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冬不依不饶的说:“我只是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姜愿直接捂住了耳朵,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抗拒模样。
而远处行驶而来的车辆缓缓在她面前停下,车窗紧闭,看不清车内景象。
在进入这条街道后,后座上闭眼小憩的男人准时睁开了眼。视线精准无误的落在了站着白茫茫间的姜愿身上。
当然也看到了和她说话的弱鸡男人。
陆晟让眯了眯眼,在看到姜愿唯恐避之不及的动作后,脸色平静自若,仿佛那一幕并未入他的眼。
姜愿终于等来了车,拍拍身上的雪花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关上车门那瞬间,她不大高兴的撅着个嘴说:“你今天来晚了。”
前面司机忙解释:“夫人,不关先生的事,怪我路上耽误了一会儿。”
姜愿怪错了人,尴尬一笑:“没事没事。”
陆晟让抽了几张纸给她:“擦擦头发。”
姜愿不走心的擦了擦,随口说道:“这雪下的好快啊,两个小时都没有就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了。”
陆晟让没接话,半晌后才不动声色的问:“你和同事闹矛盾了?”
姜愿脑子卡壳了下,好几秒反应过来,不确定的说:“你是说门口看到的那男的?”
“嗯。”
姜愿理着头发丝,“什么矛盾啊,就这人单方面跑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胡话。烦死他了。他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样,搞得外人看起来我和他以前有什么猫腻呢。”
这话一出口,她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瞥了眼身边男人。
这一眼,对接成功。
姜愿扯出一个标准的笑容,然后佯装镇定的转移了视线。她迟疑了下,觉得为避免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还是选择说出实情。
“那什么,我跟你说件事啊。你要听吗?”
陆晟让看穿她的眼神躲闪,“听。”
姜愿清清嗓子,一鼓作气的说:“那男的叫杨文冬,和他认识过一段时间,就普通朋友关系。后面我认清他的真面目了,就和他断了联系。在这里工作前,我不知道他也在。”
第一天在报社看到杨文冬后,她没离开是不想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丢掉一份满意的工作。
陆晟让当然明白她来报社工作,肯定与那个男的无关。
女孩足够坦诚,并不妨碍他对这个叫杨文冬的男人看不顺眼。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舒主编。但你不能问杨文冬,他说的话没一句可信的。”姜愿真诚建议道。
陆晟让定定看她:“我没有不信。”
这回答姜愿喜欢,小脸上的笑容这回真心实意多了。
“这事需要我插手吗?”
姜愿摇摇头:“不要吧,你插手的话就闹大了。我就偶尔会到听几句废话,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和同事们相处的可好了,下午我和文雨姐还有葛洲哥又出去了呢。”
“我们走访的是周边的一个村子,结束时感觉天色不对,一路加速回来的。”
“回报社没多久,这雪就下下来了。你是不知道,在路上我双腿蹬脚踏都快冒火星了,那寒风吹得我脸疼,现在腿都还酸酸的。”
“……”
她自顾自的叭叭叭起来,眉眼间的精神气十足。
陆晟让没有打断,耐心听她说着工作上遇到的开心事和烦心事,好像工作于她而言都是值得述说的故事。
那双看不清神色的黑眸中,闪过一丝连本人也未察觉到的温柔。
第48章
这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每天睁眼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得亏上头有安排人清扫路面,要不然这出行都是困难。
姜愿最初那几天兴奋的不行,即使双手和小脸冻得红扑扑的,也坚持着把堆雪人、搓雪球……通通玩了个遍。
这是南方孩子从没体会过的快乐。
南北方的雪大不相同,主要体现在下雪量的多少上。南方的雪在地面堆积的很浅,一踩一个脚印;水面结一层薄薄的冰,一撮就破的那种。
别说堆雪人了,太阳一出来没几个小时就都化了。
但谁也没想到,这是玩儿得尽兴了,身体抵抗力却比想象中的还要差。尽管姜愿穿着厚实的外套,围巾和帽子一样不缺,她还是生病了。
前一天都还好好的, 第二天早上起不来。
陆晟让洗漱好后见她还没动静,走过去一看,那小脸红的不正常,秀眉皱起,眼睛紧紧闭着。
“姜愿?醒醒。”手背随之覆上额头,烫的惊人。
姜愿只觉自己身处滚烫的熔岩中,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她,下一秒就有个冰块似的东西靠近了她。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她下意识的不想这东西离开。
抬起头在他手心蹭了蹭,嘴里发出不安的嘤咛声。
女孩乖巧依赖的神情让陆晟让一岔神,手没能及时收回来。不知她在夜里何时发的烧,很显然她已经有些烧糊涂了。
他回过神后,低声安抚:“别怕,你发烧了。我下去叫医生来。”
在医生来之前,有经验的萍姐顾不得厨房的事儿了,急急忙忙的上来照顾夫人。
她没有子女,把夫人真真是看成自己孩子对待的。一见着夫人病殃殃的娇弱模样,她心拧巴拧巴的疼。一边打湿帕子给她敷额头上降温,一边问道:
“先生,夫人昨晚没有说不舒服吗?”
