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是把他当成皇帝,我希望他好好活着。】
系统:【我理解的小主人,承武帝这人本身就是个很复杂的人,做过很多错事。但客观来说,他的确是个心怀百姓的好皇帝。】
沈知诺:【希望他能好起来吧。】
听到小姑娘如此说,太子和太子妃都目露欣慰,暗道诺儿孝顺。
等了约么两刻钟,康元德终于出来禀报:“太子殿下,陛下醒了,请您进去。”
太子点头,快步跟着走了进去,三两步来到床前,跪到地上,握住承武帝的手,红着眼眶问:“父皇,您可还好?”
承武帝:“朕无事,别担心。”
太子看向一旁收拾药箱的太医,太医点头:“陛下这回只是急火攻心,无大碍。”
太子略略放下心来,转头看向承武帝:“父皇,您可有何吩咐?”
承武帝:“朕要歇上几日,宫里宫外的,就交给你了。”
太子点头:“父皇放心,儿臣定当尽心竭力。”
承武帝又看向皇后:“皇后,十二性子有些刚烈,朕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你帮朕盯着她点。”
皇后点头:“陛下放心,臣妾会留意。”
承武帝重重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朕乏了,你们也忙了大半日,都回去歇着吧。”
太子从地上起身,给承武帝盖好被子,扶着皇后的胳膊,默默退了出去。
到了外殿,皇后看向众人:“陛下无大碍,歇下了,大家都回吧。”
太子妃想到阿桶的事,将诺儿递到沈为晏手里:“阿晏,带着弟弟妹妹先回东宫,娘还有事。”
沈为晏应好,和众位长辈行礼过后,一手抱着诺儿,一手牵着鸿儿,出了崇安宫,往东宫走。
沈知诺在心里说:【狗狗,我和大哥还有小将军先回家,你再到处飞一飞,看能不能再扫到什么人。】
【好的,小主人。】小黑狗跳出来,往远处飞去。
沈为晏一惊。难道阿桶升级了?
崇安宫外殿,众人听完太子妃的话,也都有些震惊。
“阿桶竟然升级了?”
“现在阿桶会干些什么?”
“今日阿桶都说了些什么?”
看着大家伙一下子围拢过来,皇后招呼道:“走吧,去凤仪宫说。”
景坤宫。
殿门被几名太监死死守住,十二公主进不去,只得按照承武帝的旨意,站在窗外,隔着窗户说话。
“娘,您可还好?女儿一直想来看您的,可父皇说您的病会传人,不让女儿进来。”
“可是方才父皇派人来寻女儿,准许女儿来看您,您可是,可是病得严重了?”
皇贵妃哽咽的声音从窗内传来:“嘉阳,娘要死了。”
十二公主双手扒在窗户上,试图将窗户推开,可却发现窗户被关得死死的,她崩溃大哭:“娘,您别说丧气话,我去喊太医来。”
皇贵妃语气急切:“嘉阳,你别去,你陪娘说说话。”
十二公主哭着说:“娘你说,女儿听着。”
皇贵妃凑近窗户,压低声音:“娘死后,你帮娘给火麟会传个话。”
十二公主哭着问:“何为火麟会?”
第137章
皇贵妃:“嘉阳, 你别问那么多,你只要听娘的话就行。”
十二公主哽咽着道:“好,娘你说。”
皇贵妃:“今岁你过生辰, 娘给你一枚牡丹嵌玉簪子,你可还记得?”
十二公主:“记得, 连同那镶了宝石的匣子,女儿都一起好好收着的。”
皇贵妃:“那匣子底下有个夹层, 你打开,里面是一枚玉佩,那玉佩是火麟会的令牌, 你拿着那玉佩, 到城东鹤林街,街尾有一家金汇香烛铺子,你找那掌柜的,把玉佩给他,同他说, 让他可以动手了,他便知道了。”
皇贵妃的声音压得极低,十二公主止住哭, 侧耳贴在窗棱上,这才听清。
听完之后,她沉默片刻, 才问:“娘, 你要火麟会做什么?可是要对我父皇不利, 还是要对我大哥不利?”
皇贵妃却不欲多解释,只说:“嘉阳,你帮娘做这一件事可好?”
十二公主下颚紧绷:“娘, 你一直说你最疼我,可你做的这些,可曾有为我想过一分一毫?”
