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令,什么山什么行,哎呀,不认识的字太多了,没法读!”女人丧气道。
“谁识字,帮着读一读?”
“对对对,反正我们也闲着没事,听听报上讲什么也能打发时间。”
方娘子见女人脸上露出不太情愿的表情,招手叫来报童买了一份。
“召才令!”
她清冷的声音一响起,一众女人顿时安静起来。
“今泰山商行扩建,急缺各行各业人才,不论你是农户还是工匠,读书人还是账房,只要你有一技之长皆可来我泰山商行寻找到一席之地,此令长期有效,录取范围凡是看到报纸听到报纸皆在录取范围内,不限性别不限年龄不限种族不限区域。”
“招生通知:今我泰山商行急缺人才,现组建自己的学校,招收工、商、农、医等行业学生,不管是想成为木匠还是想要成为大夫,您都能在我们学校学到合适技能,我们承诺学成后保证就业……”
“我会养鸡,我家鸡两天能生三颗蛋,这也是一技之长吗?”
“我会种菜!”一个乡下小媳妇举起手。
“竟然还有学艺的学校,我表弟被送去我们隔壁村子木匠家,可是承诺三年给人家免费使唤,第四年才允许学艺,原来还有教手艺的学校?”有人惊喜道。
“我大儿子学做菜,都两年了还在烧火,真要能学艺,我把我小儿子送去!”
相较于前一个召才令,不少人都关注招生通知。
这是当今第一家技能学校,谁能想到这种师傅带徒弟的家学手艺还能跟学堂一样开课授人?
“招生地址:正阳大街原菜市口污水处(现冰屋),报名时间:今日起到正月十六,开学时间三月一日,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方娘子念完了招生通知,准备往下念,就见排队的人里有不少妇人离开了队伍。
“儿媳妇你来排,娘要回家跟你爹商量商量。”
很快队伍里年纪大的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年轻媳妇。
也有等候在旁边陪同的男人一脸跃跃欲试,对于一些农户来说能学一门手艺也是一件好事,多少人想学门吃饭手艺连门都找不到。
正阳大街,菜市口的冰屋,这边冻了又化,化了又冻,冰块已经成为一体,只隐约看到冰块之间的缝隙。
冰屋不远处搭建了一个帐篷,帐篷极大,因为搭建速度慢,几日了都没完工。
赵雷本来是内务府的工匠,前几日被喊来帮人干活,他心里是不情愿的,结果当天晚上走的时候,一群人避开领队被叫到一旁,一人分了一钱银子,所有人都心甘情愿了。
内务府的工匠不好做,之前是给宫里修宫殿,没有赏钱拿,拿到的那份禄米还是带点霉味的陈米,银钱也是经常被拖欠,偶尔还被换成被虫蛀过放置了不知多少年的皮子。
还以为这次出来是帮人做白工,冰天雪地里谁愿意出来受冻,表面上不说,谁不是满腹怨气?
可现在呢?
沉甸甸的银钱到手,所有怨气都消了,第二天大家都积极起来,前一日做的手脚也被悄悄改了。
至于什么手脚?
咳咳,也就板子没放正,肉眼看不出来什么,用专业测量尺一量才会发现倾斜了一点,短时间没问题,用的时间长了必倒无疑。
现在人家出钱了,就是东家了,说什么也得帮人把活做好了。
第一日领头人还装模作样来一趟,第二日就被人请去喝酒了。
工匠们干完活默契地等着,领到今日的工钱再走人。
谁也没往外说,上面克扣他们银钱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真要说出去,这钱肯定是要收上去。
就这样过了几日,帐子搭建得差不多了,有个青年过来挨个找人谈。
“师傅,要不要换个地方做?只是教一些学生,出师一个给你十两,教出一百个给你一千两,只要你答应,我就将你从内务府调出来。”
大多数工匠心里都有疑虑,这种话猛一听就跟骗人一样,有一个叫王德喜的木匠心动了,他答应倒不是因为钱,他是保定府的木匠,今年被调进京城修皇宫。
他有一青梅竹马的妻子,长得年轻漂亮,贫穷人家守不住这样的媳妇,王德喜也是,有一次他媳妇被内务府的一位太监瞧上,人家想让王德喜休妻,再将他媳妇占为己有,他自然不愿意。
夫妻都准备鱼死网破了,谁能想到峰回路转,有人告诉他能将他调离内务府,他自然是要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见其他人摇摇头没当一回事,王德喜也跟着婉拒,等收工时他借着没人注意,找到了青年。
“真能将我从内务府弄出来?”
