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缺钱,在京城也有住处,参加培训也是过来凑热闹,谁想一下子就陷入了进去,近些日子对一本叫二元一次方程的算术书很痴迷。
痴迷到将古往今来的难题都换算了一遍,未来目标是学会更深奥的算术知识。
青珞站在门口,和老李一起欣慰地看着这群韭菜。
“等明年学校开起来,再培养一批学生出来就不用再怕人才青黄不接了。”
老李点头,“这里有我看着,放心,保管看好了,对了,过年哪里过?”
青珞笑了笑,“商行那边已经发完年礼各自散去,家人不在的都三餐去聚贤楼吃,我和紫翡商量好了,我们四个一起过,这边就麻烦李叔了。”
老李不在意挥挥手,“说什么客套话,你们几个小丫头凑一起玩去,这边有我呢。”
第70章
景仁宫中, 皇贵妃望着窗外正在张灯结彩的太监们,眼神有些落寞。
嬷嬷端着补药过来,“主子, 该喝药了。”
皇贵妃转头看向她,“查得怎么样了?”
这件事不止皇帝在查,皇贵妃也在查, 她身边一些老人都是姑姑留下的人手,查得要比明面上还要深。
嬷嬷冷声道:“查到承乾宫断了。”
承乾宫是主子之前的住所,会查到那边很明显是有问题。
皇贵妃捂着平坦小腹, 眼神颓败道:“嬷嬷, 以后这个宫里,我们得相依为命了。”
她以为自己能在表哥心目中占有一定地位, 事实高估了她, 只是稍作试探就让她明白表哥已经被别的女人抢走。
他竟然丝毫没有怀疑那个女人……
后宫女人有哪个不会争的?今日争位份, 明日争宠, 哪怕那个女人现在无辜, 未来肯定也会被拉下水。
表哥竟然信她,这才是让皇贵妃心灰意冷关键点。
她想做皇后吗?
她只是想做表哥名正言顺的妻子, 如今做不成皇后, 也不是皇帝最爱的人, 甚至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佟佳氏心灰意冷, 如今唯一的念头就是给自己的孩子报仇。
“娘娘。”
嬷嬷小声叫了一声。
“小阿哥过来探望您了。”
佟佳氏眼神泛起一丝波动, “胤禛?”
“是,小阿哥下学过来探望您了。”
佟佳氏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让他回去,莫要染了病。”
外间四阿哥恭恭敬敬站在门口等待里面传唤。
结果就是被告知额涅不见他。
四阿哥一下子慌了,他这段时间也知道了额涅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宫里有人要害额涅,他想跟额涅说,没有小弟弟还有他,他永远是额涅的儿子,可现在额涅竟然连他都不愿意见了。
尚且年幼的四阿哥顿时有种要被抛弃的恐慌。
封笔后乾清宫仍然很忙,皇帝一早接见了不少王公大臣,等下午才空闲下来。
已经封笔,折子是不用批了,闲下来皇帝先看会儿书。
“万岁爷……”
梁九功小跑进来,“慎刑司那边有消息传过来了。”
皇帝翻书的动作停止,转头看向梁九功,似是等他继续说下文。
梁九功不敢卖关子,继续道:“那边审问后从养心殿外打扫太监那里得知,您和太皇太后经过隆宗门后有一位陌生脸的宫女似乎被绊倒,一罐子水都泼在了地面上。”
依据京城的严寒天气,泼水后可是很快能结成冰。
皇帝放下了书,“查出那宫女是谁了吗?”
“查出了,是养心殿茶水房的一位宫女,抱着的那罐子水是雪水。”
“事发时她怕受到惩责,便没管泼地上的水,只收拾了破罐碎片离开。”
“慎刑司那边审问后,那宫女说她踩了很滑的砖才摔倒。”
皇帝手指敲打在桌面上,那一下一下的声响仿佛敲进了梁九功心里。
梁九功见皇帝没开口又继续道:“慎刑司的太监去查了那片空地,发现不少砖面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有些反常的是冰面只在砖面上结。”
正常来说结冰一片一片,只砖面上有肯定不寻常。
“慎刑司那边判定,应该是有人偷偷浇了水。”
“之所以太监走上去没问题,是那位宫女穿着旗鞋所致。”
旗鞋是高底鞋,高半寸,宫女要干活很少穿,可宫里有背阴和向阳的地方,向阳太阳一晒地面就湿漉漉,不穿旗鞋容易湿鞋,寒冬腊月湿着鞋干活可不好受。
皇帝缓缓开口,“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巧合了?”
