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一愣,正要开口,就看见越野车的后排座门缓缓打开,她儿子陆少禹垂头丧气地从车上跳下来,冲着她喊了声:“妈,我回来了。”
陆夫人赶紧笑道:“回来就好!饭都张罗好了,就等你们回来了。”
说完,陆夫人小心翼翼看向陆宴岭:“宴、宴岭,你也回来啦?”
陆宴岭略一颔首,叫了声“大嫂”,便抬步往别墅里走去。
留下陆夫人和陆少禹母子俩面面相觑。
陆夫人瞪儿子一眼:“你这孩子,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你小叔也一块儿回来吃饭?”
陆少禹表情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道:“您以为我想啊,是他自己临时起意的。”
陆夫人:“……”
在京市,陆家另有一处大宅。
只不过因为这几年陆家老爷子身体不太好,年纪大了也开始念旧,每年都会和老伴回老家蜀城祖宅那边住一段时日。到年底再回京市。
是以老爷子不在京市时,那边大宅子基本都是空着的,只有管家和佣人看守。
陆宴岭平时也不爱回去,回去也是冷冷清清的。
一般过节吃饭,陆宴岭都是来他大哥家。
此时,陆宴岭大步进了前厅,家里佣人见着他,恭敬垂头喊了声:“大少,您来了。”
陆宴岭嗯了声,摘了手套,只闻见饭香,却没见着他大哥身影,回头问:“大哥不在家?”
秦佩和陆少禹一块儿走进来,说:“已经给他打电话了,今天银行有点事,他可能回来得稍微晚一些。”
正说着话呢,外头大门又是一阵汽车响,是陆和泰回来了。
佣人连忙出门迎接:“先生,您回来了。”
陆和泰身着西装领带,大步穿过庭院,看见站在厅中的一家人,笑起来:“宴岭,你也回来了?今儿咱俩得喝一杯!”
*
偌大的饭厅,水晶吊灯悬挂,陆家人坐在长桌前用餐。
佣人在旁边次序上菜,气氛安静而和谐。
陆和泰拿出珍藏的好酒,和陆宴岭小酌。
这两兄弟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感情却很不错。
如今陆宴岭已是中校军衔,调任旅长,在军中威仪日渐深重,就连陆和泰这个大哥,跟他说话很多时候也是抱着请教的态度。
陆宴岭和他随意聊了聊,不一会儿,聊起了陆和泰银行那边的情况。
陆少禹和秦佩听得无聊,母子俩也开始自己说话。
秦佩对儿子说:“正好这两天你回来,明天去和柳家小姐吃个饭。”
陆少禹:“又相亲?我不去!”
秦佩苦口婆心:“这次保准你满意,妈提前看了,那柳小姐长得不错,知书达理,在你姑父单位当外语翻译,挺有才华的。绝对不会像上次那样。”
陆少禹一说到这个就来气:“您还好意思说,您都给我找的些什么人啊!上回文工团那个姓赵的,就一市侩长舌妇,我看到都倒胃口。”
那边陆宴岭不防听到一句‘文工团姓赵的’,微垂的眼睑几不可察抬了抬。
秦佩说:“怪我没打听清楚,我也是前几天才刚得知,赵家那个女儿根本不是亲生的。说是当年在乡下抱错了,亲生女儿前不久才刚找回来。跟你相亲那个赵兰心,其实就是他们家养女。”
说到这里,秦佩也挺生气。
那天在朋友家聚会,陶荣殷勤地带着她女儿上前打招呼,话里话外都在旁敲侧击两家的亲事。
结果朋友告诉她,陶荣这个女儿,压根不是她亲生的,就是个养女!
气得秦佩当场就拉了脸,直言对上次相亲很不满意,一点也没给那对虚荣的母女面子。
陆少禹撇嘴:“管你文工团还是翻译官,我都不去,我已经有中意的姑娘了。”
一旁的陆和泰也注意到了母子俩的对话,停下交谈,转头道:“是吗?哪家的姑娘,带回来我和你妈看看。”
陆少禹哼道:“带就带,你们等着,改天我就请她来家里吃饭!”
说完陆少禹又不服气,觉得凭什么全家人就可劲逮着他一个人薅啊,瞅了眼旁边的活阎王,小声嘀咕道:“小叔都快三十了,你们咋不去催他?”
