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听到孩子户口能上来，还能在京城读书，高兴的也说要留在这里，闺女已经结婚，还没有孩子，她留在春城也没有意思。

　　程巧一个人要带四个孩子，还要上课，肯定凑不开手，所以她应该留下帮忙，哪怕接送孩子，煮个饭也是好的，但程巧和李欢都不答应，春城还有杂货铺呢。

　　而且程巧总觉得这个杂货铺必须要开起来，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反正铺子不开她心里不安。

　　李母见儿子媳妇都不同意，有些失望，但想到李欢说的开铺子，似乎有些明白了，无论是京城还是春城过日子，都是要花大钱的。

　　自己的存款有限，而且离开村子就没有了进项，她现在也是要儿子媳妇养的人，可欢崽每个月就10块钱的补贴，一个人吃喝还差不多。

　　而且等来年欢崽不干村长的话连那份工资也没有了，那他们一大家子不就是要靠儿媳妇了，这怎么行，程巧会累死的，李母瞬间也觉得需要开铺子赚钱。

　　想到自己能为儿子媳妇赚钱，李母又高兴了起来，她暗自下决心，一个月至少要赚五十块钱，每个月给程巧寄四十块，那边可还有四个孩子呢。

　　程巧去厨房转了一圈，冷锅冷灶的，不由的摇摇头，男人过日子就是粗糙，而且还是一个人过，更加是得过且过了。

　　她要出去买菜买米买肉，反正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都得买回来，李欢连忙跟随，在问清楚菜场在哪里，两人踩着自行车出门了。

　　叶军原本想要拿钱那票给程巧他们的，这里是京城，老家的票可用不了，但想到程巧的本事，就不多嘴了。

　　两人去菜市场溜了一圈，同样还是要票，但他们手里没有京城的票，只能先买些不要票的菜。

　　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鸡鸭鱼肉都出现了，还有十公斤的大米和一大罐子的油，以及一些小零食小糕点。

　　看着两个人大包小包地进门，叶军笑了，果然如此啊。

　　“这是煤球卡，限量供应。”

　　叶军将家里的粮本煤球卡等东西都交给了程巧，既然家里有人管了，他就做过甩手掌柜。

　　程巧看着数量少得惊人的供应量，不由的摇头，京城的房子很少有人家是用火炕的，这些煤是用来煮饭的。

　　“我知道哪里可以弄到煤炭，今天晚了，明天再弄。”

　　程巧胸有成竹的拍着胸脯，京城也冷，但比老家好多了，而且这里的床就是床，不像老家睡炕，晚上暖和的不得了。

　　“娘，奶奶你们昨天晚上冷吗？”

　　虽然程巧借着叶军的名头拿出很多被褥铺盖，但睡惯火炕的人总会怕冷，果然，两人都点头，觉得冷飕飕的，似乎有风刮进被子。

　　“那今晚在房间放个煤球炉子，烧上水。”

　　李母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反正他们也住不了几天就要离开。

　　第二天就是小年了，程巧和李欢出门一次，弄回来大量的煤炭，几乎要把院子的两个空房子给填满了。

　　“巧，弄这么多煤回来，家里又没有炕，会不会浪费。”

