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帝伸手一摸头上的花,“呦,忘了。”
说罢,瞪了一眼太子,低声抱怨:“你也不提醒一下朕,就让朕戴着这花招摇过市,走了这么一路。”
太子忍笑拱手:“儿臣知错。”
沈知诺正在桌前摆弄她的那些花,听到皇后说话,也跟着看过去,仰起小脑袋打量了老皇帝两眼,笑得眉眼弯弯,小奶音满是俏皮:“皇祖母,那是诺儿给皇祖父戴的花花,好看吧。”
皇后伸手把小团子抱进怀里,亲了又亲:“我的乖乖可真能干。”
沈知诺嘿嘿笑,伸手在桌上拿了一朵正红色的牡丹,踮起脚尖戴着皇后头上:“皇祖母也有花花。”
皇后笑着扶住头上的花:“慧儿,快,把镜子拿来,让皇祖母瞧瞧。”
文安郡主应声,笑着跑去梳妆台那,把桌上那面小的铜镜搬过来,送到皇后面前。
皇后左右照了照,笑得合不拢嘴:“嗯,好看。”
沈知诺见皇后是真开心,也跟着嘿嘿笑。
十一皇子得到信也过来蹭饭,一进门,沈为清就扑上去抱住十一皇子胳膊:“十一皇叔。”
十一皇子三两下把黏人的侄子从胳膊上扒拉下去,给承武帝,皇后和太子请安,孩子们也给十一皇子请安。
随后,沈为清蹲在小姑娘身旁,小声怂恿:“诺儿,你去给十一皇叔也戴一朵。”
十一皇子耳聪目明,听到之后,看了过来。
沈知诺看了一眼从头到脚都冷冰冰的十一皇叔,摇了摇头,踢了二哥一脚,小奶音轻轻的:“叔叔会生气,要戴你去戴,诺儿不去。”
十一皇子看了一眼小胖姑娘头上的大粉花,又看了一眼文安郡主头上的黄色牡丹,随后又看了看皇帝和皇后头上的花,视线最后落在了花瓶里插着的花上,看了好几眼,这才把视线移开。
沈为清眼睛尖,把十一皇子的视线轨迹看了个遍,最后十分确定他十一皇叔想戴花。
于是又凑到小妹妹身边去,“诺儿,你信二哥的,你去给十一皇叔戴,他不会生气的,二哥保证,不然的话,回头你打二哥,怎么打都行。”
他可太想看看棺材脸的皇叔戴上花是什么样了。
沈知诺歪着小脑袋偷偷打量了一下十一皇子,犹豫了一瞬,拿了一朵蓝色的牡丹慢慢走过去,小圆手举起:“十一皇叔,送你花花。”
十一皇子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接过,随后摸了摸小姑娘后脑勺:“多谢诺儿。”
见十一皇叔收了花心情很好的样子,沈知诺也很开心,拍着小巴掌笑了笑,转身跑走了。
十一皇子把花举到自己面前,转动花柄专注地看着。
没一会儿,彩娥进来传话:“娘娘,膳食准备妥当。”
沈知诺见是彩娥,在心里和系统聊天:【狗狗,彩娥现在好像很受我皇祖母的器重呢。】
小黑狗跳出来:【好人有好报。】
沈知诺盯着彩娥:【就是不知道她对我爹爹死心了没有。】
太子端着茶杯的手一抖,看向自家小女儿,就见小胖娃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目光跟随彩娥移动,他有些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
诺儿这孩子,一天天跟个小大人似的,净操些闲心。
小黑狗:【小主人不用担心,你爹爹不会动心的。】
沈知诺有些骄傲地说:【那当然,我爹爹对我娘亲那可是一心一意。我就是好奇彩娥什么时候放弃我爹爹,把目标转向我十一皇叔。】
十一皇子慢慢转动花杆的手一顿,眼帘掀起,看向彩娥。
彩娥和皇后说完话,目不斜视退了出去。
十一皇子再次垂眸,接着慢慢转动手里的牡丹花。
沈知诺盯完彩娥,有些纳闷:【彩娥不光没看我爹爹,连我十一皇叔都没看呢,难道她又看上我别的叔叔了?】
小黑狗:【那就不知道了,剧情里没写那么细的。】
沈知诺的视线一直在彩娥身上,可皇后的视线却是在自家冰疙瘩儿子身上,十一皇子目不转睛打量彩娥那几眼,她可是看的真真切切。
皇后心思一动,起了个念头。
可一想这么多年,因为老十一婚姻一事上操的那些心,她就觉得还是再看看。
这个死孩子,就跟那断了七情六欲的和尚似的,不动凡心,给他挑了那么多姑娘,他都不要。
所以这回,别说她有可能想多了,就算老十一对彩娥真有意思,那这回也得等他自己开口,她可不会再主动找气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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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公主回了景坤宫,一言不发,回到自己屋内,换了一身端庄大气的华服,随后带着两个宫女往外走。
见女儿盛装打扮,却又面色不虞,皇贵妃喊着她:“嘉阳,你这是要去哪?”
十二公主急着去见文禀霖,脚步未停:“母妃,等女儿办完事,回来再和您说。”
皇贵妃从昨儿宴会上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此刻见十二公主明显有事,怎能安心放她出去:“嘉阳,你非要让母妃担心是吗?”
