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猫从阳台上跑进书房,来到陆宴岭书桌下,脑袋蹭他的裤脚。
陆宴岭低头看了眼,抬头时,视线在尽头那端的阳台一凝。
逆着光,阳台的落地窗大开,白色纱窗轻拂,雕花栅栏前,女人撑臂俯身趴在栏杆上,腰肢往下凹陷,一双纤细长腿交叉叠着,臀部显得浑圆挺翘。
她懒散随意地抬手,拨了拨耳边被风吹乱的长发。
似乎是感知到什么,她突然肩膀一扭,就要转过身来。
陆宴岭眉心一跳,借着端杯喝水的动作垂下了眼皮。
赵旎歌转身看了一眼,见书房里男人正襟危坐,眉峰沉沉压着,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事情,便又意兴阑珊地扭过头去。
陆宴岭按了按眉骨,缓缓放下杯子。
他看了眼面前还未处理完的文件,又看了眼靠在阳台上的女人,觉得今天把她带过来,实在是个不明智的决定。
*
等陆宴岭处理完手头工作,看看腕表,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他再抬起头时,阳台上没了女人的身影,小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陆宴岭起身,走到阳台一看,赵旎歌坐在椅子里闭着双眼,小猫蜷缩在她脚下,像是睡着了。
陆宴岭就那么俯着视线,静默无声看了她一会儿,目光从她微垂的鸦色睫羽,扫过她鼻尖,然后落到那娇妍饱满的唇瓣上,停住。
那里,有一缕碎发被风拂在她唇上,涂了口红的唇瓣带着濡湿,将那缕发丝沾在了上面。
陆宴岭的手指动了动。
垂在身侧的手掌摩挲顷刻,终于抬起,缓缓朝她伸过去。
骨节修长的手指离她唇瓣不到两公分时,赵旎歌突然睁开了双眼,静静看着他。
陆宴岭动作一顿。
两秒后,他若无其事,继续伸过去,把那缕碍眼的头发给拨开了。
但收回手时,却被赵旎歌一把捉住了手腕。
他垂下视线,就看到她眼里有股光亮骤然闪烁起来,晶晶莹莹的,直勾勾盯着他问:“陆宴岭,你刚刚是不是在偷看我?”
看着她一副‘你总算被我捉到了吧’的得意表情,陆宴岭漫不经心提眉梢:“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赵旎歌笑的得意:“哼,偷看就偷看嘛,敢看还不敢承认哦?”
陆宴岭抽手,赵旎歌缠着他不放。
他也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拖扯半天,反而被她双手抱住了胳膊。
陆宴岭看她一眼,避开她神气活现的脸,抿唇道:“行了,别胡搅蛮缠。”
他撤出手,转身就要往书房里走,可赵旎歌见他要走,也反应很快地站起身,快走几步挡住他身前。
眼见他就要迈进落地窗里,就要错失一个挑逗tຊ他的好机会了,那一瞬,赵旎歌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来了个一字马抬腿,就这么把陆宴岭压在了窗框与她的长腿间。
陆宴岭:“……”
他垂眸,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的脚踝,然后随着她的腿往下一扫,又一寸寸往上扫到她的脸上,目光慢慢变得深沉危险起来。
“想干什么?”他问。
赵旎歌嚣张的气焰在他莫名危险的视线中缓缓怂了下来,但还是不肯输了气势,扬着下巴说:“不干什么,压腿啊,不知道我们舞蹈演员每天都要压腿的吗?”
陆宴岭盯着她看了会儿。
一秒,两秒,三秒……五秒过去。
就这么眼神黑沉深邃看着她,看得赵旎歌都弄不准他这个反应到底是几个意思时,他抬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大掌宽阔,握住她脚踝后,拇指间甚至还有多余的位置。
他的另一只手却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整个身体贴近他,垂头俯视她的眼睛,面无表情盯着她因紧张微阖的唇瓣,声音低哑:“你每天就是这么压腿的?…嗯?”
赵旎歌从刚才的进攻方顷刻变为了受制于人的那个,脚踝和下巴都被他捏在手里,不由得瑟缩了下。
她开始在心里大呼后悔,她早就知道的,敢壁咚他,是会被他过肩摔的!!!
