盛家提了抱错的事，盛家安排人同行，萧庆丰才会遭遇无妄之灾。
姜臻说：“你先别打电话，我有个办法，或许能帮萧庆丰醒过来。”
第23章 当做救命稻草来试试
姜臻说了办法之后, 保险起见，又等了几天，萧庆丰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顾连城还是给萧建州打了电话，征求他的同意后, 把姜臻的办法, 当做救命稻草来试试。
病房清空到只剩下姜臻和顾连城，姜臻说：“我带你到他的潜意识里, 把他叫醒，越熟悉的人成功率越大，你试试，我就不进去了。”
当姜臻第一次说出, 可以进入昏迷之人的潜意识，顾连城只觉得匪夷所思，当他真进去了，才知道，人的潜意识太奇妙了。
先是一团迷雾，这样的大雾, 他在现实中见过两三次，真的是半米之内, 看不见对面的人。
穿过这团雾, 眼前豁然开朗，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地，村庄里零星坐落着砖瓦小屋, 萧庆丰卷着裤腿插秧呢, 周围的田里还能看到一些顾连城熟悉的人，那是解放前就已经死去的乡亲们, 他们在萧庆丰的世界里被幻想了出来。
“哥，你怎么来了，是专门来看我的吗，咱们好几年没见了！”
萧庆丰意外惊喜，上了田埂，在小水渠里洗去腿上的泥巴，一只蚂蟥吸饱血，被拽了下来，萧庆丰扭头：“田里蚂蟥真多，哥，我到现在还怕蚂蟥。”
顾连城眼睛进了沙子，磨的难受，忍不住揉了揉。
姜臻说过，潜意识里，大部分时候，是人最害怕或者最希望的事投射出来的。
小时候萧庆丰被蚂蟥咬了，死活不肯下田，挨了大人好一顿揍，他说过好几次这事，说其实到现在，他还很怕。
“哥，咱们回家，看看你两个侄儿侄女，我一想到他们，这蚂蟥也就不怕了。”
萧庆丰在梦里生过孩子了？那他在梦里过了好几年了。
……
还没走到家门口，一对儿女手牵着手疯跑过来：“爸爸，你回来啦。”
萧庆丰一手搂着一口，各自亲了一口，笑道：“介绍一下，你们顾爸爸来了，这是爸爸最好的朋友，叫人。”
“顾爸爸好。”小孩子可爱的很。
顾连城喉头哽咽，这样的美梦，萧庆丰怎肯醒过来。
“大哥来了。”万红燕系着围裙，从屋里出来，笑容满面：“正好今天杀了只鸡，我去做饭。”
万红燕对顾连城的态度，从没这么好过，也绝不会留在乡下过日子，萧庆丰把他的遗憾，在梦里都圆了。
萧庆丰和万红燕相亲结婚，婚后聚少离多，加上两人相处，看着并不甜蜜，顾连城以为，这次的离婚，对萧庆丰打击没那么大，可现在才知道，他的痛有多深，如果不是进到潜意识里，永远不会知道。
……
姜臻说，进到潜意识里后，要速战速决，拖得越久越麻烦，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把萧庆丰惧怕的、或者珍惜的，全毁掉，这样他不得不醒过来。
顾连城不会那么做。
他和萧庆丰坐在小河边，水波流动、鱼儿翻涌，一切和真的没差别。
“庆丰，你真忘记了吗，你没有退伍啊，我们还有重要的任务，所以很快批了你的离婚申请，回樊城的路上，那几个致你重伤的人，还没抓到，你就决定留在自己的梦里了吗？”
萧庆丰冷汗下来：“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得懂。”顾连城狠狠心：“你没忘记，万红燕连樊城都不肯来，怎么会和你在乡下过日子，你要留在虚假的世界里，我不会把你强拉出去，因为我理解你，可是外面的人呢，姐夫他这几天，头发白了不少，都是为你的事愁的，他拿你当儿子，你可以不顾别人，也不为他想一想吗？”
……
姜臻等了十来分钟，顾连城醒了，算下时间，他在里面呆了几个小时，算快的了。
萧庆丰没醒，姜臻很想知道顾连城选了什么办法：“你有没有把里面的人和东西全摧毁？”
顾连城不敢那么做，他怕萧庆丰会疯，他很疲累，摇摇头：“没有，和庆丰谈了好几个小时，选择权交给他，如果他只想这样死去，我也尊重他的意愿。”
姜臻：……“就不该让你进去。”
可是，顾连城设身处地为萧庆丰想过，他拉着姜臻的衣袖：“如果有一天我也到了那种地步，你别叫醒我。”
姜臻：“不能答应你，假的就是假的，人还是得活在现实里，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萧庆丰天亮还不醒，我就自己进去。”
顾连城苦笑，很是担心，如果庆丰不醒，换了姜臻去，她大概会把虚构的一切活物都杀掉，那样的话，庆丰醒了也会恨她的吧。
……
好在萧庆丰天亮前醒了，人醒之后，梦里的事情会逐步变得模糊，后遗症随着时间推移，会减轻甚至消失，只要人醒过来，就不用太担心了。
顾连城急忙打电话给萧建州，人醒过来了，放心之后，讨论起姜臻这能力的问题。
“姜臻逐步信任我们了，这是好事儿。”萧建州欣慰，终于可以放下心来。
萧庆丰醒来后，顾连城也在想这些问题，他不敢松懈，怕自己哪天会让姜臻失望：“姐夫，我要不要和姜臻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