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年相比去年就冷清很多,除去今年孟箬和游彻不在的原因外,也跟孟家消沉的气氛有关。
这段时间李梅去郑婉那去的很频繁,最主要就是跟她诉苦。
说孟军的喜怒无常,以及饭店营业额的日渐下滑。
今年,孟箬和游彻不回丰州市过年。
因为他们除夕这天都没回来,那肯定就是不回来了。
为此,李梅还当着孟军的面抱怨过几句:“不回来也不知道写封信告诉一下长辈,害得我们白白担心,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过得怎么样。”
其实李梅哪里会担心孟箬,她不过是故意把这话说给孟军听,想让孟军记恨孟箬。
今年的年夜饭吃得冷清,孟军一个人坐在桌前喝闷酒,谭林没怎么陪,两人吃完饭就带着孩子回住处了。
年一过完,郑婉和谭林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申市。
去申市的事,郑婉早在除夕前就跟李梅说了。
李梅当时听到这事,还很惊讶。
“你们怎么突然想到去申市啊?”她问。
“谭林这不是丢了工作嘛,眼看着找了几天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我就想着去南方城市看看,听说南方那边赚钱机会多,工作机会也多。”郑婉回答。
李梅虽然不舍,但还是点点头。
郑婉这么一走,她就真的找不到一个说知心话的人了。
“在那安顿好了,记得第一时间给妈写信。”李梅嘱咐道。
郑婉点头:“肯定会的。”
郑婉和谭林出发那天,李梅还来送他们了,但也就李梅一个人。
郑婉上火车前,李梅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几十块钱。
塞钱的时候,李梅红着眼睛,含着泪对她道:“最近你孟叔叔的饭店生意不好,我手上也没多少钱,这是全部,都给你了。”
郑婉手里捏着那一把零碎的钱,也不免有些感动。
同时,心里也内疚后悔起来,内疚当初拿自己的事威胁李梅。
后悔没听李梅的话,如果她听了母亲的话,是不是至少能过得跟上辈子一样,还能是个小康家庭。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现在她是一点回不去了。
犯过的错,永远烙印在她的身上,郑婉转头看向谭林手上抱着的儿子,心情复杂。
两人踏上前往申市的火车,郑婉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踏上火车的当天晚上,汪文周被人套上麻袋揍了。
汪文周不仅被揍,下面的命根子还被那人给打残了。
等他哀嚎着被送进医院,医生看着他下面的惨样,都是连连摇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回汪文周是惹上一个硬茬了。
他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然后又故技重施,玩腻了就随便找个理由甩掉,姑娘被甩,在屋里寻短见,被家人奋力救下后,姑娘才哭哭啼啼地将一切告知家人。
姑娘有个杀猪的哥哥,哥哥生得虎背熊腰,又极宠妹妹,一听这事哪里能忍。
当即摸到汪文周住处,晚上,在汪文周路过一条漆黑的小巷时,给他套上麻袋,先是把他上面揍得鼻青脸肿,脑袋肿得跟个猪头似的。
然后又把他下面的命根子一脚一脚踹烂,叫他以后再也不敢沾花惹草。
汪文周在医院养了一段时间后,刚回到厂里,又迎来另外一个噩耗。
厂里要把他开除。
汪文周的领导把他叫去办公室,好奇地瞅了一眼他的下面。
汪文周察觉到领导的目光,下意识夹起。
其实不止他领导,今天他来电器厂上班,每个人都或好奇或打量地往他下面瞅。
他整个人像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剥去了衣服,反正羞愧得很,他长这么大从没这么羞愧过。
领导瞅了他一会儿,随即嘴角扯起鄙夷的笑,往桌上甩了几封匿名举报信。
“厂子收到好几封这样的匿名举报信,说是你个人作风有问题,最终电器厂领导一致决定将你开除。”
年后新厂长本就想推行停薪留职的政策,遇到汪文周这种情况,当然是想也不想直接开除。
就这样,汪文周丢了工作。
或者说比丢工作更惨的是,是他下面被人打残了。
他作为一个男人,是彻底废了。
承受了双重打击的汪文周,在筒子楼里的出租屋内消沉了一个星期。
消沉了一个星期后,他忽然又振作起来。
一开始他消沉,除了丢工作,更多的是他废了,不能给汪家传宗接代了。
可是他转念一想,不对啊,谁说他没有给汪家传宗接代,他不是已经给汪家留了后吗?
