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眉眼如霜,身形稳健地收回自己的腿,冷冷看着摔倒在地的祁贵人,直到几名禁卫涌入将人制住,这才转头看向赫连越,“皇上,没事吧?”
那语气,与其说是妃子,更像是皇帝的护卫,感觉后头再加一句臣妾救驾来迟也毫无违和感。
更重要的是,
【啊刚刚这动作有点帅怎么办?荃妃娘娘那眼神杀我!】
赫连越听着某人那嗷嗷激动的心音,半点没有刚刚死里逃生的害怕。
那个帅他听她提过,就是形容好看威武的形容词。
而且明明救了你的是朕!
怎么朕刚刚救的时候就是暴君!轮到荃妃就成了夸赞?!
赫连越表示不服。
更何况,荃妃出手为的是他,又不是她,她激动个什么?
俊颜阴沉,赫连越随手将人放开,这才看向荃妃。
“你怎么来了?”
“臣妾听闻皇上突然往月福宫来了。”荃妃声音十分沉静。
她了解她的皇帝,在刚刚经历刺杀后,他不可能惦记着大张旗鼓让妃嫔们给他请安,更不可能无端端往后宫去。
那么,所谓刺客出自江湖可能只是幌子,真正的幕后指使,可能藏匿于后宫之中。
而她恰好正身处后宫,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
荃妃自认为有理有据,但听在赫连越耳中,便是她挂心自己,知道自己出现,便哪怕一眼都要来看看他。
这样的深情……
赫连越原本因司玲珑而阴郁的脸色稍稍缓和,难得对荃妃语气温和,“朕无碍,叫你担忧了。”
荃妃显然也有些意外于赫连越这突然的温和态度,下意识看一眼自家君王,却也没有多想,只道,“皇上安康,便是大渊之福。”
赫连越闻言很是满意,瞧瞧,这才是身为妃子该有的态度,端持,大气。
司玲珑听在耳里,却是感慨。
【荃妃娘娘为了大渊简直操碎了心。】
第45章 这狐狸能处
祁贵人被带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放弃了挣扎,没能为姐姐报仇,即便活着也没有意义。
经过门口时,旁边的李淑容忍不住开口,似是依旧不可置信,“你那么懦弱的一个人,怎么会是你……”
祁贵人看她一眼,似是嘲讽,第一次用不是怯懦的声音跟她说话,“你从来都不喜我,是我不好么?”
李淑容闻言面上似有怔恼,“我虽欺负你,可也从没想过你……”
说到一半,她声音窒住,似是气闷一般,“罢了!”
如今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她确实喜欢欺负她,她越是表现得懦弱,她就越想要欺负她,因为宫里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她既然倒霉分到了她的宫里,那就该受着,若是受不住,那就应该自己支楞起来!否则在这吃人的宫里,迟早要被磋磨死。
可是,没机会了。
刺杀皇上……是死罪。
这月福宫从今往后,又只剩她一人了。
……
月福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宫里几乎都传遍了。
谁也没有想到,宫里头竟然还藏着祁贵人这么一号人物。
只是闻讯赶来的,通通都叫赫连越命人拦在了外头。
祁贵人虽然被关了起来,但该查的还得查,尤其是那个叫虞初荷的。
“去查,将祁贵人和那名虞初荷的女子都给朕查清楚。”
赫连越想到祁贵人对自己的指控,心中还是不免一阵窝火,冷声吩咐完,扭头,就见司玲珑正抱着雪杀摸摸又抱抱。
刚才要不是雪杀突然从窗户窜进来,司玲珑或许就没命了。
想想这胖狐狸平时都懒得动弹,这回却这么勇猛,司玲珑对它简直要彻底改观了。
【看在你今天这么勇猛的份上,回去我亲自给你烤只整鸡!真是看不出来啊小殿下,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你这狐狸能处!】
雪杀面上嫌弃着,但身后那蓬松的大尾巴却甩得十分欢快。
赫连越看得心底更加憋闷了。
这女人对雪杀都是各种夸,只对着他就是各种吐槽,简直是岂有此理!
心底虽然堵着一口气,但目光却还是不由落在了司玲珑颈处的伤口上,虽然被划了一道,但好在伤口并不深,渗了一串血珠,这会儿血都止住了。
偏偏,赫连越瞧着那伤痕怎么看怎么扎眼,又冷声问一旁的福泰,
“御医还没到么?”