　　程巧摇摇头，现在弄火炕肯定来不及，等娘他们离开后就砌火炕，一个是几个孩子能用，再一个明年娘他们来了也不用受冻了。

　　娘几个在厨房里开始动起了手，洗洗涮涮的，没多久就整出了十几个菜，还有一大锅子的米饭，以及几十个馍馍。

　　没办法，十几口人呢，不整这么多吃不饱就不好了，尤其是秦国庆和李欢，两人可是大胃王。

　　吃过午饭，程巧和李欢又出去了一次，这一次拿回来的东西更多，乐乐和李母还有叶军已经见怪不怪，秦国庆却心里佩服，欢哥真了不起，连京城都能弄到好东西。

　　李母坐在自己的西厢房里有些犯愁，奶奶似乎也在摇头叹息，程巧不明白怎么回事，李欢笑了，每年的大年三十都要偷偷拜祭祖宗的。

　　程巧笑了，她的那套四合院应该也属于李家的吧，那就到那边去拜拜，顺便也给自己娘拜拜。

　　李欢眼里泛着亮晶晶的光芒，连忙去找程立国，三个人又骑着自行车出去了，程立国心情激动的来到赵珉的四合院，抚摸着残缺的门环，心里凄楚。

　　李欢看到程立国脸色不好，连忙上去搀扶，这个老丈人真是好样的，媳妇都死了十几年了，还坚持守身如玉，这爱情太坚贞。

　　打开门，院子已经不复先前的模样，杂草丛生的，而是干干净净，除了被秋风扫落的金黄色叶子，一点点垃圾也没有。

　　“巧，你来个？”

　　程巧摇摇头：“应该是粱叔叔来打扫的。”

　　“粱青崖，这个家伙怎么会来这里。”

　　程立国心里有些不舒服，赵珉都死了这么多年了，还阴魂不散的，现在又来纠缠自己的闺女，让他看到这个家伙，不然非要揍死他丫的。

　　李欢没有注意到程立国的表情变化，而是惊叹这个四合院的与众不同，叶军的四合院大，但冷清又简单。

　　但程巧这个四合院却是小而精致，处处透露出原主人的品味和细致，当他看到主卧里巨大的拔步床，倒抽一口冷气。

　　“巧，这…”

　　“是粱叔叔出力保下来的，再说这里地处郊区，所以还能保存到现在。”

　　“这个粱叔叔不错，啥时候见个面。”

　　“见个屁见，不要脸的家伙。”

　　程立国忽然暴怒，这张床赵珉跟他说过，还画了图样给他看，可惜实在是太大了，也太奢侈了，如果给人家看到，不死都要脱层皮。

　　李欢被吓了一跳，忽然明白了粱青崖的身份，不由的为这个未曾谋面的粱青崖点了根蜡，如果他也有一个情敌，估计被程立国还要暴怒。

　　想到这里，一把揉住了程巧的腰，紧紧的，担心一松手就不见的样子，程巧白了李欢一眼，咋能想这么多呢。

　　程巧将桌子放在会客室的中间，准备好香烛等物品，当然还有一些吃食，他们准备今晚就祭祖。

　　叶军也把李母他们几个带来了，李乐看到如此精美的四合院，说不羡慕是假的，秦国庆却拉紧她的手：

　　“等我升级了，我就能分到独立的院子，我们也这样布置。”

　　天色暗了下来，程巧打开四合院所有的灯，然后开始祭祖，先是祭了赵珉，毕竟这是赵珉留下的产业。

第二百九十三章 不一样的年（2）

　　然后才开始祭拜李家的祖先，李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程立国，他们忘记要祭拜程家的祖先了。

　　程立国摇摇手，祭拜个屁，他当年净身出户，已经跟老程家恩断义绝，哪里来的祖宗。

　　程巧小时候听父母谈论过程家的那些人，但也不过是听听而已，并不入心，可现在她听到程立国提起旧事，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现在程巧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时间又不够用，所以先挑拣着重要的事情去做。

　　奶奶带着旭辉，站在院子里，也是两根蜡烛三支香，再弄一些酒菜，借着程巧的地方，遥拜陈家的祖宗，奠祭自己的儿子。

　　旭辉跪了下来，朝着虚无的空间叩了三个头，他刚才在客堂里也对着李家的祖宗叩头了，不知道一个晚上叩两家的祖宗，他们会不会怪罪。

　　奶奶听到孙子的问话，也呆愣片刻，连忙也跪了下来，对着那袅袅上升的檀香烟雾叨叨了起来，把个前因后果说了个明明白白。

　　即使祖宗怪罪，也该她老婆子承担，那时的旭辉还小，都是听自己的，如果陈家的祖宗敢怪罪旭辉，她就让旭辉改姓，姓李。

　　程巧和李欢起先并没有注意到奶奶在说什么，后来奶奶可能是激动了，越说越大声，两人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们也走了过去，对着香檀拜了三拜，这是对陈家的尊重，陈大炮可是货真价实的烈士，就凭这个，他们也应该拜祭。

