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允知也是要面子的,愣是咬牙道:“明年就明年!”
大不了他努努力,多搞点事,总能再有外出公干的机会,到时候带上他媳妇儿就行了。加油干吧,明年注定闲不了了。
第163章 大婚 难得的婚假
二月初五,宜嫁娶。
系统望着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宋允知,欣慰之意溢于言表。想当初它绑上这个杀千刀的小屁孩时,不知道懊恼了多少个日夜,费劲能量就绑定了这么个玩意儿,谁都会抓狂的。几年来任凭它费劲口舌,这家伙也是油盐不进,一门心思要做他的纨绔子弟,没有一点精神追求。
好在后面峰回路转,遇上了唐懿母子,又上了京,恰好被陈素收为关门弟子,终于被领上了正途。
一切都来得刚刚好,没有一步路走错,否则,这家伙也不会一直顺风顺水了。眼下看到他即将成亲,系统感慨最多的还是他自己的付出。他们俩能安然无恙走到这一步,全靠自己善于容忍并且乐于奉献。
它默默承受了一切,实在是辛苦至极。
宋允知也在感慨:“这几天日日早起准备,我真是太辛苦了,系统你说是不是?”
系统:“……”
呵,臭不要脸。
见系统又气咻咻地不吱声,宋允知已经习以为常了,系统向来脾气大得很,一点儿都不知道体谅他,他们俩能相安无事和平共处,全靠自己脾气好不计较,换上一个小心眼的,才不会这么听话呢。
很快宋允知便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了,成婚当日的事项多到吓人,宋允知哪怕很有主见,也不得不为这些礼节性的规矩让步,到最后他仿佛就像是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迫着完成各项指令。
其实他更想简单地办一场婚礼,只邀请双方的亲友共同见证即可。可惜到了宋允知如今的这个位置,想要低调行事是不可能的。
早已有人打听到了他成婚的日子,提前好多天便送上了贺礼,更有一些商贾为了同他拉近关系,不惜一掷千金。
身在高位,想要洁身自好也是一桩难事。只是宋允知并不缺钱,他爹写话本子有钱,夫人更是经商有道,他自己俸禄也高,完全不需要这些身外之物。
那些贵重的礼物宋允知压根没收,全都退回去了,他知道这些送礼的商人也不是每个都奔着贿赂他、或者将他拉下马去的,也有人只是单纯想要过来讨个巧,指望日后宋允知再有什么赚钱的好去处,可以先想到他们。
今日成婚,外头想要混进来送礼的人更是多不胜数。旁人收不收是旁人的事,宋允知却给自己立了规矩,他绝对不能收,如今不行,往后也不可能。他有自己的坚持,宋允知再三交代管家:“不该收的东西千万别收,也别被他们忽悠着就将人放进来,丞相府里只招待亲友。”
这话说得义正言辞,系统“哟”了一声。
宋允知面露骄傲,好吧,他这样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朝中盯着他的人不计其数,他总不能自己把把柄交到别人身上。
可即便这样,丞相府中还是热闹非凡。
皇后给谢蕴加急不少添妆,皇上则给宋允知添了不少贺礼,帝后二人不便亲自前来贺喜,吵让几个皇子代劳。
萧宝玄去了谢家,三皇子则来了丞相府,二皇子也不情不愿地被派过来了。他对宋允知没有任何好感,被派过来纯粹是为了凑数的。眼下来了相府也觉得处处不顺心,想要找个人跟他一块儿排挤宋允知,结果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能说话的人。
今日来观礼的都是宋允知的亲朋好友,跟他不对付的大都没有被请过来,即便真有几个同他有摩擦但又德高望重的大官儿,也是被安排在他先生那一桌。
陈素坐得稳如泰山,今日是他的小弟子大喜的日子,他就坐在这边看着,若有一人胆敢议论他弟子的是非,他绝不轻饶!
陈素目光如炬,他周围的人不得不收敛。
陈素这个老匹夫,越老越护犊子,叫人恨得牙痒痒,偏偏又拿他没办法,谁让他年纪大,资历老呢?还有陛下,陛下也是个偏心眼,旁人娶亲,再没见陛下这么在意过。又是给贺礼,又是派自己儿子过来迎亲送嫁的,合着就宋允知是他的心腹臣子,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外面捡来的?偏心眼也别骗得太厉害。
可惜这句事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尤其在陈素面前,一句都不好说。且坐着吧,熬过了今儿就不用妒忌了,他宋允知还能日日这样风光无限?