福泰不敢耽搁,忙又吩咐人去催,好在御医来得及时。
来的还是李御医,听说月福宫有人行刺圣驾,他吓得把御医院所有救命的灵丹妙药都带上了,结果过来一看,伤的是琅贵人,而且那伤这会儿都不流血了,属于放个几天都能自行结痂的那种。
但到底是见血了,又是得宠的,李御医不敢马虎,仔细看了伤口,又叫医女给细细抹了药,包扎好,这才算完事。
“贵人这伤口并无大碍,这两日伤口莫要沾水,饮食上忌发物,待伤口愈合后,想来不会留疤。”
司玲珑乖乖应是,心说,
【留疤了也不怕,狗皇帝那么爱我,肯定不介意,还要说什么‘爱妃什么样朕都喜欢’吧啦吧啦的,然后再命人搜罗天下名医,张贴皇榜寻求除疤之法……啧。】
赫连越听着这人精精神神给自己加戏,把自己“宠妃”的设定拿捏得比他还要到位,自觉担心她都是多余的。
有这功夫,还不如多赏赐荃妃几件东西。
说做就做,赫连越一回凌华殿又叫人给荃妃送了一堆赏赐过去,美其名曰救驾有功。
荃妃看着昨日刚赏下来还没来得及收入库中的东西,再看看今天这一堆,表情略显凝重。
皇上最近赏赐得如此频繁,莫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顾家的事??
……
第46章 朕的读心外挂
宫外,祁家已经乱作一团。
宫里派出的禁卫直接将整个祁府给围了起来,祁家人一开始还不明所以,直到听说祁贵人因为刺杀皇上被关押时,众人简直惊得险些魂都没了。
谁也没想到,那个向来胆小懦弱的二丫头竟敢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行刺,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啊!
祁明远吓得连夜入宫请罪,赫连越却没见他,任由人跪在宫门外头整整一夜。
翌日,暗卫营便将祁贵人和虞初荷的密折呈到了赫连越的案前。
暗卫营探子遍布京中各处,调查一个人的生平也不过是一夜的功夫。
而能够如此顺利的另一个原因,却是因为那名叫做虞初荷的女子之死,和先前皇上吩咐要查的另一人有关。
据密折所书,虞初荷乃江湖卖艺为生的艺人,当日家宴中行刺的舞姬正是虞初荷的师妹,一年前,因宫中大选,祁家因忌惮暴君之名,不忍将小女儿送入宫中受苦,将远在北山的祁贵人接回家中,祁贵人不愿进宫,写信向虞初荷求救,希望她帮自己离开。
虞初荷将祁贵人视作亲妹,连夜带着师妹入京想要设法搭救祁贵人,不料却因貌美,被定山公之子看中并强行掳走,再送出来时,已经是一具尸首。
师妹悲痛不已,却无可奈何,只因定山公之子掳人时用的是皇上的名号,他声称自己是为皇上搜罗天下美人送入宫中,而那时恰逢宫中大选,加上坊间传闻暴君虐行,师妹便信以为真。
再之后,便是祁贵人得知虞初荷之死心中生恨,决定入宫为姐姐报仇,师妹也是在祁贵人的安排下进宫。
这便是祁贵人执意刺杀赫连越的全部真相。
赫连越没想到自己竟是为人背了黑锅,看完密折所写,整张脸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一抬手便将那封奏折摔在了地上。
“混账至极!”
简直混账至极!
赫连越素来克制,极少这样怒形于色,福泰在边上都吓了一跳,正思怵着要如何是好,就见赫连越仿佛又冷静下来,吩咐,
“去,将祁贵人带过来。”
福泰忙连声应下,刚要离开,又听赫连越道,“等等,将琅贵人一并带过来。”
虽说祁贵人所为皆是出自自身,但世事没有绝对,谁又能确定这背后没有其他推手,赫连越还是决定把司玲珑这个读心外挂带上。
福泰闻声还愣了一下,叫上祁贵人他理解,可是叫上琅贵人又是为何?
心底虽然疑惑,但到底不敢多问,福泰匆匆命人传话。
就在这会儿功夫,一名小太监装扮的人端着一碗粥入内,细声道,“皇上,用些膳食吧。”
赫连越正因密折恼会儿,听到这声只摆摆手示意放到一旁,但下一秒,却忽觉小太监声音不对,当即伸手朝对方抓去,“什么人?!”
小太监受惊,一头瀑布般的蓦地披散下来,露出的却是白芊芊那柔美白皙的脸。
赫连越看着都呆了一下。
白芊芊却以为皇上是被自己惊艳了。
因为这些日子来的憋屈,白芊芊迫切想要得到赫连越的宠爱,偏偏一直不得法门,偏巧,昨天意外听到一个竹沥水煮粥的法子,还意外抓获了当日刺杀的刺客。
白芊芊觉得,皇上抓到刺客,应该是心情最放松的时刻,便决定前来邀宠,为了确保自己能够成功,白芊芊还不惜用了自己当初吸引厉王世子的法子,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太监,以此给皇上制造惊喜和情趣。
白芊芊原本还很忐忑,毕竟这样的手段,她过去从来看不上,然而这一刻,看到皇上“看呆”的样子,白芊芊忍不住欢喜,自己赌对了!
一脸羞红又含蓄地故作惊慌,“皇上,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担心皇上,想见……”
然而,还没等白芊芊说完,赫连越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