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甩开手里已经扭得不成样子的面纱,猛地扑了过去,将琬贵妃死死按在地上,发了疯一样对着她的脸一巴掌一巴掌狠狠抽过去。
“我让你害我儿。”
“我让你欺瞒我。”
“我让你戏耍我。”
琬贵妃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两只手护在脸前,哀声求饶:“康妹妹,你儿子不是我杀的。”
“我、只是不敢告诉你而已。”
“我已经帮你杀了那婆子了,帮你报仇了,你快住手。”
一想被仇人欺瞒戏耍了那么多年,康妃心底积攒了多年的怨气在此刻悉数爆发,一巴掌比一巴掌扇得重。
琬贵妃本就起了大片疹子的脸此刻越发高高肿起,整张脸火辣辣地疼。
见求饶无效,她心生恐惧,惊声尖叫。
“救命啊!”
“快来人,康妃杀人了。”
一听“杀人”二字,康妃像是被提醒了一般,回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闪着寒光的簪子,猛地举手,朝着琬贵妃露出的脖颈上狠狠扎下去。
琬贵妃情急之下猛地往旁边一闪,虽避开了要害,却仍旧没有闪开,力道十足的一簪子还是扎在了她脖子上,伤口瞬间汩汩流血。
求生本能,琬贵妃猛地掀开康妃,咬牙忍疼,从脖子上拔下簪子,双手握着,高高举起,用尽全力扎在尚未来得及起身的康妃心口。
康妃闷哼一声,痛得面部扭曲,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心口她特意叫人做的那枚簪子,忽地笑了:“放心,那簪子上抹了毒,你也、跑不了。”
琬贵妃面色苍白,捂着脖子,连滚带爬地跑到里间,来到一个柜子前,猛地拉开柜门,哆嗦着手从里面翻出一个瓷瓶,倒出两枚黑色药丸吃了,随后又拿出一包药粉洒在脖子上。
捂着脖子缓了一瞬,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跑到门口,扑在门上,用力拍门,声音惊恐万状:“来人,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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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
太子和太子妃匆匆赶到之后,皇后差人把承武帝请了来。
承武帝一进门就四下看,没见到小胖团子,有些失望:“诺儿呢?”
皇后起身请安,随后道:“孩子们回东宫去了。”
太子和太子妃也给承武帝请安。
承武帝叫几人起,随后坐到桌边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来喝,喝了两口问皇后:“朕听说你这宫里闹哄哄的,发生何事?”
皇后便把康妃和琬贵妃的事说了,承武帝气得砸掉手里的茶盏:“毒妇。”
皇后不动声色看着承武帝:“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她们?”
承武帝声音阴森:“都该杀。”
皇后听出承武帝话说了半截,便静静坐着。
果然,过了一会儿,承武帝又开口:“康妃那里,要打要杀,皇后只管发落。”
“至于琬贵妃,请皇后容她几日,朕想等老六那个逆子回京再做处置。”
皇后:“陛下,来不及了。臣妾叫人把她们二人关在一处了。”
承武帝一想琬贵妃对康妃做的那些事,便知皇后用意,叹了口气:“无妨,且看她们的造化吧。”
随后,二人不再说话。太子和太子妃对视一眼,也都沉默。
不多时,方嬷嬷匆匆来报:“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康妃和琬贵妃起了争执,发生打斗。”
说到这里,方嬷嬷停了下来,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承武帝。
虽说那琬贵妃私通罪不可恕,康妃谋害娘娘罪不容诛,可娘娘下令将那两人关在一起,现在一死一伤,不知陛下会如何说。毕竟,那两人也都是曾被陛下宠爱过一阵子的。
皇后看出方嬷嬷的心思:“但说无妨。”
方嬷嬷这才有了底气,接着说:“康妃死了。”
皇后有些意外:“怎么死的?”她本以为康妃恨成那个样子,一定会借此机会报了仇的,没想竟死了。
方嬷嬷:“被一枚极其锋利的簪子扎在心口刺死的。”
皇后又问:“琬贵妃如何?”
方嬷嬷:“琬贵妃脖子上被刺伤,也险些丧命,但她自己处理了伤口,暂时没死,只是情况看起来也不大好。那边一报给奴婢,奴婢就赶紧来跟娘娘讨主意,看可要找太医去救一救?”
