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左右也是无聊,便说:“不如我和姐姐同去吧!进府那么久,我还没和侧福晋说上几句话呢!”
武氏想着有外人在,李氏应该也不好拿以前的事威胁她,就欣然答应。两人出了西后院的门,向北绕过两条夹道,才来到一个古朴的小院前,门口的婆子正把手缩在袖子里,靠在台阶上晒初春的暖阳,见到两个人,也是懒洋洋的起身,问:“两位贵人怎么来这里了?”
武氏一个眼神,紫烟立刻熟练的递上去一个荷包,甜甜的笑道:“侧福晋病了这一冬,也不知好点了没?两位格格担忧的紧,嬷嬷守在这里也辛苦了,快去膳房买碗羊汤喝吧。”
那婆子暗暗的摸着荷包里的银锞子,估摸着能有个二两,立刻欣喜不已,态度也变得十分恭敬起来,一边开门一边道:“咱们都是按照主子爷的意思,让侧福晋安心养病,绝对不敢打扰她。”
这对李氏来说已经是最重的惩罚,见不到自己的孩子,又没有别人的恭维奉承,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武氏进门后一打量,发现婆子说的果然不虚,这小院虽然窄小简陋,但收拾的倒还干净,就是没有一丝生气。
那守门的婆子还站在院子里絮叨,里面的李氏听到有人来了,赶紧跑出来看。虽然不是她日思夜想的四爷和孩子们,但武氏这么多年也算是她的姐妹了,李氏收起那一瞬间的失落,亲切的对武氏道:“好妹妹,只有你还想着我!”
守门的婆子见任务完成,高兴的溜去膳房了,李氏在院子里喊了两声,才从耳房又出来一个婆子,得了吩咐去倒茶。
李氏对耿氏不冷不热,但也一起邀请进屋里。正屋是小小的三间,东厢房的暖阁只摆的开一张榻和一个如意圆桌。
武氏和李氏坐在榻上,耿氏只好捡了一把圆桌的绣凳坐下。一旁的博古架上只摆了几个玉石,整个房子像是雪洞一般干净,根本不能和富丽堂皇的东院相比。
婆子很快端了几个盖碗上来,这里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茶,武氏接过杯子就放在了炕几上,李氏揭开盖子一看,全是些茶叶梗,就怒气冲冲的道:“这种茶你也好意思拿出来待客?!之前春节不是有一包铁观音么?”
那婆子把脖子一梗,一板一眼道:“回侧福晋的话,您是金贵人儿,从不用为柴米油盐发愁,可那么一小包茶叶能喝几次?上个月大格格来时,已经见底了,如今只有这花茶了。”
穷酸到这个份上也是罢了,居然还是当着武氏和耿氏的面,李氏不仅恼羞成怒起来,指着那婆子的鼻子骂道:“你不用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的,不过就是看我现在落魄了,就敢一个两个踩在我身上!都是些下贱坯子,等二阿哥来接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唉,武氏在心里默默叹气。她早知道李氏秉性有些刻薄易怒,只不过以前还顾忌着要维持在四爷和外人面前的形象,只她身边几个伺候的人了解。现在到了这里,没有春兰秋菊的服侍,李氏反倒掩盖不了了,都到了这步田地,还和婆子置气什么呢?
她赶紧出声劝住了李氏:“侧福晋何苦跟个奴才置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二阿哥指不定怎么心疼呢。”李氏渐渐止住了责骂,武氏赶紧让婆子出去。
谁知婆子听了这半晌,心里早就愤愤不满,哪怕去落霞阁当个促使婆子呢?也是有油水的,哪像现在,她低着头翻了个白眼,道:“侧福晋还是好好保重身子,等二阿哥来接您吧!只是奴婢伺候您这么久,也没见二阿哥来过,也不知你们母子什么时候能团圆……”
说着就转身出去了。
李氏被这话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格格来过好几次,甚至吧弘时都带来过,可弘昀却一次都没出现过,这是她现在最大的心病,赫然被揭破,她只觉得太阳穴都臌胀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武氏又劝了她几句,李氏终于忍不住,开始哭诉起来:“妹妹,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我不如死了算了!”
“侧福晋也该替二阿哥三阿哥和大格格想想,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李氏抽抽噎噎了半天,发泄了一通,才觉得心里好过些,又坐直了身子,咬着牙道:“妹妹说得对,我不能死,且不能便宜了钮祜禄氏那个小贱人!对了,她现在如何了?”
