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傻眼了,“阿玛,那是金子,黄金!真金!您怎么一点都不心动?”
直郡王摸着肚子,“放屁,本王当然心动。”
“只是……”
他告诉了长子一个不幸消息。
“康熙三十四年,因海外涌入大量黄金白银,导致国内白银黄金叠加,朝廷下了旨意,民间不得以黄金白银交易,国家指定的交易货币只能是纸钞,且为了稳定国内货币价值,海外金银统统得换成同等值纸钞……”
“阿玛,您的意思是这金矿到咱们手里,开采的黄金也到不了手里?”
直郡王晃动了一下扇子,“这倒也不是,只是在海关过一道手,换了纸钞再购国内黄金,只是这样一来倒手的黄金势必少了,且换了多少,有心之人也知晓。”
“您觉得儿子该不该去?”
直郡王晃晃脑袋,“你别去,让老二去。”
“让二弟?”
大阿哥委屈了,“怎么便宜事让老二了?”
直郡王再次给儿子脑袋一下,“南洋那地方那么乱,回头水土不服就搁那了,你一个早产儿去凑什么热闹?嫌命大是不是?”
“让老二去,这爵位还想不想要了?”
大阿哥顿时泪眼汪汪,“阿玛,儿子就知道您最疼爱儿子,额娘在天上一直看着您呢!”
这话把直郡王都说瘆了,他并不想被福晋一直盯着。
***
四贝勒回到府里时情绪并不好。
他一个年近三十的皇子,如今竟然要跟一群十五六岁的皇孙们办同一个差事。
府里的人发现他心情不好,都不敢来惊扰他。
到了晚间,府外来了人才让四贝勒心情好一些。
“园子不重要,关键是将操控南洋列国,将西洋人赶出那地界?”
“是呢,皇后娘娘说这数来数去就四贝勒您合适,那些皇孙们就是您的助力,您到时看着差遣。”
四贝勒心情一下子敞亮了,好奇地询问,“今日爷那些弟弟可是一起都去?”
“有几位阿哥推了,不过七贝勒、九贝子还有十二、十三两位阿哥一同前往。”
六弟不去四贝勒心里有数,早年生过一场大病,人差点没了,额娘也不可能让六弟去。
“十四不去吗?”
没听见十四阿哥,四贝勒有些奇怪,十四不是早吵着要办差吗?
“皇上那边问过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说不小心崴脚,这次就不去了。”
四阿哥嗅到了不对。
老八不去也就算了,有老九去就行了。
老九赚到钱没少往老八府里送,怎么十四也不去?
十四不是一直盯着手机差事吗?这次怎么就没有动静了?
过了没几天,四贝勒总算是知道十四为何没有动静了。
元宵节后,皇上宣布二月南巡,这次不坐火车,改乘坐马车前往江南。
确实,跟远离中土办差立功比,确实没有陪在已经步入晚年的阿玛身边重要。
第342章
跟这次陪驾的皇子比, 几位确定二月出发往南洋的皇子看起来跟发配边疆一样。
四贝勒心沉了下去,没两日十一阿哥染上了风寒,也退出了前往南洋的行程。
至于几个皇孙都没有退出的意思, 反正皇位轮不上他们,得靠着他们父辈努力。
就这样二月里元宵节一过,两支队伍就相继出发了。
先走的自然是圣驾。
之所以不坐火车, 是想去别的地方看看,火车所经过站点,最受人瞩目, 不容易瞒骗, 反倒是灵山附近都是吃人的妖怪。
这会儿其实有汽车出现了,只是到底不如马车安全。
圣驾出行, 京城交给了皇后, 四贝勒等人再次进宫告别皇后就乘坐火车出发了。
火车开了十天左右才到达广州, 北方还穿着袄子, 南方已经变得炎热, 出了江南每日都得脱掉衣服,到了广州, 他们已经换上了单薄的衣衫。
“南方竟然这么热, 这才二月竟然就穿夏衣了。”
队伍里不断有人惊叹, 课本里学到的东西哪有亲身体验来得感受深。
广州看起来很富裕, 下了车站, 入目的都是类似西洋的建筑,这跟京城又是不同,京城那边大大小小的四合院居多,因为得考虑长达近半年的冬日。
广州的建筑不是连成一片,而是一个个独立起来, 相互依靠的小高楼。
皇子皇孙的到来,对于两广总督来说是大事。
总督清空了车站,来迎接,然后请到了山上的总督府。
总督府原本不在广州,还是十年前大皇子在这边停留,将总督府从肇庆迁到广州,还选择了一个风水宝地。
至于原来的衙门按照规矩被改造成了中学。
四贝勒等人进入了总督府,只歇息了一日,总督和其他官员便上门来汇报本地的情报。