皇后看向承武帝:“陛下以为如何?”太子和太子妃也都看着承武帝。
承武帝想了想,吩咐:“让太医去瞧瞧吧,能救的话,尽力救。”
方嬷嬷看向皇后,皇后点头,方嬷嬷这才应是,脚步匆匆退了出去,吩咐一个腿脚快的小太监去找太医救人。
承武帝看向皇后,解释道:“一下死了两个宫妃,事情闹得有些大。康妃也就罢了。但老十二在京城,时不时地要进宫来给琬贵妃请安,若她死了,瞒不住老十二,回头再传到老六那去,我怕他就地反了。”
“再者说,诺儿和阿桶今日刚说过两人的事,若两人一起死了,我也怕诺儿起疑心。”
皇后对此没有异议:“陛下思虑周全。”
承武帝重重叹了口气,伸手按着眉心:“都是朕造下的孽,若知今日,朕当初真不该为了什么子嗣繁茂,纳那么多女人。”
皇后听都懒得听,翻了个白眼,起身走向偏厅:“银蝶,传膳。”
太子和太子妃见状,起身告退,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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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澜真公主带着华月郡主进宫来了。
母女二人先去凤仪宫给皇后请安,随后澜真公主留下来陪皇后说话,华月郡主则跑去了东宫。
见华月郡主来了,文安郡主很是高兴,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阿姐。”
华月郡主先看了看屋内:“诺儿呢?”
文安郡主:“诺儿还在睡着,怕是要一阵子才能醒。阿姐你昨儿怎么没来?”
华月郡主:“我昨儿把阿婉接到我家里去了,陪了她一天。”
文安郡主还挺关心薛婉那小姑娘的,便问:“阿婉可还好?”
华月郡主点头:“挺好的,反正我跟阿婉说,往后她就住在我家了,阿婉很高兴。”
文安郡主:“那就好。那阿姐今日进宫来,留她一人在家?”
华月郡主:“阿婉听不见阿桶和诺儿说话,我就没带她。再说她本也胆小,害怕进宫,宁肯自己待在家里。”
文安郡主:“那她在家做些什么?”
华月郡主扑哧一声笑了,笑容俏皮:“之前我娘不是给我请了好些个夫子嘛,琴棋书画什么都有,可我都不爱学,一上课我就头疼。”
“这下好了,我让他们全都去给阿婉上课去,阿婉一天到晚可有的忙了,临走前,我还跟她说,让她好好学,我回去要检查她的学业,她可紧张了。”
文安郡主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华月郡主得意地扬起下巴:“怎么样,你阿姐我聪明吧?”
文安郡主笑着点头:“聪明。”
华月郡主得意过后,拉着文安郡主,语气带着些许兴奋,小声问:“那你快说说,昨天宫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文安郡主回头看了一眼内室,见里头没有动静,这才凑到华月郡主身边,小声把昨天的事都说了。
听到十八公主的事,华月郡主感叹连连:“以前我只知道我娘会时不时让人给小姑姑送些东西,但我没想到她竟这样艰难的,往后咱们对小姑姑好些吧。”
文安郡主点头:“是啊,小姑姑也才比我们大几岁呢。”
姐妹俩感叹完,文安郡主又接着把十二公主和十一公主以及十三公主的事都说了。
随后又把康妃和琬贵妃的事也说了。
华月郡主听到琬贵妃和康妃就是陷害外祖母的凶手之一,气得摩拳擦掌:“我可真想过去揍人。”
文安郡主拉住她:“阿姐不用动手了,康妃已经死了,琬贵妃也重伤,听说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好像也活不了多久了。”
华月郡主一向嫉恶如仇,闻言一拍桌子,解气道:“活该。”
小姑娘气性上来,一时忘了里间还睡着个妹妹,那巴掌拍下去,动静有点大。
“不好,怕是吵到了诺儿。”文安郡主从榻上起身就往里间跑。
“哎呀,我给忘了。”华月郡主也跟着往里跑。
两个小姑娘跑到里间,就见小胖团子当真醒了,正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茫然四顾。
华月郡主歉疚地跑过去,将小胖姑娘抱起来:“诺儿对不起,阿姐吵到你了。”
三岁的小娃娃,每天早上醒来都要发一会儿懵,小姑娘小脑袋一歪,趴在华月郡主肩膀上,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
文安郡主摸摸妹妹的小手,又摸摸她的小脸,笑着说:“诺儿,可还要再睡一会儿?”
沈知诺点点小脑袋,又摇摇小脑袋:“诺儿不睡了。”
文安郡主便笑着说:“那咱们穿了衣裳去吃饭饭可好?”
沈知诺点点小脑袋:“好,诺儿吃饭。”
吃了饭,她还得带着狗狗去干活呢。
文安郡主拿来衣裳,和华月郡主一起给妹妹穿戴整齐,随后两个小姑娘又把小团子抱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发。
文安郡主一边用梳子把小团子那一头乱发梳顺,一边说:“诺儿,娘亲早上说,今天狄将军会带着狄小公子进宫来,往后咱们家就多了个人呢。”
话音未落,就听太子妃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慧儿,诺儿,家里来客人了。”
一听这话,沈知诺也顾不上头上才绑好一个小揪揪,一下从椅子上蹦下来,蹬蹬蹬就跑了出去。
到了明间,就见娘亲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一身白色锦袍,腰间配了一把小小的宝剑,看着像个小将军。
还有,他长得好漂亮呀。
第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