一直没有发话的陆宴岭瞥一眼过来,拿起餐巾,缓缓抿了抿唇角。
陆少禹被他那威严冷漠的眼神一吓,赶紧埋下了头。
而秦佩和陆和泰也很有默契地止住了这个话题,没人去接这个腔。
关于催婚陆宴岭这件事,在整个陆家,大概也只有陆老夫人才敢当他的面提。
餐桌席间气氛一时静了静。
就在这时,陆宴岭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他低头垂眸,淡淡看了眼。
【伶牙俐齿的小骗子】:“陆宴岭,你回来了吗?你再不回来,我都要长蘑菇啦呜呜~(>_<)~”
陆宴岭的目光落在‘我都要长蘑菇啦’几个字和后面古灵精怪的符号拟人表情上,停了两秒,扯了扯嘴角。
而那边陆少禹悄悄抬头,就震惊无比地发现,他那一向冷峻肃敛、不苟言笑的活阎王小叔,在看了一眼手机后,脸上突然闪过一股无奈之色,然后……
然后,然后他竟然露出一丝轻愉的笑意。
陆少禹惊恐万分,妈呀,见鬼了?!
第22章 要命
赵旎歌发完一条短信过去,放下手机,揉了揉发酸的小腿。
自从她被选入文工团新编古典舞曲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那般,每天练习,枯燥乏味。
要是换作从前,她早就支棱起来去国际上拿奖了。
但现在,她就跟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差不多。
只有一年的生命大限。
痊愈的解药就在陆宴岭身上。
赵旎歌每天都看一遍系统面板,眼看着心动积分从最开始的每隔一两天冒10分出来,到后来越变越少,最后这几天,索性就停那儿一动不动了。
赵旎歌上次兑换完剩下的余额,加上后来涨的那点零碎,加起来也没凑够一百。
难怪都说异地恋最要命。
从舞会那晚的心动值连续猛涨两回,到现在的心如止水,这才不过一个月呐!!!
就在赵旎歌气鼓鼓吐槽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陆宴岭:“明天几点下班?”
赵旎歌的眼睛倏地一亮。
她立马坐直了身子,嘴角弯了起来,飞快打字回复:“五点半。怎么了,你要来接我?”
没过一会儿,那边就回复过来:“等着。”
赵旎歌看到这两个字,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光着脚,披着头发,兴奋地拉开卧室衣柜,把挂在里面的裙子一股脑翻出来丢到床上。
那些裙子有的是回来之前陶荣做主给她买的,有的是她自己按照平时着装喜好添置的,甚至好几条裙子都还是新的,吊牌都没摘。
赵旎歌赤脚踩在地毯上,将那些漂亮裙子一件件比对在身前,对着镜子打量。
其实她肤如凝脂,身材婀娜,又长了这么一张昳丽秾艳的脸,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但人一旦长得美,对自己的要求就格外的高。
这会儿也一样,赵旎歌不是嫌这件腰身不够服帖,就是嫌那件款式不时髦,好不容易一件穿上稍微满意,她又嫌弃颜色太土气。
折腾半天,她坐在床上看着被她扯散一地的衣裙,视线最后落到那条烟青色的旗袍上。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好像就是穿的这件旗袍。
*
第二天,当赵旎歌出现在文工团时,所有见到她的人都看呆了。
她穿着一袭腰收得极服帖的青绿色旗袍,头发用一根翠簪挽了个步摇髻,几缕长发斜垂在一侧肩头,袅袅娜娜,踩着一双细高跟,一步一生莲,明艳妩媚仿佛刚从画报中走下来的大明星。
眼角眉梢都是春风得意,赵旎歌就这么容光焕发地来了文工团。
平时大家见到的赵旎歌,就已经够漂亮了。
可当她真正精心打扮过后,出现在众人面前,大家才恍然发现,原来她平时根本就没有打扮。
那个因为赵旎歌冷淡态度好不容易才停歇了几天的高翔,在看到这样的赵旎歌后,双眼一直,整个人又走不动路了。
赵旎歌目不斜视,径直进了更衣室。
比她先来的余倩转头看到她,一脸惊艳地‘哇’了声,满脸都是星星眼:“旎歌,你今天好美啊!”
余倩视线来来回回在她身上看,一脸的花痴样。
旎歌的脸好美,头发好黑好亮,她的皮tຊ肤怎么这么白,漂亮得好像在发光一样,那旗袍把她的腰掐得又细又柔,连着臀腿的曲线婀娜而下,比例好到没有一丝多余的地方。
连她一个女孩子看了,都忍不住想上手摸摸,手感一定很好。
赵旎歌眼眸流转瞟她一眼,莞尔一笑:“我今天有约会。”
“我猜到了。”余倩哈哈一笑:“是你男朋友回来了吧?”
“嗯哼。”赵旎歌心情不错地应着,直接默认陆宴岭就是她男朋友了。
反正都是早晚的事,提前叫两声又有什么关系。
*
到了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排练室的训练就结束了。
赵旎歌先回更衣室去换了衣裳,然后又去了卫生间补了个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