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诺见他认错,也不再踹,踮着脚尖,将沈为清手里那几根孔雀翎抢下来,举到他面前:“你干嘛拔我的孔雀毛?”
沈为清解释:“这不是皇祖母的寿辰快到了嘛,我想给皇祖母做个摆件。”
他早就打起这个主意了,但也知道小姑娘绝不会同意,便一直没动手。
今早他订做的摆件底座送了来,不好再拖,这才趁着小姑娘不在身边,偷摸跑来拔毛,怎知还是被撞了个正着。
沈知诺哼了一声:“你做摆件就做摆件,干嘛拔我的孔雀。”
沈为清蹲下去,好声好气哄着:“诺儿,这火离象征着吉祥如意,你就让二哥拔几根吧。”
沈知诺看了一眼受到惊吓的孔雀,小身子一扭,“不给。”
沈为清蹲着挪到小姑娘面前,双手抱拳作揖,一个劲儿地哄:“好诺儿,你就大方一回好不好,再说,我这都拔了几根了,你不答应,岂不是白拔了。你要是答应二哥,让二哥做什么都行。”
一听这话,沈知诺大眼睛咕噜噜一转,计上心来:“当真做什么都行?”
沈为清拼命点头:“成的,成的。”
沈知诺:“那以后,每天你都带诺儿出去玩。”
她的这个系统不大行,非得扫到别人的脸才能查到相关信息,她想尽快把所有人都扫一遍。
可是爹爹娘亲都有自己的事忙,大哥哥学业上从不懈怠,他们都没空整天陪着她四处转,姐姐力气小胆子也小,不会带着她冒冒失失到处跑,看来看去,全家人只有二哥最合适。
沈为清想都没想,一口应下:“这有何难,二哥带你去玩。”
文安郡主却猜到妹妹想出去玩的真正目的,有些担忧地扯了扯二哥的袖子,小声提醒:“二哥你忘了,父王和母妃都交代说,最近不要带着诺儿出东宫呢。”
沈为清一拍脑门:“是哦,我怎么忘了这茬。”
沈知诺看看哥哥,又看看姐姐,纳闷问:“为什么不让诺儿出去玩?”
沈为清撒谎道:“最近宫里不是在筹备皇祖母的千秋宴嘛,进进出出都是人,有些乱,母妃怕冲撞了你。”
文安郡主在一旁点头附和。
沈知诺想了想,说:“那等这几天忙过去,二哥你再带我出去玩。”
沈为清爽快答应。
沈知诺便把手里攥着的孔雀翎递给他,“这些给你,但你不能再拔了,之前孔雀掉毛,我捡了一些收起来了,一会儿都拿给你。”
沈为清一拍大腿:“那敢情好,早知我就不拔了,追得我累死了。”
沈知诺想起先前孔雀的惨叫,又踢了他一脚:“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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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孩子出门之后,太子妃和澜真公主坐在一起商量起来。
太子妃推测道:“阿姐,你说华月那场病,会不会也是有人做了手脚?”
第13章
澜真公主神情一顿:“怎么说?”
太子妃说:“殿下被贬当日,阿姐恰好就不在城中,我是觉得,这一切来得太巧了些。”
澜真公主自幼喜欢舞刀弄枪,习得一身不错的功夫。
多年前,陛下出巡,澜真公主随驾在侧,途中遇到刺杀,澜真公主拼死护卫,更是以身挡箭,救了陛下一条命。
陛下原本就十分喜欢澜真公主这个长女,那次救驾之后,陛下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允她佩刀上殿,允她御前不跪。
可以说,澜真公主在陛下心中,是最有分量的子女之一。
平日里若是遇到什么事,其他皇子公主不敢说的话,澜真公主一向都敢直言不讳,即便陛下不爱听,也顶多斥责几句,从不责罚。
而澜真公主作为太子的双生胞姐,对太子一向是极力维护。
既然太子被贬一事,是有人蓄意谋害,那很有可能华月郡主那场病,也是有人刻意为之,就是为了将澜真公主调离京城,以免她从中阻碍。
澜真公主细细一想,当即拍案大骂:“别让我抓到那个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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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宫,梁泉正在向承武帝禀报,“微臣跟着十四殿下一路到了魏宗魏大人府上……”
待梁泉说完,承武帝问:“这么说,魏家三郎是被人故意引去了青楼,又被人刻意激怒,惹他出手杀人,这一切就是为了拿捏魏家三娘子,让她谋害老十四的媳妇和孩子?”
梁泉点头:“依着魏三郎的话,是这么回事。”
承武帝蹙眉,轻敲椅子扶手:“这背后之人布这么大一盘棋,到底是何目的?”
