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箬:“谢谢。”
游彻:“赶紧趁热吃吧,等会儿凉了。”
一旁的罗丽萍:……
此情此景,她感觉她自己就是个多余的。
多余的罗丽萍低头吸溜着炒粉。
游彻送来炒粉,等孟箬吃完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反正我下午也没事,正好给你们帮忙。”游彻收好饭盒说道。
既然游彻坚持留下,孟箬也没有赶他走的道理,就点头应下。
罗丽萍:……
她有预感,这个下午,她将会很难熬。
然而,没多久,她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好像是他哥罗成才。
罗成才旁边还跟着另外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她看着还有点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是谁了。
罗丽萍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瞧啊瞧,终于,脑中灵光一闪,想到她是谁了。
那个男人不就是她家那一片有名的赌棍孙大力嘛,她哥什么时候跟孙大力混在一起了。
罗丽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同时又觉得自己不得不跟上去看看。
“孟姐姐,我突然想到有点急事,摊子就先交给你了。”罗丽萍向孟箬说道,但视线却是盯着人群。
孟箬连忙答应:“你有急事赶快去办吧,摊子交给我没问题。”
孟箬刚一答应,罗丽萍就往人群那快步走去,很快便挤进人群,看不到身影。
罗丽萍一路跟着她哥罗成才,七拐八拐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然后又见她哥跟孙大力进了一个院子。
她很谨慎地过了一会儿才走近院子查看,院门紧闭着,院子里的房门也紧闭着。
于是,她又绕到后面,通过墙边的窗户查看,她看到包括罗成才在内的四个人正围在一张四方桌前打牌。
罗丽萍一惊,罗成才染上赌博了?
聚众赌博要是被公安抓到是要拘留的,所以他俩才挑了个这么隐蔽的地方。
她哥什么时候染上赌博了?罗丽萍一边沉思一边往回走。
她觉得罗成才沾上赌博,很有可能就是从他晚归开始的。
至于是谁带他赌的,不是刚刚的孙大力,就是别的赌棍呗。
赌博一旦成瘾,可就难戒了。她大嫂黄秋娥肯定还不知道她哥赌博的事,一旦这事被黄秋娥知道了,罗家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她哥打牌的地方偏远又隐蔽,罗丽萍来回花了得有一个多小时。等她回到小摊,发现有不少人正围着摊位买卤味。
游彻打包,孟箬收钱,两夫妻搭配起来,看着还挺和谐。罗丽萍都在犹豫她现在还要不要过去,怕自己一过去就破坏了这份和谐。
等这一波买卤菜的人散去,罗丽萍才回到摊位。
孟箬见她回来,随口问道:“事情办完了?”
罗丽萍“嗯”了声,便没再说话。
孟箬并不是好打听别人私事的人,罗丽萍没主动说是什么急事,她也就没问。
周末人多,下午五点不到,他们就把鸭货和素拌菜给卖完了。
收摊回家的路上,三人正好看见一个挑着扁担卖鱼的鱼贩。
孟箬挑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鳊鱼。
这个年头,鱼贩卖的鱼大都是他们在江河里捕的,原生态,纯野生,所以鱼肉的味道也尤其的鲜。
“今晚就做个红烧鳊鱼吧,”孟箬提着鱼说,“可惜没有剁椒酱,要是有剁椒酱的话,可以做个剁椒鳊鱼,应该会更好吃。”
“回头去市场,我买几斤红椒,做个剁椒酱。”
孟箬挑好鱼,跟在她旁边的游彻便也自觉地付钱。
付完钱,他还不忘帮孟箬提着手上的鱼。鱼大概有两斤重,看着很肥美。
晚上,孟箬烧了三道菜,酸辣土豆丝、回锅肉和红烧鳊鱼,鳊鱼两面鱼皮煎至金黄,淋上浓稠的汤汁,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回锅肉简直是罗丽萍的最爱,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孟箬今天又烧了一次。
两大碗米饭下肚,罗丽萍摸了摸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皮。
这些天大鱼大肉吃着,昨天照镜子,她感觉自己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多了。
吃完饭,罗丽萍帮忙收拾了碗筷,然后就急着跟孟箬告别。
“不坐会儿吗?”孟箬随口问道。
以往罗丽萍吃完饭,总要在她这多待一会儿,恨不得晚点再回家。
今天她却是一反常态,刚吃完饭没多久就急着走。
“不了,”罗丽萍说,“家里有点事,我回去看看。”
孟箬微微颔首,没再多问什么。
罗丽萍一下楼,就着急忙慌地往家里赶,她急着回家,就是想看看罗家人对她哥赌博的事到底知不知情。
以及罗成才赌博赌到了什么程度,玩牌玩得大不大?