十二公主无奈,只得停下,挥手让宫女出去等她,走回皇贵妃身边,拉着她坐下:“母妃,您别担心,女儿无事。”
皇贵妃握住女儿的手:“你刚去见了你父皇,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十二公主不想跟母妃说自己和十一十三两个死丫头的那些破事,免得母妃回头要生那两个死丫头的气,搞不好还要找她们母妃敲打。
她们小辈的事,她自己来解决,不想搞得那么复杂。再说,至今为止,那两个死丫头在她手里也没讨着便宜。
想了想,她只说:“二哥往后也会造反,也围了京城。”
皇贵妃脸色一变,捂着心口:“是那个阿桶说的?”
十二公主点头:“是,父皇和我大哥也听见了。”
皇贵妃:“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二哥心里对老大做太子这件事,一直都是不服气的。你父皇当时可说了什么?”
十二公主摇头:“没说,当时宝宁在呢,父皇什么都没说。”
皇贵妃:“那可还说了别的?你二哥围了城,后来怎样?”
十二公主不想说自己死了的事,摇了摇头:“没说。”
皇贵妃又问:“那阿桶可提起你三哥?”
十二公主:“也没提。宝宁问了两句就没再问了,玩去了。”
皇贵妃有些失望:“宝宁这孩子,问个事怎么还三心二意的呢。”
想起那圆滚滚的小娃娃,十二公主提醒:“母妃,宝宁才三岁。”
皇贵妃:“也是啊。那这样,回头你没事多去宝宁面前逛逛,说不定就能听着了呢。”
十二公主:“逛不了,我父皇罚我去小佛堂禁足一个月。”
皇贵妃皱眉:“为何?就算你二哥造反,和你又有什么相干,就算要罚,也是罚本宫,凭什么罚你?”
见皇贵妃生起气来,十二公主忙安抚:“母妃,您别气,不是为了二哥的事,是女儿和十一十三以前闹了些口角,父皇这才罚的。”
皇贵妃面色缓和:“那是只罚了你,还是连十一和十三一起罚了?”
十二公主:“都罚了。母妃放心,女儿自己能解决,您不要插手,二哥三哥的事还没弄清楚,这阵子您最好深居简出,少露面。”
皇贵妃点头:“我知,我这两日头风犯了,哎呦,不行了。”
说着,皇贵妃扶着脑袋躺到了榻上:“来人呐,给本宫传太医。”
十二公主忍不住笑了,随后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外,脸色沉下去,带着宫女直奔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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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很快到了六部衙署外头,十二公主吩咐一个宫女:“去礼部把文禀霖喊出来。”
两个宫女对视一眼,都目露震惊。
二人在十二公主身边服侍多年,对自家主子和文探花那些过往一清二楚,自从文探花成亲之后,时常帮自家公主打听他的事,可这么多年,自家公主一向只是暗暗关注,从没找过他。
难不成,公主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火热,打算明抢了?
十二公主看出两个宫女的心思,横了她们一眼:“想什么呢,赶紧去。”
一名宫女忙应了一声,转身跑走了。
十二公主一甩袖子,转过身去等。
没一会儿,宫女带着文禀霖回来,“公主,文大人到了。”
文禀霖看着那窈窕多姿的女子背影,下颚线紧抿,躬身一礼:“微臣文禀霖,参见嘉阳公主。”
十二公主缓缓转过身来:“文大人不必多礼。”
文禀霖起身,看到面前女人那张美得摄人心魄的面容,目光闪烁。
十二公主嘴角微微上扬,在男人打量她的同时,她也慢慢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几年过去,他身上褪去了二人刚见时候的青涩,多了成熟和稳重,容貌上却丝毫没有褪色,仍旧是那么英俊,甚至比以前更有味道。
十二公主把这么多年父皇母妃给她选的那些男人在脑中过了一遍,发现那些人没有一个比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好看。
她想起阿桶说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颜控?对,就是这个词。
一瞬间,她突然原谅了自己的愚蠢和痴心错付。谁让她是个颜控呢是吧。
她笑了,笑得妩媚,妖艳,格外耀眼。
文禀霖的呼吸一滞。
十二公主笑过之后,渐渐冷了脸:“看够了吗?”
“微臣冒犯。”文禀霖忙低头,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同僚走过来,又赶紧开口:“不知公主传臣过来,有何吩咐。”
十二公主往前走了半步,满满的压迫感:“本宫听说,当年文大人答应本宫之后,又反悔了,这才叫令堂帮你匆匆定下婚事。”
阿桶的话说得并不清楚,这话是她编的,就是为了诈一诈他。
文禀霖听完,面色微微一变,刚要开口,十二公主打断他:“文禀霖,是男人,就说实话。”
说完又笑意盈盈补充一句:“放心,本宫不会对你如何。这么多年,你看本宫可曾骚扰过你一回,本宫不过是想求个明白,和前尘往事做个了断罢了。”
文禀霖沉默一瞬,拱手,鞠躬:“臣,有负公主。”
十二公主暗道果然:“那你当时为何不同我说实话?你若说了,我并不会纠缠于你。”
文禀霖垂眸:“臣是个懦夫。”
话说到这份上,十二公主也无需再问,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