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巡逻的喇嘛听到动静, 成群结队朝这边走来。
半夏耳尖轻颤,敏锐捕捉到了巡逻队伍“窸窣”靠近的细微动静,她心里顿时一慌。
绑匪们也耳尖听到了脚步声。
此地不宜久留。
他们面面相视,果断选择暂时性撤退。
见这群怂货竟胆敢抛弃自己,半夏脸一拉心一狠,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她抖落身上松松垮垮的绳索。
弯腿蓄力。
瞄准目标, 埋头直冲——
“嘭”
一击必中。
在突然袭来的巨大撞击下,绑匪头头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
半夏眼疾手快趁机抓住对方衣领,一拉一提, 将绑匪头头甩到自己肩上, 计划得逞后。
她单肩扛起绑匪头头,拔腿就跑。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周围绑匪小弟只觉眼前一花, 绑匪头头就没了, 被扛着一溜烟消失在前方黑暗中。
而此时,巡逻队伍已经赶到附近。
绑匪们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他们火急火燎朝半夏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浓稠黑暗中。
在夜幕与薄雾的遮掩下。
半夏单肩扛着绑匪头头,身姿灵巧地在各处隐秘无人的犄角旮旯里穿梭,躲避附近巡逻的队伍。
她在这座寺中待过两日,对这里的路线十分熟悉,为了方便日后“越狱”,她特意研究过寺中的防御薄弱点。
一路有惊无险。
顺顺利利赶到寺院外围。
双方身份都见不得光,绑匪头头比半夏还要担忧暴露,他老老实实地折着身子挂在她的肩上。
尽管胃部被顶得生疼。
也愣是没敢发出一丝半点的声音。
蹬过坑坑洼洼的墙壁,悄无声息地翻过高高的院墙,顺利离开了寺庙后,又一路躲躲藏藏潜行一段距离。
直到躲进一处黑暗狭窄的小巷。
半夏扭头四顾,确定巷中无人后,她反手将挂在肩膀上的绑匪头头,丢到跟前地面上。
“噗通”
绑匪头头在地面翻滚一圈。
他单手撑着地面,惊慌抬起脑袋,望向前方面无表情的半夏,正想询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就见半夏上前两步。
伸手,粗暴地扯起他的衣领。
“绑我走。”
“什么?”
“我说,绑我走。”
“绑您走去去去……哪?”第一次遇到如此离谱的要求,绑匪头头害怕极了,舌头打起哆嗦。
见对面一副诚惶诚恐的可怜模样。
半夏心里一堵,莫名感觉自己才是那个绑架人的黑恶势力,“问我去哪?你是绑匪?还是我是绑匪?!”
她厉声质问。
被强行掳掠来的绑匪头头:“……”
谁是真.绑匪,这不是显而易见:)
担心对面会恼羞成怒直接撕票,他缩头缩脑,十分委婉地回答道:“您觉得呢?”
半夏:“……”
强忍住骂骂咧咧的冲动。
她再次将绑匪头头丢到面前地面,抽出暗藏在腰后的短刀,抵在对方脖颈上。
她凶巴巴威胁道:“绑不绑?”
“绑绑绑。”
感知到刀锋抵在脖颈的冰冷触感,绑匪头头两股战战,不断仰头试图远离。
半夏胁迫道:“去不去?”
绑匪头头从心回道:“去去去——”
怕。
问就是害怕。
为了不被她撕票,他只能屈服。
待其他绑匪陆陆续续安全离开寺庙,找到藏在附近的马匹,就瞧见跨坐在马背上,已经等候多时的半夏。
以及。
她的身后方。
被捆成毛毛虫,横趴在马背上的绑匪头头。
“上马!”
半夏扯动手中缰绳,命令道。
瞧了瞧鸠占鹊巢的半夏,又望了望惨遭绑架犯绑架的绑匪头头,绑匪小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见他们如此不上道。
半夏甩动手中的细长马鞭。
“嘶嘶”
尖锐破空声响起。
马鞭携裹着劲风落在绑匪们脚下,碎石飞溅,竟直接击碎了地面上铺设的石砖。
他们吓了一跳。
没敢反抗,从心地爬上马背。
“驾!”
半夏轻甩动马鞭。
收到指令,马匹的前蹄高高扬起,踩踏过浓稠的黑暗,载着背上的人朝城外的方向狂奔。
有绑匪头头这个人质在半夏手中,其他绑匪只能纵马跟在她的身后,一同离去。
他们离开不久。
寺中就发现了半夏失踪一事。
原本风平浪静的古寺顿时炸开锅,高高寺墙内的殿阁变得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白衣喇嘛下达命令,对城中进行了戒严后,他亲自带队搜寻起被邪恶势力掳掠走的半夏。
与此同时。
另一边,瞧见忽然“睡醒”的城邦。
绑匪们这才渐渐相信,他们绑了一个“真货”。
半夏握紧手中的缰绳,半回头。
“想活着离开吗?”
望着她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的侧脸,绑匪们此起彼伏地点头,如果能活着,谁又想死。
“那就听我的。”
半夏回头望向前方,调兵遣将。
按照她的要求,绑匪们在路上布置了许多极具误导性的假线索,一个出谋,一群出力。
双方通力合作。
顺利将搜寻的队伍带到了阴沟里,大大拖慢了白衣喇嘛他们搜查的速度。
靠着这个时间差,半夏顺利协助绑匪们带着自己,逃离了戒严的班达拉姆之城。
深夜已至。
时间悄然来到了零点。
进入乌斯藏佛国的第七日,凌晨。
“哒哒……”
重重落地的马蹄,掀起了飞扬的黄尘。
半夏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背上,在黑夜与薄雾间奔驰,眺望远方的大草原,她忽而发现视野右下角多出一串数字。
86400s
86399s
86398s
……
这串数字在不断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