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回京的时候,宝音已经将下面贪污案件,各种冒名顶替事件全部处理了,新式的教育衙门教育局也出现了。
跟后世差不多,凡是跟学生、教师沾边的都归教育局管。
老师的工资、学生的书籍、餐补等等都归学校管。
新生的教育局拿到权力招兵买马加紧落实到位,等皇帝回到京城一切成了定局。
那些守旧派,反对终结科举的官员自然是冲皇帝面前哭诉皇后的罪状。
可是没用,该改的已经改了,光是朝中本来是清水衙门的翰林院就不会松开到手的权力。
翰林院这次算是大赢家,原本被看不起的外翰林也得了管理满蒙学校的权力,那些宗学也归他们管。
有人哭诉,得利的人立刻成为皇后的马前卒,率先将这些人给挡了回去。
皇帝只当这事没有发生,心里却爽得很。
当年不让他改制科举,现在好了,连科举都没了。
***
“各省建大学,由京城大学大头开枝散叶分出去……”
报纸上报道了大学分裂出去,连学校内那些分院去了哪个省都有报道。
各省总督也是积极邀请,毕竟往后官场都得经大学走一遭,自己省有大学这操作起来也方便。
自己省没有大学,到时候可就是别的省分配过来。
对于大学建设,哪怕支出归地方财政,各省也是积极响应。
要说第一个录取大学生的衙门那就是教育局,教育局招兵买马看准的就是京城几所大学的学生。
这些学生到位后,让干什么干什么,比官场上老油条好用多了,飞快地将各地衙门搭建起来,先是省再是各个府然后是下面的县。
除了本届学生,还有大批的往届学生,不分男女,只要考核过了就录用。
主打一个动作要快,将衙门落实下来,将权力先拿到手。
国内的动静并未传到海外,八月份训练了几个月的手军接到了调令前往琉球,在琉球待命。
琉球国很是不安,还传信给了在京的大使。
此举兵部都不知道皇帝的打算,更别说理藩院了。
不提琉球使者到处攀关系,打听情况。
宝音察觉到皇帝这次回来后态度有点不对,跟太子说话时似乎有点夹枪带棒。
这就显得很奇怪了,观察了一段时间,宝音确定了确实有问题。
而这个时候由南边四贝勒送来的南洋见闻的奏章也递到了皇帝的案头上。
“……上为儿臣于南洋见闻,南洋繁华远超儿臣所见……”
皇帝将奏章放到桌面上。
园子里正在吃水果的宝音擦拭手后接了过去,翻开后一页一页看,看完后放下。
“哦。”
皇帝挑眉,“你就这么回答我?”
她咬了一口哈密瓜,吞下后才道:“那还要怎么回答?”
“南洋。”
他坐下,“我倒是不知道南洋变成了这副模样。”
宝音更正,“不,不是南洋,只是一座港口,一座本被废弃的港口。”
她想了想道:“也不算繁华,收入都用来建设港口了,也就楼高了点,路宽了点,管理者是商会不是官员,没有官架子,算是一座安全商业化的港口城市。”
皇帝觉得好笑,“你认为我是在跟你讨论是港口还是南洋?”
[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算账的。]
宝音瞅了他面色,这人岁数上来那股子气势越发威严了。
还多了喜欢算旧账的毛病。
“什么叫算旧账?”
“沿海那么多港口,那么多城市,是哪个不合你心意,非得跑去南洋建造?”
“不说近的,就说沿海,台/湾不行吗?也是孤悬海外,那南海上的岛屿,为何就那新加坡不可?”
宝音给了他一个理由。
“那边是马六甲海峡的重要关口,东西必经之地,当然重要。”
她眼神严肃,“若是一个破旧港口,大清说丢就丢,若是一座建设繁华的港口,一座日进斗金的港口,后世子孙会丢弃吗?”
她塞了他一口瓜,又道:“好啦,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国内限制重重,我在京城修个会馆就有一群人叽叽歪歪,总是关注限高规制问题,哪里有一个新的地方,无人的地方建起来方便。”
“而且也算是给国内打了个样式,回头国内不知道路该怎么走,就派人去新加坡走一趟,学习一下那边的经验……”
皇帝抓住了重点,“这个港口往后归大清?”