那天谭林手上抱着的孩子十有八九就是他的。
关键还是个大胖小子。
这么一想,汪文周立即振作起来,接下来的就是去找郑婉确定。
要郑婉生下的孩子真是他的,那他就浪子回头跟她结婚。
他之前在厂里也会跟谭林说几句话,所以他还真知道谭林在哪里住,也是筒子楼,离他这还不算太远。
汪文周连忙收拾了一下,洗脸刮胡子,打扮得精精神神地去谭林家。
可等他来到谭林的住处,发现人已经搬走了。
他连忙找到房东,问:“你好,请问203的住户是搬走了吗?”
房东大姐抬起眼:“你要租房子?”
汪文周连忙摆手:“不不不,我要找203的住户。”
“他们欠你钱了?”房东大姐又问。
不等汪文周再摆手,房东大姐直接道:“那你找不到他们了,他们半个月前好像去申市了。”
当时,谭林找房东退租,房东大姐就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住得好好的突然要搬走,谭林也没瞒着,就直说他们准备去申市。
“去申市了?”汪文周站在原地愣了。
汪文周愁眉苦脸地回到住处,心里纳闷,怎么突然就跑去申市了呢?
他坐在出租屋里想了大半天,最终决定也买张火车票去申市找郑婉。
郑婉和谭林到申市后,便找了家招待所暂时住下。
“这两天先住招待所,明天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
“等租到了房子,我就出去找工作。”谭林道。
郑婉点头,没说什么,心里像是在想别的事。
她在想,申市这么大她要去哪里找游彻。
总不能天天去大街上瞎找吧。
租的房子两人找得倒还算顺利,隔天就找到了。
他们要求不高,能有张床就行,然后还要价格便宜。
找到房子后,他们便立即从招待所搬过来。
租好房的隔天,谭林便出去找工作,可找了整整一天,也还是没找到个合适的活儿。
晚上他疲惫不堪地回到住处,郑婉已经烧好饭了,就烧了一个青菜。
昨天租房花了不少钱,如今谭林又没找到工作,她也不敢乱花钱。
谭林扒拉了几口饭,语气无奈道:“要不,我还是先去扛几天大包吧。”
“今天找工作的时候,看到码头那边在招扛包的工人。”他说。
郑婉点点头:“行,你先去码头那边干几天,我这边也帮你想办法。”
“你想什么办法?”谭林下意识问。
郑婉没直接回答:“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谭林去码头扛包,郑婉则抱着孩子在街上闲逛。
闲逛了一个多小时,她在一家报亭前停下,拿起一份申市日报,就开始翻。
然后一眼就看见了菱风电器的广告。
其实她这翻报纸的动作,几乎是无意识的。
但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这两天天天在街上闲逛,找不到游彻,结果无意识地翻了下报纸,就立马找到他了。
当真是天意。
报纸上的菱风电器广告占了不少篇幅,不仅详细介绍了菱风电器的主营业务,还顺带介绍了一下创始人游彻。
在报道最下面,还有菱风电器总部的地址。
郑婉拿着报纸一脸激动,报亭里的中年男人瞅了她一眼,语气不耐烦道:“买不买,不买就赶紧放下。”
“把报纸都捏皱了,我还怎么卖。”
“买,怎么不买。”郑婉语气豪横。
说着,她掏出一块钱递给报亭老板。
郑婉拿着报纸回到家,一脸激动地笑起来。
她将报纸仔细翻了一遍,随后又在另一个角落看见了思甜烘焙坊四店五店新店开业的广告。
广告下同样有地址,不仅如此,还标注了另外三家店的地址。
郑婉惊得呆住了,这才半年多的时间,孟箬竟然已经连开五家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