他们这些内务府的工匠属于官府,不需要交税,要帮朝廷干活,每月有禄米。
不能接私活,到底没有民间工匠自由,想要脱离也没那么容易。
“当然可以,我们家老爷可是内务府大臣,要几名工匠还不是抬抬手的事?”
第53章
[18点!25点!21点!]
宝音一张一张录, 脸上全是丰收的喜悦。
[牛啊,这么多才子帮忙写古典文学论文,涉及典籍出处张口就来, 赚大发了!]
皇帝挥退身后的人,轻步走进里间。
他杵在她身后看了片刻,还是没看出眉目来, 只见她一张一张翻阅文章,脸上带着灿烂笑容。
皇帝早就觉察出了违和感,她似乎还有秘密没有透露出来。
两人现在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衡。
他想叩开她的防备更进一步, 她却将自己放在了类似南书房行走的位置上。
他并不满足, 如花似玉的美人在眼前晃悠,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无动于衷, 更不要说对方是他名正言顺的妃子。
只是……
皇帝叹息一声, 她就跟属河蚌似的, 身怀珍珠面对他却紧闭蚌壳, 让他无从下手。
被人盯着, 宝音很快察觉到不对,她回过头就看见皇帝站在她身后。
“皇、皇上!”
[吓死我了, 他怎么神出鬼没的?]
皇帝越过她拿起桌面上的纸, 翻看了几页眼睛眯起来, “这是谁的字?”
很明显是出自男人之手, 还不是一个男人。
后宫出现男人的笔迹可是大事, 可要出自延祺宫……
谁让皇帝开口允许她可以召人入宫?
“下面人送来的,选了几篇送来让我批阅,回头编订成书。”
说到书她突然灵机一动。
[话说现在应该没有辅导书,我要是让人收集历年前三甲的文章刊载出来应该会有很多人买吧?]
皇帝很想告诉她,这生意早就有人做了。
他伸出手, “走吧。”
宝音眨了眨眼,有些莫名其妙。
“去哪?”
那如小扇子一样的睫毛,直接眨入他心湖里,让他的心有些滚烫,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
“西华门外。”
“你不想出宫去看看吗?”
她当然想。
[那种地方不是适合带孩子去好培养父子感情吗?带我去又算什么事?]
皇帝被提醒了,等拉着她出东暖阁,又吩咐梁九功将太子找来,至于其他阿哥直接被他忽视了。
太子就住在乾清宫内,还没到搬走的年纪,很快被喊来。
上书房内,大阿哥看到玻璃窗户外面情景语气酸涩,“汗阿玛喊太子过去做什么?”
大阿哥直接起身趴在玻璃窗户上。
“还换了衣服?这是要去哪?出宫吗?!”
大阿哥包子脸鼓起来,眼睛里满是火火,三阿哥和四阿哥还有一众听到他声音围过来的哈哈珠子都吓得推开。
“可恶!凭什么!”
“我也想出去玩!”他撕心裂肺呐喊。
三阿哥和四阿哥此刻内心产生了共鸣,谁不想呢?
乾清门已经停放了一辆马车,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不是抄近路从西华门出去,这样太显眼了,而是绕到北面的神武门出去,换了马车带上了一群伪装家丁的御前侍卫绕了一大圈才往丰泽园方向走去。
丰泽园那简单的院子带着一亩三分地还有湖边那几块地此时都被围了起来。
不远处是竹子搭建的简单大门。
到了近处还能看到几栋简易毛竹搭建的移动茅房,茅房建得都挺高,装夜香的车子就停在茅房下面,上面的污物直接落入放夜香的车身内。
这些茅房并不是聚集在一起,而是隔十多步出现一个,有的上面写了个男字和弓箭的图案,有的是女字和裙子图案。
哪怕不认字光看图案也不会走错地方,更不要说收夜香的人还在车边上守着,也不会让人走错。
皇帝路过时夸赞了一句有巧思。
这个时候的京师可没有公共厕所,许多人都是回家,实在忍不住找个没人的地方就地解决,城内卫生属实堪忧。
略过这些带有味道的话题,皇帝牵着宝音往大门处走,太子眼睛扫到两人相扣的手,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至于伪装成家丁的侍卫,早就四散开来,防止有心之人靠近。
大门口有不少套圈的摊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疑似古董摊,给钱就套,全凭眼力运气。
除了套圈的摊子,还有不少人摆摊卖书,显然也是赶这一波热闹。
再往里走就看见了一个偌大的帐篷,帐篷如今已经不卖菜了,暖房里出的那批菜已经被十多家有钱有势的给包圆了。
现在改卖自行车了。
太子惊讶:“这车外面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