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岭伸手摸摸她额头,刚才有多冰,现在就有多烫。
他把车开到一家宾馆前停下,抱着她下了车。
走进宾馆大厅,陆宴岭叫醒正在打瞌睡的前台服务员,沉声道:“开一间最好的房。”
前台冷不丁被一个气势冷冽的男人叫醒,听他说要开房,又见他怀里打横抱着一个意识不清、但露出的半张脸却娇美昳丽的姑娘,眼神不由得就有点古怪。
但迫于对方威严的气势,还是迅速办好了开房手续,把房卡递了过去。
等到男人拿着房卡转身上楼梯,前台才探出脑袋又看了一眼。
只见从男人肩膀处垂下来一头女孩的黑缎湿发,一只冷白纤细的手搭下来,指尖肤如凝脂,连指甲盖都莹润漂亮,女人的手随着男人的走动无力地轻晃着,看着莫名就有种荼蘼旖灔的感觉。
方才进来时瞥过一眼,又见那女孩好似浑身湿透,被一件军大衣裹得严严实实。
前台纠结了会儿,在要不要报警间犹豫。最后觉得,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人家俊男美女,指不定是情侣呢。
*
陆宴岭打开房门,抱着赵旎歌走进去。
长靴一踢,带上了门。
他将赵旎歌放在床上,拍拍她的脸,低声唤她。
赵旎歌昏昏沉沉睁开眼,视线里映入低头俯在她身前的陆宴岭,阖了下眼皮,感觉沉甸甸的,睁不太开。
“陆宴岭……”
她无意识地呢喃他的名字。
陆宴岭见她醒了,托着她后脑勺将她抱起来,说:“先把湿衣服脱了再睡,不然会生病的,你已经在发烧了。”
赵旎歌整个人软成了面条,脸色虚浮,手脚都没有力气,意识恍惚间并无意识自己在说什么:“你……你帮我脱……”
陆宴岭沉默片刻。
他转头,看向房间另一头纱窗遮挡的街外。
这阵雨又小起来,雨丝缠绵不断地飘落在窗上,沁人的湿润、寒风,令精神抖擞的凌冽,似乎这样才能洗濯心头千般沉叹,万般无奈。
陆宴岭收回视线,低头凝视躺在臂弯里的女人,抬手扯过被子,将她盖住。
大手从底下伸进去,目光紧紧落在她红晕不适的脸庞,摸索着捏住贴在那纤薄细腰的衣摆往上一剥。
偏偏她在意识迷糊间软绵无力,自己还乖乖举起双手让他脱。
梅子红的线衫湿漉漉贴合在玲珑起伏的身段上,像新剥开的荔枝一样,露出大片雪白莹肌,线衫从她修长的脖颈间滑出来,黑发顿时如瀑布般散在床上。
陆宴岭眼神微暗,几秒后目不斜视挪开视线,又弯腰脱下她的短靴,将她整个人裹成一个蚕蛹放回床上。
明明是她在发烧,陆宴岭却感觉自己出了一身热汗。
第39章 要你
灯光昏暗,暖气徐徐,烧水壶嗡嗡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陆宴岭站在床边看了会儿,见女人已经睡得呼吸均匀的模样,顿了顿,便准备转身。
不料他的手却突然被一只小手拽住。
女人依恋的声音呢喃着:“陆宴岭……你别走。”
陆宴岭被那只手勾得迈不动脚,却也不敢回头去看,只哑声道:“我去给你买点退烧药。”
“我不要……我就要你……”她的小手指头缠着他的指尖。
陆宴岭抬手,用力捏了捏眉骨,转身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让她老老实实躺着。
他又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还是烫得惊人:“听话躺好,别乱动。”
“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
她闭着眼睛,昏昏沉沉间,嘴里还在低喃。
也不知道发烧的女人怎么变得如此缠人,平时伶牙俐齿的模样全没了,只剩脆弱无助的摸样,依赖着他,眷恋着他,没来由地让人心软。
“嗯,我在这。”
陆宴岭低低应了声。
赵旎歌就那么拽着他的手指,安心地沉入了黑暗。
过了一会儿,陆宴岭低头再看,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将被她攥住的手抽出来,看了看表,拉开门,走了出去。
锁上门tຊ,他才转身往外走。
没走几步,陆宴岭余光瞟见什么,步伐倏地一顿。
隔壁房间底下的门缝中,塞着几张不堪入目的小卡片,刚才抱她上楼时陆宴岭没注意,这阵环视一圈,才发现好几间房门下都塞着这样的淫|秽广告。
陆宴岭的表情沉了下来。
之前开车来这里,已是找的沧镇上最大一家宾馆,不曾想,这种乱七八糟的风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还如此猖獗。
想到在房间里仅穿着个贴身衣物睡得毫无知觉的女人,陆宴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大步走下楼,来到前台大厅。
四下看了眼,既没有值岗的保安,也没有其他工作人员,就一个前台,还在那儿打瞌睡。
陆宴岭面色沉沉,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
这阵已经深夜十一点多钟,基本不会再有什么客人来办入住,那前台值班的客服就在柜台后面睡觉。
刚才陆宴岭进来,就将她叫醒了一回。
现在好不容易又重新睡了个囫囵觉,就被一阵打电话的声音吵醒。
前台打着哈欠睁眼,就看见方才来开房那个高大冷峻的男人拿着电话,站在大厅,一脸冷沉严肃说着什么。
仔细一听,听见他说:“叫你们派出所的人过来一趟,就在镇上这家明珠宾馆。”
前台:“……”
不是,大佬,我刚才还没报警呢,你倒先报上了?