自从进门开始,耿氏就被这一出出的给吓楞了,呆坐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心里无数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来,直到现在李氏提起钮祜禄氏,她才接的上话,回答道:“禀侧福晋,落霞阁生了个阿哥,前不久还办了满月礼。”
每次大格格来,可能怕她在这里憋坏了身子,从不说府里的情况,只拿她和弘时的小事当笑话讲给她听,因此李氏这段时间竟然对府里的情况一无所知。
听到耿氏这样说,李氏那里的怒火又噌的一下燃起来,她咬着牙询问:“还有什么?”
耿氏便把圣上赐名赏礼,以及满月酒的情况都说了,越说她也越在心里嫉妒的眼底发红,狠狠的道:“侧福晋说得对,凭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个人占了呢!”
李氏听到这里,以及快把指甲都掐断了,若说以前她还只是恨钮祜禄氏抢了她的宠爱风格,那么现在就是实打实的恐惧,怕钮祜禄氏生的弘历抢走她儿子的位子,毕竟这是她唯一能翻身的底牌,一时间只恨不能让钮祜禄氏和弘历都死了才好。
“钮祜禄氏这般恬不知耻的勾着主子爷,也不怕坏了爷的名声,怕不是用了什么妖法!”
耿氏赶忙点头表示认同:“谁说不是呢?邪性的很!”
武氏在一旁闲闲的用盖子一下下拨弄碗里的茶叶,安静的听李氏和耿氏越说越投机,在诅咒钮祜禄氏这方面达成了共识,她嘴边浮起一抹讥笑,心想:也好,就当时给钮祜禄氏递上的投名状,希望钮祜禄氏能立的久一些,好让二格格平安长大。
…………
落霞阁里的馨瑶并不知道,北边小院发生了什么,此刻她正躲在东暖阁里,偷偷摸摸的给自己缝内衣。
来到这里后,除了当时应付四爷的那个荷包,她再没有动过针线,穿的戴的一律出自针线房,贴心里衣小衣则是白鹭这些丫鬟代劳。
可是她现在打算搞一身情|趣内衣,好给四爷送上一份优质的床上服务,由于太过羞耻,她实在没办法开口跟白鹭描述内衣什么样子,只好亲自上阵。
虽然馨瑶不会绣花,但缝东西还是没问题的。清朝的纱料并没有那么透,但是她用的这种暗花纱质地轻薄软滑,上面还有暗色的团花莲纹,她就当是加厚版的蕾丝了。
由于手艺太差,她缝了好几天,到今天才算是将将弄好,只差个锁边就完工。终于弄好了,馨瑶还自己跑去屏风后试穿了一下,才长舒一口气,只等今晚亮相了。
第77章 补榜单字数
馨瑶把小内衣藏在袖子里,起身上楼,来到了自己的架子床前,犹豫半晌,塞进了床头的小匣子里。
由于心理装着事,所以晚上并没有如前两天一样,殷勤的讨好四爷,端茶倒水,软语关怀。胤禛刚享受了几天,见小格格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懒散,心理还有点不是滋味,观察了半晚上,发现馨瑶还经常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胤禛开始自我反应:难道他做的有点过分了?小格格这就伤心了?
两人各有心思,气氛居然诡异的尴尬起来。
百宝阁上的自鸣钟突兀的出声报时,布谷鸟闪身而出,博取了大家的关注,胤禛一看指针到了九点,就道:“二更了,歇吧。”
“嗯嗯!”馨瑶像是弹簧一样,突然从榻上起身,飞快的奔向净室,没一会儿又钻进了卧室。
胤禛放在手里的书,也去净室沐浴更衣,换上一身素色的长袍,披散着头发,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让白鹭给他擦头发。
这活儿前两天都是小格格抢着做的,今天她却早早的滚进了被窝里,一声也不吭。幔帐半垂着,正好挡住了胤禛的视线,让他觉得颇为奇怪,难道小格格生气了?
其实馨瑶是觉得羞耻。她从净室回来就换上了情|趣内衣,本来想在床上摆一个诱惑的姿势,等四爷一拉开幔帐她就缠上去,热情的服务一回。
结果……真的换上了,她就不敢动了。别说什么姿势诱惑,她光是想想这种事都觉得脸红的要滴出血来了好嘛!所以她一边唾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用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自己,等着白鹭她们忙活完了下去。
胤禛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他就起身来到床前,担忧的问:“是不是不舒服?”