既然如此,与其被过肩摔。
赵旎歌心一横,眼一闭,咚都咚了,搏一搏吧,兴许还能单车变摩托。
她猛地闭上眼,踮起脚尖,揪住他衣领朝他亲过去——
第33章 强吻
“叩叩。”
就在这时,书房门外响起敲门声。
钟管家恭敬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大少,赵小姐,用饭了。”
赵旎歌僵在那儿,不动了。
她已经离陆宴岭的脸庞很近了,近到她能透过他的瞳孔反光看清自己的表情。
她撅着嘴唇,凑到陆宴岭面前,就这么维持着一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动作。
赵旎歌:“……”
尴尬,真是太尴尬了。
找个地缝,让她钻进去吧。
可在她这么尴尬的时刻,映着她僵硬表情的那双瞳孔却慢慢溢出几缕笑意。
强吻失败,赵旎歌本就尴尬得要死,陆宴岭这一笑,她更是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啊啊啊救命啊……
系统大神,快来将她打包送到下一个世界去吧!
这破世界她是再也不想待了!
她脸越红,他眸底笑意越甚。
赵旎歌一咬牙一跺脚。
不管了,破罐子破摔吧!
今天她还就非要亲到他不可!!
可就在她在心里给自己握拳打气重塑心态,打算本着越挫越勇的作风,继续完成她的强吻大计时。
陆宴岭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了她额头上。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用手指戳着她脑袋,好整以暇将她的脸推开:“怎么,还想耍流氓?”
赵旎歌:“……”
她恼羞成怒了,把腿一收,狠狠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她怕她再不走,会忍不住掐死他。
*
陆宅西图澜娅餐厅,仍是四个人坐在偌大的圆木餐桌前用饭。
今天钟婶也做了很多好吃的,摆了满满一桌。
可赵旎歌再也没有了昨日那般的胃口,她连话也不怎么说了,只顾低头埋着,动作重复地扒拉碗里那几粒米饭。
钟管家他们不知道赵旎歌怎么了,还以为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她胃口。
“赵小姐,您怎么不吃啊?是不是今天的菜不合您胃口?”
那头陆宴岭慢条斯理夹着菜,瞟了一眼女人低垂着的酡红脸颊,无声勾了勾嘴角,对钟管家说:“她有点不舒服,不用管她。”
赵旎歌:“……”
她实在忍无可忍,在饭桌底下狠狠踩了他一脚。
陆宴岭不动声色挑眉,夹了块排骨到她碗里:“不是喜欢吃排骨吗。”
赵旎歌飞快地抬头,瞪了他一眼,把碗里那块排骨拨回他碗里,气哼哼道:“我自己没长手吗,要你给我夹!”
钟管家和钟婶在对面愣了愣。
若是换作寻常,有人敢这么蛮横无理的跟大少说话,大少早就一个眼锋冷冷乜过去,直到对方再不敢造次。
可现在他们讶然地发现,大少竟然一点儿也没有生气,甚至还用带着点哄人的语气无奈地说:“行,那你自己夹吧。”
赵旎歌从盘子里捞起一块排骨,恶狠狠地啃了一口,仿佛那啃的不是排骨,而是陆宴岭的脖子。
*
其实赵旎歌本来是连饭都不打算留下来吃的。
只是她觉得这么做,浪费了钟管家和钟婶专程给她做好吃的一片心意,便硬着头皮坐下来吃了。
但饭一吃完,她就打算片刻不留地走了。
她将包一拎,抄起外套,笑着颔首:“钟叔钟婶,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面无表情瞥某人一眼:“一会儿把猫给我送回来。”
陆宴岭看着她从自己面前走出去,干脆果决,头也不回。
旁边钟管家和钟婶都急了,看向陆宴岭:“这……大少,旎歌小姐她是不是生气了呀?怎么这就走了?”
陆宴岭头痛地摁了摁太阳穴,看着女人越走越远的身影,在她已经快走到花园大门时,终于抬步跟了上去。
赵旎歌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的,于是脚下走得更快了。
“赵旎歌。”
他不喊她还好,他一喊,赵旎歌拔腿就开始跑了起来。
可惜她这点速度,在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没几下就被他攥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