正说着,那男人察觉到目光,冷冷瞥来一眼,对手机那头说:“查查这里的色|情交易。”
前台:“……”
好家伙!您来真的啊?
陆宴岭打完电话,也没停留,直接去了隔壁的药店。
前台站在那里,人都傻了。
等反应过来,她才赶紧偷偷给老板打了个电话,说宾馆遇到事了,让老板快点过来处理。
然而比她老板来得更快的,是镇上的派出所片警。
十几分钟后,三四辆警车呼啦啦开过来,将这家明珠宾馆团团围住。
当先从车上跳下来一个年轻公安,一眼看见买药回来的陆宴岭,就激动地上前:“陆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跟兄弟说一声,我好去给您接风啊!”
那躲在柜台的前台一见这情形,在心里直呼完了,碰上真大佬了。
那年轻公安她也认识,都在一个镇上的,是去年才调来他们沧镇派出所的副所长呢。
人家副所长见到那位都点头哈腰的,她们老板来了有啥用啊!
谁知陆宴岭根本没心情跟人寒暄,只是一脸严肃公事公办地道:“让你的人上去挨个检查,这宾馆存在色‘情交易。”
段卓天一见陆宴岭这严肃态度,也是容色一整:“行,我立马安排。”
说完,那段副所长就要指挥几个他带来的下属,开始上楼例行排查。
“等等。”
陆宴岭叫住他:“我有个朋友在207,她发烧了,不要进去打扰。”
段卓天眼神一动,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连忙道:“行,陆哥,您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的。”
*
陆宴岭把药拿回房间,先给女人套了件他从车上找来的军训T恤,然后倒了杯温水,把女人从被子里挖起来,喂她吃药。
赵旎歌浑身发烫,已经烧得有点迷糊了,整个人任由他摆弄,全然没有防备。
看着她这副样子,陆宴岭突然胸口有点气闷。
今天要是换作别的什么人,她也是这副任人摆弄的模样吗?
要不是她还发着烧,真想把她拉起来教训一顿。
但摸摸那烧得滚烫的小脸,气闷过后,更多的还是无奈。
不多时,陆宴岭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摸出来看了眼,神色一敛,起身走到门外接起。
电话是陆老爷子打来的,问他干什么去了,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陆宴岭看了眼身后的房门,沉声说:“处理好了,一会儿就回。”
走廊那头,段卓天带来的下属还在挨个敲门排查不法交易,见陆宴岭从房间出来,段卓天眼神好奇地往207扫了眼,但也没敢多看,走过来说:“陆哥,您还真没说错,真让兄弟们抓到几对非法开房的。一会儿都给拷回去好好审讯!”
陆宴岭点头,道:“我要回了,这里就交给你处理。”
段卓天赶紧保证:“陆哥您放心,兄弟绝对处理好!”
一直送着人下了楼,见到宾馆老板不知道什么也来了,手足无措站在大厅,看着这么大阵仗,连忙递着烟迎上来,点头哈腰道:“段所,这、这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段卓天眼睛一瞪:“去去去!别搁这儿套近乎!我们是公事公办!”
宾馆老板还想求求情,他们都是正经开店做生意的,怎么就跟违法交易扯上边了?
陆宴岭皱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