焦急之下,这语气算不得好,甚至还有些埋怨的意味在里头。
陆晟让没在意,仔细回想昨晚的点滴:“她脸颊有些泛红,没说不舒服。”他当时以为是洗澡洗太久闷的,就没多想。
萍姐轻叹一声,她能说什么呢,“先生,您先下去吧。夫人这里有我照顾。”
陆晟让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床上脸上写满了难受的人儿,陷入了反思之中。第一次觉得在姜愿的事情上,他好像太粗心了。
要是他多问一句,会不会就能提前将病情扼杀在摇篮里。
可惜世界没有如果,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
昏昏沉沉的姜愿,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两点。醒来时感觉天昏地暗,到世界末日了。喉咙干涩沙哑,身子发沉。
艰难的动了动手指,挣扎着想要起身坐起来。
守在窗边的陆苗嗖一下跑过来,拿起枕头靠在床头,紧张询问:“你醒啦?要不要喝水?饿不饿?”
明明玩雪都是一起玩儿的,怎么偏偏她就生病了呢。早知道玩的时候就拦着了,看看这生病生的,脸都白成啥样了。
姜愿皱巴着小脸咳了咳,嗓子扯得疼,“水。”
陆苗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喂到她嘴边时又猛得撤了回来,扔下一句就小跑着离开了:“你等等啊,这水凉了。我下去给你接杯热的。”
姜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到嘴边的水没了,这破嗓子关键是还说不出半句话来。
好在她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温热的蜂蜜水。
姜愿一口气喝完了整杯,整个人才仿佛活了过来。望着窗外明亮的光线,后知后觉道:“苗苗,几点了啊?我上班是不是迟到了?”
陆苗实话实说:“现在是下午了,我爸说他帮你请假了,让你不用担心报社那边。唉,眼看着你有好几个月没生病了,这到年底了,还病一场。说了让你别玩儿雪,非玩儿。这下好了吧,把自己给作病了。”
她骂骂咧咧的说着,心里终究还是关心居多的。
姜愿按按酸痛的太阳穴,说后悔也没用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这身体不给力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穿的有多严实。只差没把整张脸都遮住了。”
陆苗梗住,无言以对。
得知消息的萍姐赶了上来,摸了摸夫人的额头,松口气:“不烫了,退烧了就好。夫人要吃点东西吗?”
姜愿没什么胃口,但肚子又空荡荡的,“吃点吧,萍姐麻烦你了。”
厨房一直有温着饭菜,都是偏清淡易消化的。
食物下肚,姜愿脸色红润了不少,看着精神多了。
陆苗见她好点了,笑嘻嘻的问:“姜姐,你还记得早上的事吗?”
姜愿被她笑得心底发毛,“有话直说。”
她对早上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了,隐约记得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凉凉的东西,还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一些话。
陆苗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绘声绘色的形容起她看到的那一幕:“你那会儿抱着我爸的手不放,”
“直往你脸上贴,还发出类似嘤嘤嘤的声音,听得我都心软了。”
“当时医生、萍姨还有我都在场。”
“我爸是在医生给你诊断结束后,确定你无大碍才去的公司。早饭都没吃。哎呀,姜姐,没想到你私底下和我爸是这样相处的啊。完全看不出来呢。”
一句又一句的大实话,让姜愿脸上挂不住半点笑容。她艰涩的吐出一句:“苗苗,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她不敢相信,做出这般蠢事的会是她本人。但那点点模糊记忆,告诉她便宜闺女说的都是真的。
陆苗:“我骗你干嘛,萍姨都看到了呢。”
姜愿想死的心都有了,“停,别说了,你就当我什么都没听到好了。对了,你怎么没去学校?”
陆苗眼神幽幽,怀疑她的脑子被烧傻了,“今天周六,我去学校干嘛。”
再过三周,她就要放寒假了。嘻嘻。期末考试的时间,学校都定好是哪几天了。
姜愿真是睡得脑子不清醒了,晃了晃脑袋:“我忘了。”
在家养病的日子,无聊又痛苦。
鼻子堵塞,喉咙痒,四肢乏力……诸多症状都出现在了姜愿的身上,就跟大聚会似的。陆晟让给她请了三天的病假,想着她在家把病彻底养好再去忙工作的事。
她没好意思因为一个小小的感冒,就连请三天假。在家修养了两天,病状减少了许多就去上班了。
此时的姜愿,喜欢雪的那股劲儿过去了,再看着这漫天飞舞的大雪就嫌弃得不行,巴不得赶紧停了。
在她的默默祈祷下,这大雪纷飞的雪天在某个中午迎来冬日的第一个暖阳。
雪停了。
许久没见着太阳,姜愿看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上班时间,就打算出去走一走。
报社外的地理位置很好,临街的道路不宽不窄。附近有好几所知名的大学,人来人往的。经常有骑着自行车的男男女女穿梭在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