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银斜睨着眼睛看他,虽然她知道袁颂之是满意顾西的,但按理来说两人关系不明朗,他是不会同意顾西那样的要求的。
“她怎么跟你说的?”
苏小银拿盆接水洗了个脸,她还是喜欢后世那样的洗脸方式,不喜欢老一辈那样拿毛巾在脸上搓。
只是她这样洗了脸之后,整张脸都湿漉漉的,水珠沾在鬓间,顺着头发直往下滴。
袁颂之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
自从她进了厨房,袁颂之就一直盯着她,眼底的情/欲难以化开。
在来羊城之前苏小银生理期,这过来也好几天了。
“你盯着我干什么?”
苏小银看懂了他眼底的情绪,但又自己把正确答案排除了。
这大早上的应该不至于吧。
“问你话呢,顾西跟你说什么你才同意他……”
她话没说完,蓦地被对方堵住了唇,苏小银下意识开口,却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两人亲了好一会儿,苏小银扒在袁颂之肩膀上捶了他一下,“你大早上的,干什么这么凶?”
“你不是问我他跟我说了什么吗?”
“嗯,什么?”
“他说,他把悦之带出去,这样院子里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苏小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袁颂之,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媳妇,我已经正经好多天了,快吃饭,吃饱一点。”
苏小银不想跟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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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顾西将人带出去是经过悦之亲哥同意的,顾西脸上的笑都没下去过。
“你要带我去哪?”袁悦之悄悄掐着掌心尽力压制着自己的紧张。
可是她的心跳得还是好快呀。
“去看电影,我们还从没有一起去看过电影呢。”
“看……看电影,为什么要看电影?”
袁悦之其实很喜欢看电影,但平常很少会有人陪着她去看电影,她也就和班上的同学去过一次。
还从来没和男同志一起去过电影院呢。
“就看电影啊,你不喜欢吗,如果不喜欢的话……”
“都行吧,来都来了。”
闻言顾西又露出他的一口大白牙。
每次看到他这样的笑容,袁悦之也总想笑。
“同志,糖水,给你对象买一杯吧。”
袁悦之摆手还没拒绝,顾西已经傻兮兮地把糖水递到了她面前。
电影院内灯光昏暗,坐了许久才能让人看清一些其间的情况。
也不知道为什么,坐在这里面袁悦之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明明她和顾西也没有直接挨坐在一起,但她就是能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甚至呼吸与心跳声。
袁悦之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她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大屏幕上,不一会儿终于放松下来。
今天播放的是一部战争片,片子里讲的是战士们在追击敌人时发生的一系列惊险刺激的故事。
地雷爆炸那一刻,电影内传来一阵轻呼。
袁悦之也忍不住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她垂下手去,下一刻,搭在身侧的手却被一只大掌握住,她吓了一跳转头看顾西。
顾西也转头看向她,那一瞬间袁悦之匆忙地转过了头去,只是手却被紧紧握着,让她动弹不得。
担心被人看到,袁悦之不敢动了,只是也没心思再看电影了。
所有声音和画面都好像只是从她眼睛耳朵走个过场,她听见了看见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直到她看到前方一男一女看着看着两个人就紧紧靠在了一起,她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紧接着的一段时间她都有些坐立难安,她挺直脊背,这会儿功夫仿佛比平常上课还要累。
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电影终于播放完了,等出了电影院,风吹在脸上,袁悦之才感觉脸上的燥热散去了不少,只是当她抬手摸脸时,摸到的还是一片滚烫。
她就走在顾西的身侧,可却不敢看对方一眼。
所幸顾西也没再提在里面牵手的事,只默默走在她的身边。
在心情轻松的同时,袁悦之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心里涌现出的一点点失落。
她明白,自己是想要快点结束这场悬在空中的博弈。
就像悬在头顶的铡刀,要落下还是要挪开,她想快点要个答案,可刀一直悬着。
而她既是行刑者又是被行刑者,不管挪开还是落下,她都没有勇气。
袁悦之觉得她应该是喜欢顾西的,但她没有迈出一步的勇气,哪怕对方已经朝着她走了很多步,这关键性的一步她总也迈不出去。
她不觉有些沮丧。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顾西是个很好的人,他或许会像哥哥对嫂嫂一样对自己,有他在自己身边能有个可以事事分享倾诉的依靠。
可袁悦之又害怕,害怕他像大多数男人得到了便不珍惜,怕他中途离场,甚至怕她像自己父亲一样中途离席。
就在她的内心摇摆不定时,胳膊被人轻轻带了一下,她没注意,往旁边趔趄了一步。
“小心。”
一辆自行车从她身边擦过,差一点就能撞到她的身上。
袁悦之垂着头说谢谢,
然后她就感觉对方的大掌落在了自己头上。
“你在害怕什么?”顾西问她。
袁悦之抬眼直视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袁悦之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没躲开。
她认真道:“我怕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顾西帮她理了一下她鬓角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发。
“悦之,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吗?”
话题好像跳开了,袁悦之回答得轻松,问:“什么意思?”
“你不应该担心谁会不要你,你应该担心自己越来越优秀后,你身边的人会不会配不上,若对方配不上你了,你要怎么体面地说结束。”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但袁悦之莫名就觉得他好像是认真在跟自己讲道理。
“我才不会。”袁悦之很肯定,她要是选择了谁,才不会抛弃对方。
当然,如果他们都初心不变的话。
顾西像是不意外她的回答,他说:“我也不会。”
袁悦之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好像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化开了,她有点捉不住。
就在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顾西突然不知从哪摸出一个盒子来。
盒子被递到袁悦之的手边。
她认出那是一只手表盒子。
袁悦之疑惑地看向顾西。
顾西说:“回礼,钢笔的回礼。”
钢笔……
袁悦之的思绪逐渐飘远,钢笔都已经是上学期的事情了。
“之前一直怕你不收,我都放在兜里很久了,悦之,它很衬你,你愿意收下它吗?”
袁悦之哪里能不懂他的意思。
表面是在说手表,实则是在说他自己。
袁悦之有点恼,但作为艺术生又有点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方式,她低低骂了一声,“不要脸。”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打开了那个盒子,然后从盒子里把手表拿了出来。
一只崭新的女士手表。
袁悦之准备往自己手腕上戴。
顾西忙接过这个活儿,说话都仿佛有些颤抖,“我帮你。”
手表很快戴在了袁悦之纤细的手腕上,大小刚刚合适,如他所言,确实很衬她。
袁悦之抬起胳膊左右看了看,心里有石头落了地。
她轻声说:“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你的。”
说话时,她依旧不敢看顾西。
是以她也错过了顾西耳朵红红的样子。
他声音比之刚才低了几分,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他说:“最珍贵的我已经拥有了。”
他们两人回到院子时,苏小银两人已经出门逛了一趟回来了。
苏小银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变化。
她没多问,只是依旧像往常一样。
休息一天后,几人又在羊城逛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