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大喜,这日本真不愧是皇上钦定的金银岛,屈屈几座岛竟然藏着不少金银矿。
苏舜回答完后驱赶出了酒屋,等回到临时住处,他有了一种逃过一劫的亲信。
船长和其他船员将他围了起来,”苏舜,水师找你什么事?你不会出卖了东家,告密咱们东家是谁吧?”
见同伴们眼里满是不善。
苏舜心里一咯噔,明白自己但凡不能证明自己结果就是被扔进海里喂鱼。
他忙道:“跟走私无关,那些水师找我们去问日本本土的情况。”
说着他看看左右,示意他们靠近。
等人围过来,他压低声音道:“依我看,朝廷应该是有攻打日本的意思。”
“真的假的?”
“这破地方三天两头不是大风就是海啸要不就是地龙翻身,有什么好打的?”
苏舜神神秘秘道:“你知道那上头的大人问了我们什么吗?问了我们日本的那座银矿!”
日本的银矿对于来日本经商的商人并不算是一个秘密。
首先这座岛就是日本商人发现的,其次这些挖掘的白银,每年以百万两速度流入大陆,俗话说得好,超过两个人知道的秘密就不是秘密。
沿海来日本走私的商船是为了赚那仨瓜俩枣吗?
当然是为了那白花花的银子。
能跑来这边经商的谁不知道日本这边有银子?
一听水师是为了银矿来的,一群人松了口气,想到港口还被人堵着出不去,一时间又惴惴不安起来。
有人突然想到什么问起了船长。
“我记得德胜洋行不是往外卖出海的牌子吗?明码标价一万两一个,说有了这牌子就不算是走私?”
船长重重叹了口气,蹲下来道:“一万两的拍照只能算一艘船,咱东家只买了一个,给了去南洋的船。”
“说东洋这边都走几十年了,肯定不会出错,谁能想到水师竟然一下跑到了千里之外。”
“那咱们怎么办?这银子要是带不走,回去该怎么跟东家交代?”
“别管交代不交代的事,咱们还不一定能回得去呢!”有人丧气道。
***
天津近来很繁荣,一来朝廷要开设关口,从那艘超大的钢铁船靠岸开始,天津的港口像是被人唤醒了一样,一日比一日繁华。
如今的天津港口正在造一座延伸入大海的码头。
在沿岸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推着独轮车往海里倾倒石块泥沙。
港口岸边土地也被人夯实了,上面铺设了碎石块混合的砂浆。
不得不说水泥实在是太方便了,一日铺平,两三日就能变硬,原本一个月才能修一小段,现在只要两三日时间。
太子第一次出宫办差事是非常兴奋,从通州到天津这一路上叽叽喳喳嘴里的话就没断过。
福全领着太子从通州过来,这一路上走得并不快,可以说是游山玩水。
两百多里路硬是走了五六天。
福全粗粗看了一遍,对于选定的地方心里有了底,接下来就是工部官员的工作,需要将选定的路线勘测一遍,若是坍塌风险或是容易受灾,都要另选道路。
这些需要大量的走访,一时半会儿也完成不了。
这样想着,福全到底心疼侄子,没让人跟着早晚去跑。
“你负责天津这一段。”福全这样安排了太子。
天津这一段的铁路是到海边,确切的说车站是定在了天津卫的城外。
天津卫水系多,这铁路不算好修,真要修一条跨越河道的轨道,在影响当地道路的情况下,上面给的计划是修高架桥。
太子接手了自己的差事,将自己那群哈哈珠子也一块叫了出来。
这群哈哈珠子里就有他奶嬷嬷的儿子,奶嬷嬷和奶公被慎刑司拿下审问,至今未能放出来,太子也跟汗阿玛求情过,却被三言两语推给了贵妃。
对于贵妃,太子是有些怵的,总觉得她生气的时候有点像汗阿玛。
问题是汗阿玛生气他没见带怕的,偏偏她脸一板,他就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对于这位奶兄,太子是带着愧疚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人带在身边,多帮他立功。
太子这次出宫,要说最担忧的非索额图莫属。
男人多薄情,有了新人哪里还有旧人,就算亲生子又如何?