梁九功不敢再出声,说是巧合这宫里也没人会信。
“景仁宫那边调查如何,是何人提议走隆宗门?”
皇贵妃不走后宫走前朝的门去慈宁宫本就不同寻常。
“查了,都说是听从皇贵妃主子的吩咐。”
皇帝凝眉,“皇贵妃那边怎么说?”
梁九功苦笑着道:“慎刑司派人去了景仁宫,只是被里面的嬷嬷给轰出去了。”
皇帝一顿,收拾了一下袖子,起身道:“摆驾景仁宫。”
……
“隔壁怎么这么热闹?”
宝音坐在院子里,宫女太监忙着在殿内除尘。
兰儿端了盘糕点递到她手边,试探性询问,“要不奴婢派人去看看?”
宝音摆摆手,“没必要。”
她好奇心也不是那么强。
“主子,您看灯笼挂在这里可以吗?”
马必应提着两个大红灯笼指着正殿廊檐下询问。
宝音看了看他手里的灯笼又看了看正殿,询问:“是不是太大了?”
那灯笼都有马必应半个身子高。
马必应笑呵呵道:“不大,小了反而不衬了。”
宝音点头,她只看过电灯笼,还没见过用蜡烛的灯笼。
于是带着担心问,“会不会烧着了?”
马必应立刻来了精神,提着两个大灯笼过来,“主子,您看,这灯笼里面可不是灯盏,养心殿的造办处今年出了琉璃灯,上面有灯罩,就算风大也不用担心火苗烧到灯笼。”
宝音往灯笼里一看,就看见大红灯笼中间牢牢架着一个玻璃灯。
那灯是钟形,上面倒扣的玻璃罩子将蜡烛完美罩着,上方开了个拇指粗的小圆洞用来通气。
灯笼又很大,只要不是摔倒,钟形的玻璃灯就不会烧着外面的纸架子。
马必应又指着玻璃灯座突出来的一圈凹槽道:“这地方用来加水,烟会进入水中,琉璃灯盏永久了也不会发黑。”
牛批!
宝音赞叹了一声匠人的智慧。
“挂起来吧,等除夕那日点上。”
灯笼挂上可不容易,需要找梯子,马必应又领着一圈人去借梯子。
半小时后他回来了,神情恍惚道:“主子,万岁爷在景仁宫呢。”
宝音抬头看他,“谁也管不着皇上去哪,你去忙你的去。”
马必应还是一脸恍惚,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主子,皇贵妃身边的嬷嬷被皇上命人带走了。”
这话一出,宝音瞬间愣住。
皇贵妃身边的嬷嬷姓岳,听说是从家里带进宫,皇贵妃年幼时便在身边服侍。
在皇后未决出之前,佟家也是以皇后要求来管教女儿。
后来皇后落在了赫舍里氏身上,佟佳并没有放弃,佟家为皇上的舅家,这份富贵能少得了他们?
对于要进宫的女儿,教育是更加看重了。
若是没有记错,这位岳嬷嬷可是经过重重排查才来到佟佳氏身边。
“皇贵妃小产是自己身边嬷嬷害的?”
宝音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让她太惊讶了。
马必应飘忽着回道:“奴婢不知啊,奴婢经过景仁宫门时就看到那位岳嬷嬷被人拉走,她嘴里不住喊冤。”
主仆二人面面相觑,宝音先开了口,“这件事我们不要管,别把我们陷入进去。”
景仁宫中,佟佳氏满脸急色道:“岳嬷嬷不可能害我,表哥何必派人拿下她?”
皇帝坐在炕边上,帮她掩了掩被子。
“表妹别急,只是拉下去问问话,你自己也说是岳嬷嬷提议从前朝绕路,她身上终究是有洗不清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