皇孙们有感兴趣的留下来听了,也有派人去打听南洋消息的人。
在广州停留了将近八天,四贝勒等人才出行,从广州坐船出发新加坡,再从新加坡前往各个南洋国家。
从踏上豪华的大游轮以四贝勒为首的皇子们神色就不对劲了,皇孙们还未反应过来,不住夸赞这船好。
邮轮确实好,大大的邮轮仿佛海上行宫一样,相比之下圣驾那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这个邮轮面前都显得小家子气。
两广总督为他们购买的都是最贵的票,每人分到一间大房间,连身边的侍从都是二等票,两人一间的那种。
可能是初来海上适应不了船上的起伏,一群人晕船难受,直接躺在房间里。
只偶尔透过小小的窗户看向外面的大海。
深夜时是把帘子拉上,幽深的海水深夜看起来像是能吞噬人灵魂的深渊。
在海上跟内陆坐船完全是两种体验,曾经感受到长江的湍急的四贝勒也没有想到自己在海上会晕船。
是的,没错,晕船最严重的就是他。
他也不敢吃所谓的晕车药,吃了就昏睡过去,对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就这样强忍着,终邮轮开进了新加坡的港口。
站在甲板上看着港口耸立的一座座高楼大厦,四贝勒紧掐住了自己掌心,他神色凝滞。
或者说不只是他,这次过来的龙子龙孙早没有了之前的放松,全都心里敲响了警钟。
这样的高楼,往来的人群和电车,还有港口那密密麻麻的船只。
若是四贝勒知道未来,此刻的感受或许就是大清末年皇族前往西方发达国家所看到的场景。
这恰恰就是宝音想要他们看到的。
对于大清的改革,宝音是带着克制的,因为局限约束太多。
但是在新加坡不需要,这是一块任由她涂抹的画板,二十多年心血将这个地方改头换面,无限接近她心目中的那个未来。
此刻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就是一座魔幻城市,也是被东西方公认为海上明月的城市。
这个城市先进文明,是西方所幻想的城市,这个城市富裕公正,是沿海百姓冒着海难风险也要偷渡过来的城市。
看着那熟悉的中文,听着那陌生的粤语闽语,四贝勒心中的警惕到达了顶峰。
没有人催促他们出发,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选择在新加坡逗留。
乘坐电梯,站在高达二十多层高的高楼上,四贝勒冷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等到回京如实禀报。
同时他心里有个疑惑,这个港口离广州并不算远,两广官员不可能没有听说过,怎么就没有人上报过呢?
这样一个地方存在,肉眼可见对大清具有强大威胁,怎么就没有人提起过?
京城里总是讨论江南的富裕,可是江南跟这里比,又差了些什么。
四贝勒说不出来,其实是工业化带来的威慑,是降维打击。
虽然不明白,心中还是多了危机。
抵达新加坡的第十六日,因旅行证件到期的缘故,他们不得不出发,这次将分散前往不同国家。
或许是因为新加坡提高了他们对南洋国家的期待值,等船只靠岸,感受到咸湿的海风,再看破烂的港口,顿时生出失望情绪。
南洋跟大清的破烂渡口也没有区别,看来新加坡只是例外。
***
皇帝不在京,皇子们也跟着出去了,京城变得安静许多,确切地说是官员变得谨慎了,谁不知道当今皇后是个爱折腾的?
偏偏皇帝带走了太子,留下了皇后,要是将皇后带走,留下太子该多好?
宝音没空搭理下面人的小心思,先敲打敲打京城以及周边的治安问题。
接着开始琢磨起隔壁倭国。
按照历史记载,倭国今年年底富士山火山会喷发,那么派去那边的人得找个理由调回来。
这时间还不能早也不能晚。
早了,丢下的产业和地盘会被人惦记,这是肯定的,说不定再回去已经转几道手了。
要是晚了,为了那点资产将人命赔过去不合适。
看了一下岛国的地图,宝音放下心来,幸好那边开放的港口都处于南面,跟富士山有一段距离,其实富士山就算爆发,对南面影响也不大。
至于火山爆发期间,皇帝想要做什么,她可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