也正因如此,二皇子才完全找不到可以与他共鸣之人闲聊。
好在不久之后,宋允知便去迎亲了,他那个好皇弟竟然也不顾体面,还要跑去凑热闹。身为皇子,为底下的大臣迎亲,这种荒唐事情父皇竟然也不拦着,二皇子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可三皇子却乐在其中,他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情,可新鲜着的,今日特意换了身好看的衣裳,不想让宋允知丢人。
跟着宋允知出门后,三皇子理所当然地走在离宋允知最近的位置,他身后都是宋允知的同僚,也是他当初在国子监读书时的同窗。都是熟人,不过三皇子觉得还是他比较好看一点。
无奈路上压根没有多少人将目光放在他头上,百姓们都在看新郎官呢。
除三皇子外,宋允知迎亲派头并不大,人数也不多。按照他如今的身份,甚至可以说是低调了。但他这一行人,一眼望过去都是年轻人,而且个顶个的相貌堂堂,尤其是宋允知,他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作为本朝最年轻的一位丞相,宋允知受到的关注度比任何一位官员都要高。更不用说今日还是他成婚的日子。高头大马,锦衣华服,有别于往日着官府的装扮,说不出的气宇轩昂、仪表堂堂。
百姓们恍惚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红色这般衬人气色。
宋允知早已经习惯了被人注目,眼下他即将要去接自己的新娘子,没了方才在府里那么多的规矩约束,心情空前高涨,不能看谁都觉得眉清目秀,一路走来始终扬着笑脸。
他高中进士的时候都没这么得意过。
路上还碰到一个被推出来的小娃娃,他本是过来看热闹的,因为调皮挣开了母亲的手,就被人挤了出来,茫然地站在中间望着自己的母亲。
后面有人道:“你这个小娃娃,还不赶紧回来,别挡路!”
小孩儿被吼,也是吓了一跳,眼泪都憋到了眼眶里。
宋允知正好经过,俯身给他递了一把糖,又将衣上别的花戴到了他的小揪揪上,将人给哄住了才继续往前。他今日被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上的花倒是挺多,给出一朵也无妨。
再说哄小孩儿这种事,宋允知还不是信手拈来?
目睹这一幕,随春生跟江亦行还在后面咬耳朵:“允哥儿会带孩子,往后等他们家有了孩子,咱们也把孩子送去凑在一处,就让允哥儿带。”
江亦行觉得悬,允哥儿升官之后忙得要命,哪里有空带孩子,这不是做梦吗?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那母亲才忙上前将不省心的孩子给抱了回来:“你这孩子,还好大人不计较。”
小孩儿抽了抽鼻子,手里还攥着宋允知给的糖,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花,乐出了鼻涕泡:“娘,那位大人长得可真好看。”
“是啊,丞相大人真叫人挑不出一丝错来。这样好的丞相,不知新娘子又该是何等人物?”
旁边有人应和道:“听说是镇北侯府的大姑娘,镇北侯府世代忠良,他们家姑娘更是蕙质兰心,两家成婚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别的丞相于百姓而言,仿佛都是云端上的人,距离他们很遥远。但是这位宋相公不同,他是真实存在的,像是可以触摸到的一样,百姓们对他有股天然的好感。
这些话宋允知没能亲耳听到,否则还不知要如何骄傲。
不多时,迎亲队伍便到了镇北侯府。
宋允知自然被拦住了。但他人缘好,萧宝玄就是他的内应,还有其他几个早就收买的小辈也在偷偷给他放水,而且放水放得越来越明显。
谢霆都有些气急败坏了,他是想要为磨一磨这个妹夫的性子,可终究没有多少人帮衬,最后还是没怎么为难住宋允知。
顺利从谢霆跟岳母手里接过自己媳妇儿之后,宋允知便没有松开手。
真好,接到娘子了,蕴姐今儿真好看,当然,他也不差,他们俩站在一块儿,便是“光彩照人”的具象化!