他总不能直接问小格格是不是生气了吧?只要迂回一下。但白鹭她们开始紧张起来,格格出月子还不到一个月,要是有问题可了不得,得尽快调养才行,不然这时候是最损伤身子的。
馨瑶本来还在等人走,结果没想到四爷一句话,整个屋里人都看过来了,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弱弱的说了声:“无事。”
怕这位爷又要问些乱七八糟的,馨瑶只好伸出手,轻轻去拽四爷的衣角,一双含着盈盈秋水的剪瞳眸子亮亮的看向四爷,希望他赶紧躺下。
馨瑶本来只是想伸出手,但是由于她只穿着小内衣,所以伸手时还带出了一只光洁细腻的胳膊。胤禛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难道小格格没穿衣服?
他轻咳一声,摆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白鹭不知两位主子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把床脚的羊角宫灯点上,又留了一对粗烛没有吹灭。
馨瑶的手拉着被子边缘,一双滚圆的黑瞳溜溜的跟着白鹭她们的身影,见人都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这一切都被胤禛收入眼底,他此时确定小格格没有生气,安心了不少,假装不解其意,故意问道:“有什么事?”
“啊?”馨瑶愣了一瞬,道:“那个,不是爷说的歇了么?”
胤禛点点头,开始强词夺理:“爷还在等你的丫鬟给爷脱褂子,结果是你拽衣角,爷才让她们都下去的。”
说完还用一副‘你懂得’的表情,高深莫测的看着馨瑶。
“……所以?”馨瑶懵了,四爷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四爷身形挺拔的站在床边,微微抬起两侧的胳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你要给爷脱褂子。”
哇,真是好完美的逻辑哦,因为丫鬟都下去了,所以只能她来动手了是么?四爷您自己没长胳膊?
馨瑶半咬着樱唇,一脸为难的抓着被子不动,她现在要是起来,那不就被看的一清二楚了么?本来想着羊角宫灯那么昏暗,效果朦胧,她的羞耻感还能少一些,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有两根大蜡烛也燃着,简直亮的不得了。
可四爷还伸着胳膊等着呢,馨瑶说服自己,本来就是打算提供优质服务的,为了侧福晋豁出去了!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馨瑶才慢吞吞的起身,膝行两步蹭到床边,跪直了身子,颤着手解长衫上的玉石扣子。
自她从被窝里爬起来的那一刻,胤禛就屏住了呼吸,他这才知道小格格在别扭些什么。
馨瑶自己做的这套情|趣内衣,是最省布料的那种款式。她选用的是胭脂色的暗花纱,上身就是后世文胸的样式,只不过罩杯都是一块小小的三角形纱布,将将能遮住不漏点。
为了弥补没有钢圈来聚拢塑性,她多做了几条细绳,两胸之间留出空隙,把细绳绕一圈系在背后,拉出一条又深又长的事业线,尤其她现在生了孩子,胸脯的尺寸长势喜人,当真是沉甸甸的。
下身也是三角的小内内,同样是十分节省布料,腰部是在两侧系带子的款式,一解就开。小格格晋身母亲之后,身材也成熟了不少,肚皮虽然还没有完全消下去,但整个人都很丰腴,胸部和屁股自然也……丰腴。
他的眼眸开始深邃起来,只觉得心里腾的生出一股火气,恨不得把小格格揉进身体里才能发泄,连嗓子都变得低沉喑哑起来,他修长的双手在她绵软的腰肢上揉了一把,低声问道:“给爷的惊喜?”
四爷的眼神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扫过,晦暗而又霸道,让馨瑶觉得浑身都烧起来,连手都在发抖,那扣子仿佛跟她作对一般,怎么都解不开。她低着头,脸上却开出朵朵云霞,声音娇软:“只能这样来讨好爷了……”
胤禛的胸膛轻轻震动,笑出声来,盯着自己的褂子,打趣她道:“你这讨好倒是与众不同,半天了连扣子都没解开。”
他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眼睛里含着满满的笑意,故意问:“这是什么新招数?”
