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国栋和文红因为那件事,被下放到了最艰苦的H省,归来遥遥无期。这一年多时间里,温屿和他们仅仅通过一封书信。
不难看出,他们的处境有多糟糕。
没了温家这坚实后盾,温屿在京市的大学生活不好过,处处都需要用钱。还好他回来前靠着这张脸从那几个蠢货手里薅了一笔,勉强能维持生计。
而在牛家沟的日日夜夜,是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再去回想的。
或许是在牛家沟的经历为他开辟了一片新天地,温屿在处理和女生的人际关系上愈发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在华柳那儿碰了壁,他不甚在意,左右不过是个第二选择。他的最终目标是陆苗。
呵呵,不知道这傻子变聪明了些没有。
想到陆苗,温屿咬紧了后牙根,眼中闪过一缕愤恨。他和爸妈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困境,全都是陆家的手笔。
他受的这些屈辱,必定百倍还于陆家人!不过还得借助陆苗这蠢货了,希望不会令他失望。
温屿望着水盆里的倒影,眼神温和,嘴角微微上扬,好一个翩翩如玉少年郎。这张脸,还是有不少用处的。
他理了理头发,无视了室友们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的话,自信满满的走出了寝室。
问话的那室友立马沉下脸,“操他妈的,你们谁能给这小子一拳头,我好心问他吃不吃饭,他奶奶的看都不看我一眼。”
旁边的人嗤笑:“没见着人穿的人模狗样吗?听说他和隔壁系的一女生打的正火热,那女的是京市本地的,家里怪有钱的。温屿这穷逼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攀上去了。”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天天的拉着个臭脸,跟谁欠他钱似的。豪哥,等他回来我们揍他一顿行不?手痒痒了。”
“你以为老子不想揍他啊,这小子鸡贼得很,和那群老头子关系还行。要是被学校知道了,我们一群人吃不了兜着走。”
“有道理,那咋搞?我们就这样任由他一个卖脸的鄙视啊?玛德,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想抡他。快憋不住了。”
豪哥豆豆眼一眯,阴森森的说:“他不是想靠女人吗?那我们就盯着他,等他得意之际告他一个乱搞男女关系,他就彻底完蛋了。”
还适时发出大反派独有的桀桀桀的笑声。
出门的温屿自是不知寝室内的谈话,一心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快速的获得陆苗的原谅。
卖惨是必须的。
陆家那么有钱,当初他下乡后陆苗也没说看在往日情分上给他一些钱财,真是和陆家人一样冷血无情。
如果她以前愿意帮点忙,他就不会那么狠心对她了。所以说,这都是陆苗自找的。
坐着人挤人的公交车,温屿来到一中校外。
此时一中还未放学。校外没什么人,十分安静。
温屿还想着以急事找妹妹的借口混进去,没想门卫早坚决不放行。还让他真有急事可以先打电话给学校,学校领导给他下达指令,才会放行。
温屿一听这话就老实了。
等了十多分钟,他眼睛都快看瞎了才等到走在人群中的陆苗。
陆苗叼着棒棒糖,大老远就瞧见了朝她挥手的丑陋傻逼,笑得令人作呕。放学的快乐瞬间就没了,拉着张臭臭的小脸。
还得是她姜姐有先见之明,温屿果真来找她了。
走近后,更是横看竖看都不对眼,那飘忽的眼神让她很不喜欢,有种故意做作的感觉。
姜愿若是在这儿的话,就能给出一个恰当的形容词——装逼犯。
陆苗眉头拧的死死的,开始质疑起自己以前的眼光了。不是,她就是跟在这么个玩意儿后面跑了好几年?又是送吃的又是送钱,她该不会中蛊了吧?
不高兴。
刚走出校园大门,温屿就迫不及待的上前了,“苗苗,我回来了,我考上大学了。看,这是专门给你买的钢笔。”
陆苗不稀罕他的东西,不耐烦的说:“请问我和你很熟吗?让开,你挡路了。”
从今天起,她要学她爸做个面无表情的人,免得什么猫猫狗狗都想上来碰瓷。
温屿表情一僵,低下头轻声道:“苗苗,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认识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熟。我知道,我做过一些让你伤心的事情,但那不是出自我本意的……”
陆苗翻了个白眼:“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跟我说不是出自你本意?难道是鬼上身?你骗鬼呢你,还以为我是当初那个傻子吗?”
这人的话术和姜姐说的一模一样!呵,休想再欺骗她。
陆苗没心情和他说废话,转身就要走。
温屿面露凶狠之色,随即又很快恢复那副温和样子,一把拽住她的手,“苗苗,你听我说好吗?”
高大威猛的张哥及时出现,两手轻松一抬,就将温屿拽人的那只手给背到身后去了。随手一甩,温屿就踉踉跄跄的退后好几步,撞上了结伴出来的几个男生。
还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叫声:“啊!”