宝音笑,“等我死了再说,下一任皇帝要是能拿到就归大清,拿不到我也管不着。”
那就是默认会移交大清管理,皇帝将这件事轻飘飘放下了。
“琉球那边派人说一声,别拖后腿。”
水师真要打倭国,别把琉球给吓到了,周围难得有听话不搞事的小弟。
至于小弟偷偷祭拜前朝也不算多大的事,皇帝自己不也祭拜吗?
皇帝压根没关注琉球使臣的事,听她这样一说还召人去打听了一下,才吩咐人告知琉球使臣一声。
两人坐了一会儿聊起了改革遇见的难题,这事还真得有宝音不可,她见多识广总是能给出一些合适的处理办法。
聊了一会儿,宝音想起了太子,偷偷问他,“这次南巡可是太子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皇帝面色不好起来。
“淮安船厂这些年捞了不少银子,上上下下都填饱了,造船工业却没有改进,依然是木船,每年能得到漕运不少订单,现任两江总督是索额图的门人……”
这……
宝音就很难评。
不论银子落没落入太子手里,这事太子都有责任。
太子拿银子了,那就是整条线上的保护伞,若是没拿,太子也得脱一层皮,很明显索额图是打着他的名头干的。
他没拿,索额图肯定是拿了。
皇帝皱眉,“索额图已经拿下关进了宗人府,太子还为他求情,简直是不分青红皂白。”
太子的优点很多,早年简直就是完美太子,要说缺点那就是偏向索额图,偏到皇帝这个老父亲都不爽的程度。
显然多次放任索额图,这次皇帝已经不打算放过了。
宝音听完后没有因为索额图被拿下而感到开心。
早年索额图就被踹出朝堂,显然他不死心,继续影响着太子,这一点在皇帝看来就是自寻死路。
至于太子,不分是非偏袒索额图,也激发了老父亲的愤怒。
若不是张不开口,他或许都想训斥太子一顿,到底是索额图片重要还是大清江山重要。
太子在这个问题上失衡了,也让皇帝灰心。
宝音的角度来看有点奇妙,因为有点像婆媳关系,太子是夹在中间的丈夫,处理不好两段关系。
当然只这么说又有点表达得不是那么准确。
这事她不掺和。
这一年的新年有点冷,过早地进入了寒冬,进入冬天跟海外的讯息变得迟缓,到正月关于倭国的消息才传来。
没什么好说的,倭国因火山喷发而人心惶惶,大清水师如天兵一样上岸,封锁了所有港口。
倭国陷入了混乱,也有船通过朝鲜企图来京城游说。
这些宝音都没有管,只是冷漠地看着。
皇帝是干掉门面一样的天皇,还是干掉军阀势力幕府,她都没有过问,只是暂停了跟倭国的贸易等待局势平定。
四月皇帝开启了塞外北巡。
宝音自然精力跟不上,谢绝随行,倒是有年轻一点的小嫔妃跟随。
到了六月京城这边情况有点不对,宝音接到了不好的讯号。
一点点骚动被压下去,北边的冬季被瞒得死死的,等到了八月皇帝就归京城了,同时宣布了废太子的消息。
说实话宝音一开始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几年就没见他有废太子的想法。
还以为历史改变了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太子一废,大皇子立刻活跃起来,还有三皇子。
唯有四皇子身在海外,没有掺和。
这次十三阿哥被带去了南洋,倒是没被皇帝迁怒。
宫里没人知道北巡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废太子的原因,只知道皇帝回来后当众宣布了太子的罪名,果断废太子。
宝音发现宫内人心变得浮躁,特别是有皇子的妃嫔全都活跃起来,哪怕她严令宫人走动,仍然能够感受到那股无法压制的野心。
太子被关禁闭,皇帝也没好到哪里去,看似在南书房批阅奏章,实际是心思也没放在上面。
宝音端着一盘水果放他桌上,轻声询问,“太子做了什么让你发这么大的火?”
皇帝露出复杂情绪,所有人都只当太子窥视营帐,真相已经被他掩盖。
“索额图想要拼一把,太子选择了索额图,他啊,到底把朕这个皇父当什么?”
“这皇位注定是他的,就这么急切想要坐上来吗?”
宝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太子岁数已大,四十人生已经过去大半,再过几年连雄心壮志都耗尽了,这个是你们之间的矛盾,这个注定无法避免。”
皇帝不可能让位,宝音也不可能让皇帝让位,她现在的权力都是皇权衍生出来,他下台,她的多年努力化为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