谢蕴也望着二人交握的人,想到了幼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虽然狼狈,但也是一场特殊的经历,或许他们二人的缘分从那时就开始了。
皇后娘娘作为谢蕴的姑母,为这个侄女谋了个福利。婚后,宋允知比别人多出了半个月的婚假,这可是皇后娘娘。不容易才在陛下那边争取到的。
她知道侄女儿一直想要出门,所以便借着成婚之际,让宋允知带着她去外头转转。
于是婚后第二日,谢蕴还在熟睡,宋允知轻手轻脚地起身,穿好衣裳转头看蕴姐依旧睡得香,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出了房门后,宋允知便安排人准备行囊了。
时间有点赶,但是他想借此机会去一趟老家看看,祖父祖母还有母亲的墓已经许久没扫过了,舅舅一家也得人护送着回去,顺便还能陪蕴姐儿沿途走一走、逛一逛。
多难得的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皇后娘娘可真是他的大恩人。真是体恤!
第164章 完结 什么时候才能致仕
因时间紧凑,成婚回门之后,宋允知便准备领着父亲、娘子还有舅舅一家回临州了。
为保安全,宋允知还从卢蒙他们手里借了好些人。
贺延庭对此很是紧张,昨儿晚上临睡前都在握着李兰序的手,惴惴不安地问:“允哥儿他们不会去了临州就不回来了吧?”
那也太可怕了,他可不想被人抛下。
之前都是允哥儿一个人在外打拼,宋叔始终留在了家里,如今他们父子俩都出门了,连新进门的蕴姐儿也跟着走了,可谓是倾巢出动,贺延庭很难不紧张。
李兰序白了他一眼:“小叔子如今是丞相,他能跑到哪里去?不过是放了个婚假回去扫扫墓而已,被你这么一说活像是他要偷跑出去一样,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这句话固然在理,但是仍旧安抚不了贺延庭。第二天一早,他又撺掇着母亲,想让母亲跟他们一块下江南。若不是自己还有公务在身,他都想跟着了。
唐懿蹙眉:“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贺延庭极了:“万一他们真留在临州呢,就算允哥儿为了前程回来,可是宋叔呢,临州可是他的老家!那里有他的亲友!”
好吧,其实贺延庭也舍不得宋瑜,他们这一大家子虽然看上去奇奇怪怪,但是少了一个都不行。宋瑜若是不回来,那他们一家同样不完整。
唐懿没有回应,只是垂着眉眼,心下思量,宋瑜会为了那个所谓的故乡与亲人离开他们吗?
说起亲人,难道他们还不够亲?
待宋瑜收拾完后,又吩咐人将行囊放到马车上了。定好了今日就要离开,但在启程之前,宋瑜却绕了路,跑去唐懿的院子里敲了敲门。
唐懿挑眉望着他。
宋瑜摸了摸鼻子:“允哥儿得回去多待些日子,但我可以少留几日,家中若是有事的话,可以写信给我,我提前回来。”
这话其实说的挺心虚的,毕竟家里有事一向都是唐懿负责解决,他跟庭哥儿貌似对这个家里面一点贡献也没有。宋瑜说这些,只是为了表态罢了。
唐懿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面色轻松了些:“放心,家里有我,你跟允哥儿只管出去玩得高兴就行了。”
她亲自送一行人出了城,在贺延庭絮絮叨叨的抱怨声中,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杞人忧天,操心这些还不如想想怎么升职升得快些。”
贺延庭:“……”
还是不是亲母子了?!
自渡口登船后,走水路往临州便方便了许多。
途中本是无趣,但是有了宋允知谢蕴这对新婚小夫妻感情正好,所以再无趣的东西在他们看来也显得多了几分新奇。
温舅舅看到他们夫妻俩如此,彻底安心了。
他在临州常收到宋瑜父子俩寄过来的东西,哪怕没有刻意打听他们在京城的境遇,单单只看年礼一年比一年丰厚,便知道他们在外面过的应该是极体面的。
允哥儿年少成才,如今又娶了这样好的妻子,往后更是没有一点儿值得操心的了。至于子嗣这些,真没有必要着急。且不说他们才刚成婚,即便成亲久了,那也是他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旁人也不该置喙。
个人自有个人的缘法,温舅舅自认比不上他这个外甥一星半点,所以从来不会对允哥儿的事指手画脚。
一路南下,抵达临州后,宋允知一家也住进了温舅舅家。
等到了第二日,他们便去给祖父母还有母亲扫墓了。出发前他们还带了不少锄头剪刀,预备着除草、修坟。但这么多年未回来,墓地倒是都干干净净,看得出有人时常过来打理。
宋允知领着谢蕴虔诚地拜了又拜。
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些亲人便相继离开了,但是宋允知从他父亲那儿知道,他们都是爱着自己的。小时候,宋允知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跑过来同他们说话,即便无人回应,可宋允知还是觉得会有人在倾听。
如今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