张哥:“苗苗小姐,抱歉,我来晚了。”
陆苗双手环抱在胸前,底气十足的看着狼狈不堪的温屿,笑眯眯的说:“不晚,张叔叔你来得刚刚好哦。”
男生之一怒气冲冲的吼:“你眼瞎啊,不看路,眼睛长来是配额头的吗?你还有脸叫,一个大男人要死啊,真丢我们男人的脸。”
男生之二拉拉他,“算了,别跟他计较。这男的刚才好像在和陆苗说话。”
几个男生纷纷朝温屿“呸”了声,骂骂咧咧的走了。
路过的学生想看热闹,但大部分被一身腱子肉的张哥逼退了,看着就凶神恶煞的,要吃小孩儿。
还走过几个陆苗的同学,走近悄悄咪咪问:“苗苗,需要帮助吗?我帮你喊老师来。”
陆苗指着对面温屿,跟同学咬耳朵:“不需要,这是我家司机。你看他眼熟不?”
同学仔细一看,惊呼:“这不是你经常去找的男生吗?我记得叫温什么来着,他不是下乡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呀?”
“对了,人家参加高考又跑回来了。”
“那他来找你干嘛啊?你因为他被好多人在背地里说你不好的话呢。咱们别搭理他,我看他样子好像也变了,有点丑。这是可以说的吗?”
陆苗噗嗤笑出声,“是吧,我也觉得他变丑了。他跑来求原谅,我才不会中他的圈套。假模假样的,一看就是别有用心。”
“那你还是离他远点吧,马后炮要不得。”同学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堆,见她身边有司机在就放心的回家了。
被奚落嘲笑的温屿,只觉面上挂不住。比以前黑黄了好几度的肤色,看不出脸色白没白。
“苗苗,你就任由外人伤害我吗?我手臂差点就要被他掰断了。我是对不住你,但也没必要牵连到外人吧。”
一口一个外人,好似他和陆家才是一家人。
陆苗满头问号,“大哥,你能不能别喊我苗苗了,听你喊这两字我都犯恶心。况且要论谁是外人,你才是吧。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你也没有为我陆家做事情,有什么资格说张叔叔是外人的?谁给你的脸啊?”
许久不见,这人脸皮也变厚了。
张哥凌厉的目光看向温屿,“这位同学,麻烦你不要再来找我家小姐的麻烦,今天的事我亦会如实告知陆先生。”
温屿肩膀疼得厉害,面孔都稍显扭曲狰狞了些。他拿出放钢笔的袋子,委曲求全:“我没有找苗苗的麻烦,我只是想给她送件礼物。这支钢笔是我挑了……”
张哥充耳不闻,“小姐,我们上车吧。”
陆苗“嗯”了声,和张哥把人忽视到底了。
温屿的一番茶言茶语,彻底成了看好戏的同学们眼中的笑话。
尤其人群中还有些认识温屿的人,兴高采烈的同周围人讲述那段往事。大部分人眼光是明亮的,表示支持陆苗的做法,认为温屿不是个好东西。
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声不绝于耳。
温屿脸涨红,别扭着胳膊含恨快步离开了。
张哥向来是说到做到,等陆晟让一回到家就说了这事儿,还顺带说了夫人让他最近好生看着点苗苗小姐。
“夫人上次回家叮嘱你的?”陆晟让站在窗边,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中,神情不明的问。
张哥:“是的,先生。”
静了半晌,陆晟让抬抬眼皮,“你和夫人关系很好?”
这件事情他一概不知,姜愿告诉了陆苗,叮嘱了张哥,却唯独没和身边最亲近的他说一星半点。
这些人瞒得很好,似乎把他排除在外了。
纵使张哥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了,忙说:“夫人和先生是给我开工资的,夫人吩咐什么我做什么,关系谈不上好坏。”
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他和夫人清清白白啊,这么高的工资可不想白白丢失。家里前不久在给他相媳妇儿了,最晚下个月就能定下来了。
从下个月开始,他张胜就要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了。
“先生,我下月要娶媳妇儿了。”他很自觉的补充一句。
所以先生你和夫人闹了矛盾,不要牵连到他这个无辜的打工人啊。
陆晟让眸色一敛,薄唇轻言:“恭喜。”
“这两月工资翻倍,就当是贺礼了。”
张胜忍住说句“先生大气”的冲动,要知道陆家给他开的月工资可不低。
他由衷的感谢道:“谢谢先生。”
先生大气!
老婆本有了。
第68章
“姜愿,你这周不回家啊?”乐呵呵从外面回来的陈小满瞧见窝在寝室的姜愿,狐疑道。
她还特地想了下,今天的确是周五啊。这都六点多,一般情况下这人早都没影儿了。
陈小满还挺羡慕家离得近的,想回家就回家,还能每周改善改善伙食。这食堂的大锅饭吃得她人都瘦一圈了。她是吃辣重口的南方人,荤腥可以不沾,但清淡无味的菜色就属实让她难以接受了。
每天都在祈祷食堂的饭菜能放点辣椒花椒进去。闻闻味儿也行啊。
姜愿肚子有些不舒服,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明天学校有事就不回了。”
陈小满注意到她脸色苍白,“你咋啦?脸色好差。”
“来例假了,肚子疼。”姜愿擦干湿漉漉的脚,慢吞吞的爬上了床。她现在就想躺着,一动也不想动。
身体好了不少,这该死的痛经怎么就没改善点呢。每月照样疼的她死去活来,跟经历了一场世界大战似的。
陈小满一脸同情的看着她,“那你吃饭了吗?我等下要去食堂,顺便给你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