　　夜深人静，李母和奶奶都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叶军的四合院，这件大事做好了，明年就能顺顺利利，幸福安康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叶家四合院迎来了第一波客人，是赵晖带着妻儿来了。

　　程巧高兴的拉着赵晖的手喊舅舅，程立国看到赵晖，眼里也露出了亲近，这个小舅子在赵珉被赵家除名的时候，还时刻关心着他们。

　　“立国，你也来京城过年了。”

　　“是啊，程巧考上了京城中医大，我不放心来看看。”

　　“真好，启君也考上了京大，姐妹两个都不错。”

　　程巧狐疑的看了一眼赵启明，不明白这个表哥为何没有考大学，边上的秦月叹了口气：

　　“程巧，你大表哥准备扎根在大西北，在那边百子千孙，千秋万代呢。”

　　程巧看着嘴角微翘，却饱含讽刺笑容的舅妈，不知道如何接口，赵启帆却是豪爽一笑：

　　“程巧，大哥祝贺你考上你喜爱的学校，同样，请小妹也祝贺大哥我多子多孙，为大西北的添砖加瓦作出微薄的贡献。”

　　“那大嫂呢？”

　　“这…你大嫂没空，所以…”

　　程巧明白了，赵启明喜欢上了大西北的土著姑娘，然后结婚生子了，为了让自己媳妇孩子放心，他连高考这么好的机会都放弃了。

　　但这明显就是触了秦月的逆鳞，这个舅妈什么都好，但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好面子。

　　现在她的面子被赵启明给踩在地上摩擦，肯定心不甘情不愿，但儿大不由娘，只能把一腔怒火全部抛给了大儿媳妇，所以人家连面都不敢露。

　　“快进去，外面冷。”

　　程立国打着圆场，把人都请了进去，看到叶军，秦月努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挤出一个笑脸跟他打招呼。

　　叶军淡淡的微笑，他对京城的这些人家太了解，每次在他们爆发内部战争时，总会庆幸自己没有结婚。

　　“赵晖，房子还回来了吗？”

　　当初赵家家世显赫，他们家的四合院是四间三进的四合院的合并，占地六千平方米，后来全部没有了。

　　“没有，他们给了我一套二房一厅，也恢复了我的工作。”

　　叶军点点头，赵琛死了，赵家已经没啥看头了，能恢复工作和分配到房子已经很好了，只是赵坤呢。

　　“你叔叔赵坤呢。”

　　“我叔叔还在，但身体极差，国亮夫妻已经回到大学任教，他们住在学校分配的宿舍，国栋和国建…不说他们了，我们今年好好过个年。”

　　叶军心里明白，赵家老二家里三个儿子肯定是闹掰了，至于为何闹掰，不用多想，不就是因为财产的问题，就是资源的分配嘛，人呢…

　　话题转变，大家又说起程巧的困难，带着四个孩子，还要上学，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我医院里有托儿所，双胞胎交给我吧。”

　　叶军早就打听清楚，他们医院有内部的托儿所，接收三岁以内，本院职工的孩子，每个月只要支付饭钱就能入园。

　　小程黎已经六岁了，刚好读小学一年级，那个学校就在医院的边上，无论是上下学还是吃午饭，叶军都能照顾到。

　　只是小李明有些麻烦，这个孩子四岁多了，只能上幼儿园，而且幼儿园又离他们这里有些远，叶军可能顾及不到。

　　李欢耸了耸肩，顾及不到就带回去呗，春城那边也有幼儿园，送他读两年，等上小学了再来京城读也是可以的。

　　小李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没有旭辉大哥勤劳，没有程黎听话，比不上叶靖的聪明伶俐，更是没有小暖的贴心小棉袄。

　　所以他在这个家是多余的，除了妈妈和奶奶会善待他，爸爸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现在连读书都要分开，他的命咋这么苦啊。

　　“不用了，我辛苦一点，早上送晚上接，反正也有自行车。”

　　程巧连忙抱住了小李明，才一个四岁多点的娃，不知道为何总比别的孩子想的多，可她自问没有亏待这个孩子啊。

　　“不行，我不许你把自己累瘫，这个小子从小就刁钻调皮，你一个人根本就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