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旎歌被他这样看着,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他的视线剥掉一层衣裳似的,她的一切不良动机都在他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她垂下了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固,粘稠,闷热,还有几分令人喘不过气。
或许是被他盯得有点恼了。
赵旎歌红着脸,将安全带一解,赌气地道:“那我走了!”
一转身,手腕被人攥住。
赵旎歌不动,等他先开口。
几秒后,陆宴岭说:“我车被撞了还没生气,你倒先气上了?”
赵旎歌抿着唇,还是扭着身子不说话,也不理他。
就这么僵持。
“行了。”
他松开她的手,有点无奈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车我已经打电话叫人来处理了,安全带系好,走了。”
赵旎歌这才偷偷弯了下嘴角,傲娇哼一声,重新把安全带系上。
*
陆宴岭把车开到一片老城区。
这里的房子黛瓦灰砖,胡同和巷子交错纤陌连在一起,老人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几个小孩在巷子里踢毽子。
宁静,和谐,充满了生活气息。
赵旎歌探出脑袋打量,问他:“这是哪儿啊?”
“城西四方街。”陆宴岭下了车。
赵旎歌也下车,站在老城区前一打量,发现巷子里竟然有好几家卖小吃的摊店,此时正临近中午,那些小吃摊门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出来。
空气里飘过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想吃什么?”
陆宴岭往前走,问她。
原来是带她来这里吃饭啊。
赵旎歌其实还喜欢这种有烟火气的小店。
她的长相气质,虽说一看就跟那种优雅的法式西图澜娅餐厅和小提琴非常适配,但她确确实实是出自蜀城。在蜀城,这种街头巷尾的小饭馆随处可见,赵旎歌小时候,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的。
她四下望了会儿,瞧见前头有一家挂‘杂酱面’招牌的店。
“杂酱面吧。”
赵旎歌笑着说,“听说京市杂酱面有名,我来了这么久,还没吃过呢。”
陆宴岭看她一眼。
这会儿嘴倒是不挑了。
他带着她进了面馆,要了两碗面。
赵旎歌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呼噜噜吸着面条,吃得很香。
对面陆宴岭不由看了她两眼。
“看我干什么?”赵旎歌挑着面条眨眼,“你吃啊。”
陆宴岭目光落在她唇瓣上看了会儿。
有一滴酱汁沾在她嘴角,她却恍若未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陆宴岭突然感觉指腹有点痒。
他敛下眸光,从旁边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嘴角沾到了。”
“哦……”
赵旎歌看他一眼,接过纸巾,正准备自己擦的时候,动作突然一顿。
又把纸巾递还给了他。
她一手撑在桌上,捧着脸颊往前倾,冲他盈盈眨眼:“我看不见,要不你帮我?”
陆宴岭:“……”
他眼皮缓缓掀起来,上下看她一会儿,轻易便在她眼里捕捉到一些意图。
陆宴岭心底轻哂。
他垂眸,指腹一动,抬手的同时,掰过她下巴。
拇指抚过那娇妍红润的唇瓣,故意往下按了按。
薄茧指腹划过赵旎歌唇瓣时,一阵酥痒拂过,她无意识抿了抿唇,就好像含着他手指吮了一下似的。
陆宴岭却神色淡然,手指擦去她唇角酱汁,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第36章 定格
温热手指抚过她唇瓣时,赵旎歌愣了下。
随即一股电流般酥麻的痒意拂过,她忍不住舔了下唇。
她的唇瓣饱满而有弹性,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一摁就陷了下去,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那手指就一触即离,收了回去。
赵旎歌:“……”
若不是那股触电感还在,她都要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了。
赵旎歌反应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
如果她没会错意的话……
她刚刚,是想撩他,结果反被他撩了??
可她仔细去看对面陆宴岭的表情时,却发现他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没有任何异样。
他甚至还看她一眼,问:“怎么不吃了?”
赵旎歌:“……”
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想问他,刚才那举动什么意思,但又下意识觉得,以他的行事作风,肯定会似笑非笑反问她,赵小姐想多了吧?
反显得她自作多情似的。
赵旎歌忍住了。
也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笑着问他:“擦干净了吗?”
陆宴岭视线扫过她的脸,手指间濡湿的触感还未散去,平静道:“没了。”
……
吃完东西,从面馆离开。
陆宴岭带着她上车,开到了一个废弃的空地。
他们车开过去后,便有个物管老伯过来,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见着陆宴岭立马笑得一脸皱纹:“您来啦!”
说着把那个废弃空地围着的铁网门打开,让陆宴岭的车进去。
赵旎歌好奇打量四周:“这又是哪儿?”
陆宴岭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开进去。
等车停稳,他才回答她的问题:“这里以前是个学校,后来小学搬去城区,这里就废弃了。”
赵旎歌下了车,看到偌大的场地枯叶飘飞,已经有些脱色地上隐约还能看出球场的划线,对面是一幢矮矮的教学楼。
她问:“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陆宴岭挑眉觑她:“三米多宽的绿化道你摆不开,不得给你找个宽敞的操场练练?”
赵旎歌:“……”
她嗔他:“你说话就说话,干嘛损人!”
陆宴岭轻笑,走到副驾驶那边去:“行了,坐上去吧。”
*
地方变宽敞后,车开起来的感觉是不一样。
赵旎歌握着方向盘,再也没有了在绿化道上开车时那种小心翼翼的紧张,想往哪边拐弯就往哪边拐弯,就算横冲直撞也不用担心撞到树或行人。
她很快爱上了这种自由驰骋的感觉。
在宽阔的废弃操场上开了两个小时后,她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甚至有了种自己已经是个老司机的错觉。
她得意地对陆宴岭说:“你说以我现在的水平,去考驾照是不是能一把过?”
陆宴岭瞥她一眼:“知道驾照都考什么项目吗?”
赵旎歌已经飘了,享受着掌控方向的感觉:“不就是笔试和路考嘛,都很简单啊!”
陆宴岭便叩叩手指:“那你在前面停车。”
赵旎歌依言停下,疑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陆宴岭下车后,走到操场路边,捡起一块石子,在靠铁网的侧边画了两下。
就在赵旎歌看着他动作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又在那两条竖线两头横划一道,形成了个大约2.5x5米的竖方框。
陆宴岭扔掉石子,拍拍手上灰尘。
转身看着车里的赵旎歌,好整以暇说:“把车停进这个框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