英明如唐太宗,不也说杀子就杀子,说废太子就废太子。
索额图担心太子远离的宫廷,宫里那位在为皇帝生下更受宠的小儿子,如初朝夕相处,等太子回宫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带着这股担忧,索额图将两个儿子派去给太子做帮手,他本来还以为明珠会趁机向太子下手,比如说使绊子之类。
没想到太子出京没两天,他就得知大阿根也被赶出宫,负责为皇上修园子的事。
修铁路跟修园子哪个重要?
这还用得着说?
这件事一出来,索额图心一下子安下来。
太子摸了摸已经硬透了的地面,上去蹦了几下,然后问身边的人。
“这水泥这么好,怎么不用来修官道?”
旁边有人顺口接了一句,“水泥价不低,只铺自家院子还能承受,如今官道还能用,朝廷想修也修不起。”
太子想着这样的好东西,等他当上皇帝,就修遍大江南北。
“殿下,前面梅江。”
今日他们的任务是沿着梅江走,寻找适合修桥的地方。
他们只负责规划一条路线,后续有合适的人勘测,若是这条路不合适,自是会绕道换一段。
站在偌大的江河前,太子有些震惊,“真能建造跨越这么江面的桥吗?”
梅江两岸长着不少芦苇,坐在马背上都看不尽芦苇镜头。
只偶尔看见几条小渔船在芦苇丛中穿梭,渔船周边游荡着鱼鹰和鸬鹚。
这两种鸟,太子见得不多,还是特意问人才知道名字。
一行人沿着岸走了一段,来到了原先建桥的地方。
过了桥,太子回头望了一眼,“这地方倒是合适。”
他的哈哈珠子立刻点头附和,“太子英明,这桥建有一定年限,定然是先人寻摸到最合适的地方。”
有人将这一段画下来,刚下桥就看前面有热闹看。
一大群人将一个车队拦着不让人走。
拦车的人衣衫褴褛,手里拿着破碗破瓦片,看着就一副可怜模样。
而车队的人虽然有人身上打着补丁,却是棉布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一看就知道是体面人。
太子派人去打探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打探的人回来禀报,“拦路是一群乞丐,说是小乞儿被偷了就藏在车里,这群人拦着要搜,车队的人不肯,正僵持着。”
太子皱眉,“人丢了,想来是心急,这帮人要是没偷,为何不让人搜。”
旁边站着围观许久的人忍不住出声道:“小子,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太子眼神一凝,“为何?难道你跟偷人的是一伙的?”
围观的是一位中年人,提着个藤箱,手中握着一拐杖。
他道:“我今日才下船,你怎么能肯定我跟这群人是一伙的?”
太子语噎,拱手道歉,然后问对方为何阻止他出手相助。
中年人道:“一看你们这群人就知道没见过世面,落到乞丐手里的孩子能有几个好的,平时看到不少断胳膊断腿的孩子沿街乞讨吧,你们觉得是残疾的孩子落入起来乞丐手里,还是落入乞丐手里的孩子变成了残疾?”
太子一惊,若是后者怕是不堪设想。
“若丢的孩子在车上,对于这个孩子来说也算是有了好去处。”
中年男人叹息一声。
这边车队领队人跟乞丐死扛着,没多久远处有人喊了一声,“风紧扯呼!”
然后这群乞丐就一哄而散,再过了一会儿就看见几个骑着自行车的衙役过来。
衙役拦住了车队,聊聊后,又看了看上面躲着点汉子,嘴里唾骂了一句。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乞丐,跑到咱们的地盘撒野。”
太子领着人在一旁看着,从车队口中得知他们是下乡买人的车队。
见衙役一脸钦佩,他很是奇怪。
这买人的人不该是被人唾弃的吗?怎么看衙役态度不像?
中年男人神色也跟着严肃起来,没多久衙役骑着车走了,这孩子竟然就交给了车队不管了。
车队启程,速度并不快,中年男人跟了上去。
一群人看向太子,眼神里满是跃跃欲试。
太子抬脚,“我们也跟上。”
车队不快,拐了好几个路口,最后在一条入海口的内河边停下。
河边有一排院子,院子上方挂着孤儿院三字。
然后车队将车上的孩子一个个抱下车,这些孩子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就五岁。
最小的还是吃奶的年龄。
大部分是女孩,男孩虽少,也不是没有。
一群人都很意外,他们以为的人伢子是买到人后买进高门大户去,没想到竟然把人送进了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