馨瑶觉得自己热的快晕过去了,她索性也不解那扣子,一双柔荑抵在四爷的胸膛,可怜巴巴的捏的他的衣襟,战胜自己最后一丝羞耻之心,软糯糯的说:“阿四哥哥,你自己脱衣服吧。”
胤禛扣着她的腰,用自己鼻尖顶着馨瑶挺翘的小鼻子,哑声道:“瑶瑶,再叫一声。”
馨瑶上次叫他‘阿四’,还是吃鸳鸯锅,喝多了之后口无遮拦,当时醒来懊悔的不行,而之所以酒后那么放飞自我,是因为她以前和朋友开玩笑的时候,经常这么称呼四爷,就像把康熙叫成康师傅一样。
现在,在她又一次大脑宕机之后,她又脱口而出了这个称呼,说完就后悔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让她再叫一声?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喜欢听,馨瑶怯怯的又喊了一声:“阿四哥哥。”
====(我这段已经改佛了,你们自己想象叭)
一室暖香,馨瑶迷迷糊糊地想:这算是成功了吧?
结果……事实证明四爷绝对没有那么好心,叫了水之后馨瑶抱着她的柔软的羽绒被想睡觉,可四爷却挑着眉问:“你把爷当什么了?就这么好打发?”
“???”馨瑶只好再次哼哼唧唧的爬起来。
啊,自己提供的服务,含泪也要保质保量,馨瑶都要被自己的敬业精神感动了。
(自己写的剧情,含泪也要通过审核)
这晚落霞阁一共叫了四次水,最后一次馨瑶执意不让白鹭她们进来,四爷只好抱着她去了净室,因为……正在哺乳期的馨瑶,在最后时刻,喷出了乾小四的口粮,引得四爷赤红了双眼,差点把她拆骨入腹部。
胤禛拿着一旁的被子当做褥子直接铺了上去,才抱着小格格沉沉睡去。
幸好第二天他不用上朝,自然也就不用早起,辛苦耕耘了一晚上的四爷罕见的睡到辰时,才和馨瑶一起醒来。
馨瑶眼下一片青色,哈欠连天的跟着四爷用早点,好歹喝了几口粥,就想等四爷出门了,再去睡个回笼觉,结果四爷给她放了一个重磅炸弹。
胤禛让苏培盛给他戴上帽子,整理好了身上的夹棉大氅,才在出门前的最后一刻,装作不经意的跟馨瑶说:“爷前几天已经把请封的折子递上去了,说不定今天就该有人送吉服过来了。”
“哦。”睡眠不足又体力劳动过度的馨瑶,现在就像是个反应迟钝的小呆瓜,只敷衍的哦了一声,还没明白。
结果等四爷走到院门中间,她才明白过来,这不就是说明,这位大爷这几天在逗她玩么?!
折子已经交上去了,可却不告诉她,还说什么“不需要会默写女四书的侧福晋”,让她绞尽脑汁的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甚至昨晚还被折腾了个半死。
啊啊啊啊这个狗男人!
馨瑶一股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尖叫一声:“啊!”就跟着出了门口。可在廊下一看,那里还有四爷的身影?只有他哈哈哈的一串笑声。
馨瑶现在恨不得把这个狗男人拉回来咬一顿,才能解心头之恨,可人早就走远了!
倒是落霞阁的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齐齐露出笑意,尤其是黄鹂,那简直就是喜形于色,她端着一杯热牛乳,喜气洋洋的去讨赏:“格格,当年主子爷给格格赏赐冰镇西瓜的时候,奴婢就说了,格格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格格当时就说要记下来。如今格格不仅生了小阿哥,还马上要晋封侧福晋了,那奴婢的赏钱是不是也该拿来呢?”
被她这么一说,馨瑶想起了以前在东厢房的日子,发现时间还真的过得挺快的,她指着黄鹂笑骂道:“你白鹭姐姐还没跟我表功呢,你倒是先跑来卖乖,白鹭,还不快把我的好东西都拿出来,让黄鹂女侠好好挑一挑?”
其他几个丫鬟都凑过来跟着起哄,落霞阁里一时欢声笑语不断。被她们这么一闹,馨瑶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毕竟四爷虽然狗,对她还真是挺不错的。
不过……四爷一辈子也别想洗掉狗男人这个形象了,哼!
又补眠了一上午,馨瑶果然看着精神好多了。到了下午,福晋派人叫她去正院,果然是内务府来人送侧福晋的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