沉默片刻,吩咐道:“老十四一向闲散惯了,手上也没什么得用的人,这样,你暗中帮着查一查。”
梁泉应是。
承武帝又问:“只是,朕有一事不明。”
梁泉拱手:“陛下请讲。”
承武帝:“那魏芸还不曾下手,这老十四是怎么突然发现这事的?”
梁泉:“昨晚魏大人也问了十四殿下同样的问题,十四殿下并未言明。”
承武帝:“这个老十四,还长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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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皇子掐着散朝时间,去户部找了太子。太子将人带到自己坐值的厢房,吩咐丁明守着门口,两人小声说着话。
太子问:“怎么样,可有查出些什么来?”
十四皇子便将昨晚从魏苍嘴里问出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全说了。
太子听着直皱眉:“这是有人故意下套给魏苍。”
十四皇子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一时毫无头绪,不知从何查起,这才来问大哥拿主意。”
太子:“你可知魏苍那几个同窗都是谁?”
十四皇子忙从怀里掏出那张名单,递到太子手中:“都在这,大哥你看。”
太子看了之后,说:“这几个我来查,你去查醉香楼,看能不能查到那蒙面人的身份。”
“再查一查那日与魏苍发生口角之人,看他是谁,以及他是否真的是死了。”
十四皇子:“大哥是说,那人可能没死?”
太子摇头:“不确定。但既然是有人做局,大概率是死了,且很有可能会被毁尸灭迹。但雁过留痕,总能查出些什么来的。”
十四皇子有些为难:“我这从来没查过案,不知该从何处着手。”
太子出主意:“你去五城兵马司借些人手,随便寻个由头将醉香楼封了,然后将那些舞姬歌姬,鸨母龟奴,跑堂打杂的,全都细细盘查一番。”
十四皇子点头:“好,我待会出宫就去办。”
太子又说:“你若担心自己查不清,你再去大理寺借几个人帮你。”
到处去借人,还得挨个审问那么多人,十四皇子想想就觉得头大,他身子往前探了探,打着商量问:“大哥,要不,我把诺儿抱去我府上住一日?”
太子瞪眼:“你少打诺儿的主意,诺儿给你提了醒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去查。”
十四皇子:“我越来越觉得,此事绝非那么简单,大哥,那要是我一直查不到,那能让诺儿去我家一趟吗?”
太子:“到时候再说。”
十四皇子说好,又问起太子被贬一事,太子也不隐瞒,将自己所知都跟他说了,末了再次叮嘱:“兹事体大,阿桶一事你千万莫在父皇面前说漏了嘴。”
“我记下了。”十四皇子郑重说道,又担忧地为问:“大哥,咱们这么多人都能听到阿桶说话,想必父皇也能听到,也不能总拦着诺儿不让父皇见吧。”
太子叹气:“能瞒一日算一日吧。”
商讨完毕,兄弟两个分头行动。
太子派人身边侍卫去查了魏苍那几个同窗,侍卫当天就回来禀报:“殿下,那五位公子属下一一问过话,领头的是建昌侯家的二公子姜铎,是他给魏三公子买的点心,也是他极力邀请魏三公子去和丰楼吃酒,后面去醉香楼也是他张罗的,两处的花销都是他结的账。”
太子皱眉:“这建昌侯赋闲在家多年,连俸禄都没了,听说家中产业也经营不善,过得甚是清贫,这姜二公子怎的如此大手大脚?”
侍卫:“属下也觉得奇怪,便如此问了,那姜铎一开始还不肯说,后来属下揍了他一顿,他才如实招了,说是有人给了他一千两银子,让他将魏苍灌个半醉,然后带去青楼,他手头常年缺银子,便答应了。”
“姜铎可有说,给他银子的是谁?”
“不曾,说是那人带着面具,没有见到容貌。”
“那魏苍打死人的事,他们可知道?”
“也不曾,说是魏苍受不住舞姬撩拨,突然跑了,他们笑话过后,便继续在楼上喝酒听曲儿,并不知楼下发生何事。”
“那就是说,当日魏苍在楼下与人冲突一事,并未惊动太多人。”
“也有可能,是有人提前清了场。”
“可还有其他线索?”
“没了。”
太子靠在椅子上:“这还真是步步缜密。”
侍卫:“可要属下去十四殿下那里打听打听?”
太子摆手:“不必,让十四殿下自己先查吧,动静闹得太大,若是惊动了陛下,有些麻烦。”
太子等了两日,才等到十四皇子一脸愁容进宫来。
二人一见面,十四皇子就叹气:“大哥,弟弟我实在无能。”
太子问:“蒙面人?”
十四皇子:“毫无线索。”
“簪花纨绔?”
“没查到身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醉香楼无人认得这两人?”
“所有人都盘问过了,都说没见过什么戴面具之人,那簪花纨绔说是自称吴公子,是头一回到醉香楼来,无人知道他的具体身份,更不知他家住何处。”
“一点儿有用的线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