皇贵妃一时哑口无言,好半晌,语气带着歉疚开口:“嘉阳,娘对不住你,但娘生你一回,你就帮娘这一回可好,娘就算没有白养你这一场,若是这事不做,娘死不瞑目。”
十二公主顿时哭得泣不成声,语气满满都是委屈:“你是生了我,可是,是我让你生我的吗?还有,谁家父母生了孩子不养的?”
“从小到大,你和二哥做什么事,从来都不告诉我,不让我听,我每回问你,你都说那些大事不是我一个姑娘家该管的事,你让我开开心心做我的小公主就可以了。”
“可现在你看看,我二哥造反了,我父皇派兵去抓他了,你也要死了,自始至终,唯独我一个人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们做了哪些事,我不知道。”
“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我也不知道。”
“可如今你都要死了,让我去做事,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
“若是好事也就罢了,若是坏事,你想没想过,我可还有活路?”
“还是你们都要死了,也想拉我一起去死?”
“我从来都不怕死。”
“我怕的是,我像个傻子一样,连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
自从她被禁足小佛堂,事情就变得不受控制了,可到底发生什么事,她却一无所知。
景坤宫她进不来,给二哥送出去的信也被拦了回来,她像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父皇的崇安宫,也再不像以前那样,任由她随意出入。
大家看她的眼神也不复以往,有戒备,有怜悯,也有憎恶。
可这些,她全都不明所以。
她的天都快塌了。
想到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十二公主几乎是怒吼出声:“既然你从来没为我的以后考虑过,你为什么要生我下来?”
皇贵妃语带震惊:“嘉阳,你怎么能这么说娘?你的孝心呢?”
“你看看你二哥,娘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来不曾忤逆娘一分。”
十二公主狠狠抹了抹眼泪:“我二哥听你的,那是因为你自始至终,从不隐瞒于他,所作所为,全都是在为他谋划。”
“你们的‘大业’一旦成了,他可以当上皇帝,坐到那九五至尊的位子上去。”
“可我呢?我二哥成了,我有什么好处?我仍旧还是个公主。”
“你们暗中谋划那些,却把我当成个局外人,可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我是我二哥的亲妹妹啊。”
“若他败了,我会是什么下场?我还能活吗?”
“即便父皇不杀我,我大哥不杀我,可我有什么颜面苟活?”
“可我又做错了什么?活该受你们拖累,活该被你们抛弃?”
“同为您的儿女,您为何要如此厚此薄彼?”
“如果不能一视同仁,干脆不要生我下来,你生我二哥一个就好了。”
听着十二公主的句句控诉,窗内的皇贵妃沉默了,扶在窗沿上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血管凸起。
好半晌,她再开口,却仍是方才那充满指责的语调:“嘉阳,娘从没想过,你竟是这般没有孝心,你太让娘失望了。”
十二公主的眼泪糊住了眼睛,擦都擦不完:“娘,您若是觉得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要对你唯命是从,才是孝心,那您便当女儿不孝吧。”
皇贵妃重重拍了两下窗户,语气暴躁:“嘉阳,你若不去传信,你二哥必败无疑,你是想让你二哥死吗?你这是要亲手害了你二哥吗?”
十二公主苦笑着摇头:“原本我也是因我二哥死了的,这一回,若当真他为此而死,那就当是一报还一报吧。”
“除了这件事,您可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女儿去做?”
皇贵妃气急败坏:“我没有你这个不孝女,你给本宫走,快走。”
十二公主满眼受伤,再次泪如泉涌,哽咽难言:“好,母妃保重。”
说罢,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头。
随即起身,转身掩面离去,走了几步,再也顾不上公主仪态,快步跑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皇贵妃拍打着窗户,放声痛哭,歇斯底里:“嘉阳,嘉阳,你回来。”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殿门打开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是几个脸上带着面罩,手里端着毒酒的太监:“皇贵妃娘娘,请您上路。”
皇贵妃闻声回头,目露不甘和恐惧,疾言厉色道:“放肆,本宫是皇贵妃,是瑞王的母妃,我看你们谁敢。”
那几名太监也不多言,齐齐上前,架住皇贵妃,将那杯毒酒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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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公主哭着跑出景坤宫的院门,却没有往远走,而是扶着墙慢慢蹲到了墙根下,捂着心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奉命守在外头的两名贴身宫女,何曾见过自家素来骄傲的公主如此这般。
二人吓得脸色骤变,急忙上前,一个拍着十二公主的背,一个掏出帕子给十二公主擦着眼泪,满眼焦急和担忧。
“主子,您怎么了?”
“主子,您别哭啊。”
十二公主哭了一会儿,听见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摇摇了头,止住哭声:“无事,扶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