如果只是小赌一下,那还好。怕就怕罗成才刚学会赌没多久,不懂里面的门道,被人攒局坑害,一下玩得太大,最后输得倾家荡产。
这种事她从七大姑八大姨那听得可太多了。
罗丽萍快步走着路,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却愈发强烈,因为罗成才赌博,她感觉家里可能要出大事。
罗丽萍到家,家里却是一派平静。
她不知道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是否还孕育着汹涌的风暴。
她一进家门,就看到大嫂黄秋娥一个人坐在客厅,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墙面发呆。
罗丽萍走上前试探性地问道:“嫂子,大哥回来了吗?”
“我这不是在等他。”黄秋娥说话的语气很不好。
这就搞得罗丽萍心里也很不爽了,她估摸着黄秋娥是在生她大哥的气,但黄秋娥无差别地把这气也撒到她身上。
本来她还想旁敲侧击,提醒一下黄秋娥,罗成才是不是赌博去了。现在,她一点也不想说。
看黄秋娥这架势,她应该是察觉到罗成才的不对劲儿了,但是又不知道他天天晚归是去干什么了。
今天罗成才回来得更完,竟然近十二点才回家。
黄秋娥坐在客厅坐到十点多还没等到罗成才,就骂骂咧咧地回房了。
因为明天还要早起去孟箬家,罗丽萍也早早睡了。
半夜,她被黄秋娥的叫骂声给吵醒。
劳累了一天,她睡得沉,并不知道她哥是什么时候回家的。
等她从睡梦中惊醒,借着卧室的灯光,抬头一看墙上的挂钟,竟然十二点多了。
罗丽萍连忙穿好衣服,起身看热闹。
“你这一天天的,干嘛去了?”黄秋娥冲罗成才吼道。
“干嘛,”罗成才皱眉,“别把孩子吵醒了。”
罗成才不怕亲爹亲妈,就是有点怕自家老婆。
“你还知道你有孩子啊,天天晚上在外面鬼混,”黄秋娥指着罗成才鼻子问,“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你想什么呢?”罗成才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我在外面有女人天打雷劈好吧。”
她一听自家男人还发起了毒誓,神情一愣。
黄秋娥不知道的是,罗成才晚归跟女人无关,而是去赌博了。
两人的争吵声,一下子把全家人吵醒。
他俩的小孩,两岁不到的罗金龙也被吓醒,此时正坐在床上张开大嘴嚎呢。
何春花和罗根平也披着衣服走出来。
何春花:“怎么了这是?大半夜的还吵吵。”
一旁的罗根平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何春花一看宝贝孙子坐在床上嚎,连忙抱过来哄:“我的心肝哟,别哭了别哭了。”
被何春花抱着哄了好一会儿,罗金龙的哭声这才止住。
黄秋娥也不想大半夜的吵,罗成才晚归这事,她前两天就跟何春花说了,可是何春花呢,还反过头来怪她没拴住自己男人。
今天周末,一大早罗成才就没了人影,到现在晚上十二点多了才回来。
公公婆婆不管罗成才,她什么也不管吗?
“你以为我想吵?”黄秋娥不客气地怼道,“你怎么就不问问你儿子,这一整天死哪里去了?”
“怎么说话的?”罗根平阴沉着脸,低声呵道,“你一个女人,嘴怎么能这么毒?”
明明是罗成才在外面鬼混,他们一个两个却护着儿子,转过头来指责她。黄秋娥站在原地,气得差点吐血。
罗丽萍站在房门口,看着一家人在屋里吵架。
这时,一直背对着她的罗成才忽然转过身,罗丽萍这才看清他的脸色。
罗成才头发凌乱,面色发白,眼球上满布血丝,眼底是一大片青色的黑眼圈,整个人看起来疲惫、憔悴但又透着几分疯狂。
她哥这个状态分明是赌徒赌红了眼。
另一边,孟箬家。
游彻洗漱完,坐在床边用力捶了捶自己有点酸胀的手臂。
孟箬一走进房间,就看见这一幕。
游彻一大早就出门挖冬笋,下午又陪她一起摆摊,应该是累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