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韫山赶紧起床,料理好自己后就出发,然而出了门,他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祝荷和孟逸去了哪里?
昨晚他烦得什么都听不进去。
该死,薛韫山无比恼恨昨夜不争气的自己。
但现在不是恼恨的时候,他得尽快找到人,可是没等他走多远,薛府的家丁就过来把薛韫山逮回去。
薛韫山一万个不愿意,可家丁们更不想违背大少爷的命令。
薛韫山一夜未归,他哥薛崇山特意着急,连夜派人找,找了半夜没找到人。
“少爷,您就跟小的们回去吧,您失踪一夜,大少爷特别担心您,他都一夜未睡。”
闻言,薛韫山纵使不情不愿,也只能回去了,他想等回去见了哥再出来。
薛韫山算盘打得好,殊不知他这一回去便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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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回到祝荷出屋与孟逸汇合。
孟逸给了祝荷一百两买她的茶,祝荷取一半的钱,另一半要归还给孟逸。
她说:“孟公子,我的茶不值这些钱,剩下的钱请你拿着,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孟逸感动,道:“无妨,茶姑娘,你就当这剩下的五十两当做是我自愿给你的。”
祝荷态度坚定:“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两人来回推脱,最后孟逸败下阵来,只能收下五十两余钱,他心想茶莺莺真是个好姑娘,诚实善良,知足淳朴,温柔厚道,处处为他人着想。
“孟公子,这是你的茶。”祝荷把五个茶包交给孟逸。
孟逸赶紧收下,然后上马车将这五个茶包放在匣子里珍藏。
接下来祝荷便开始与孟逸游玩,相互熟悉。
在祝荷的花言巧语与娴熟的演技下,孟逸沦陷得更加彻底。
夜间,孟逸依依不舍送祝荷回家。
祝荷跨过门槛后,回头对孟逸说:“孟公子,我今天很开心,我很久没这么开心了,谢谢你,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这一天你带给我的快乐,你真是我见过最风趣诙谐的男人,扇子也耍得很好看。”
这一席话砸下来,孟逸脑袋晕乎乎的,如坠云端,手里的扇子差点脱手掉下来。
“茶姑娘,下回我再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有机会的话,我带你去我的专门放扇子的扇楼,里面皆是我这些年收集的扇子。”
祝荷眼睛透亮:“好,我会期待的。”
孟逸颔首。
祝荷望着孟逸,神色倏然严肃,欲言又止。
孟逸问:“茶姑娘,你还有话要对我说?”
祝荷张了张口:“我......”
“茶姑娘,你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祝荷下定决心,折回来走向孟逸。
她缓缓道:“孟公子,有些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今儿见公子你真心以待,我想我也要跟你坦白,倘若你觉得不适,别往心里去。”
“你或许知悉我和明二公子分开,盖因他的关系,我其实很难再相信一个男人,总会心绪敏感,多思胡想,但自从与你相处后,我便久违感觉到放松......孟公子,我可否要求你在我这抵押一件东西,这个东西必须是你喜爱贵重之物,若你未来也像明二公子那样变了心,那我就把这个东西没收,若你没有,我便会将它还给你。”
“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也没办法,我只是求个心安,也想确认你们到底......”祝荷垂下眼。
孟逸意识到祝荷那隐秘的暗示,登时激动坏了,忙不迭道:“不不不,我能理解。”
说着,孟逸不假思索把手里的折扇交给祝荷。
“这把折扇是我最喜欢的一把扇子,茶姑娘你瞧瞧可以吗?”
祝荷点头:“我会好好保管的。”
孟逸道:“茶姑娘,我并非玩乐心态,我孟逸是真心想帮你的,也是想认真与你......相处,虽然其他人不一定,但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孟逸一边诚恳表示真心,一边不忘贬低诬陷自己的对手,心眼子倒是不少。
祝荷细声说:“嗯,对了,孟公子,这件事我希望你保密。”
孟逸偷着乐,知晓这是祝荷与他之间的秘密,这场比赛才刚刚开始胜负便已然分出。
祝荷选择了他,还收了他的定情信物,想到这,孟逸心里不禁嘲笑那些死在起点的竞争对手。
压下心头喜悦,他信誓旦旦道:“我嘴巴特严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祝荷:“我相信你。”
“我进去了,孟公子。”祝荷微笑,在孟逸的注视下关上门。
门后,祝荷敛了虚假的笑,摸了摸手里新鲜得手的扇子,她不懂行,却瞧出这柄扇子用料做工,包括扇面的题字画作都很高级,定是件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往后六天,祝荷每天赶场子,忙碌又轻松。
也不用她做什么,那茶钱自己钻进她口袋里。
莫看每次银钱数额不大,可蚊子再小也是肉,若积攒下来,那款便不少了。
除此外,祝荷依葫芦画瓢,用同样的话术骗了少爷们,让他们心甘情愿在她这里抵押一件贵重的宝物。
目前这七件宝物总价值超过一万两 ,具体未知。
眼下七个少爷个个心里皆以为祝荷背地里选择了他,正沾沾自喜呢。
不过事实是祝荷根本没有说什么。
她就是与他们正常相处,在相处中去了解这些人,顶多用些话引导他们往她希望的方向去思量。
再者,她给每位少爷送了不等的草蚂蚱。
她告诉他们,她就会编蚂蚱。听此,少爷们很高兴,这可是祝荷特意为他编织的蚂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然而事实真相是祝荷根本不会编什么蚂蚱,那蚂蚱全是她在一个编蚂蚱的手艺人摊子里买的。
她买了不少。
盖因此类言行举止,他们会如何胡思乱想,自作多情,那不关祝荷的事。
她对他们未曾有过一点儿意思,亦不欲与之发展成恋人,她感兴趣的只是钱而已。
第八天,祝荷要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
面对上门等候多时的孟逸,祝荷隔着门虚弱地说自己最近身子不适,想休息几天。
孟逸没抱怨一句话,被祝荷拒绝请大夫后,他转身马不停蹄去买了上好的补药送给祝荷,其他人闻风而动,也纷纷送来药材。
这一送,七个少爷齐聚祝荷家门口,怕叨扰到祝荷,去了街上的酒楼,然后开始争先攀比起谁送的药最好,谁送的药最有效,谁送的药最贵......
众人比得是腥风血雨,谁也没讨到好。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都都比不过我,我的药最好。”
说话的是有一侧耳朵戴着耳珠的少爷,他笑道:“因为我送的药是直接叫人熬好的,除此外,我还配了开胃的小菜,怕茶姑娘吃了后有食欲上来,我又贴心地准备了她爱吃的菜肴和点心。”
这话出来,四周死寂,无人再说话,因为他赢了。
“你们怎么都哑巴了?你们不会是都没想到吧?一个个的全是榆木脑袋。真不会讨姑娘欢心,考虑问题实在片面。”
被奚落攻击,六个循规蹈矩的少爷沉默,有气发不出,因为他说得确实如此。
少年大笑。
六个少爷想,算了算了,不要与他们计较了,他们给莺莺献殷勤到头来都是白费,为何?因为莺莺早就选了他!
众人一致想,克制着得意的笑容,以胜利者的姿态,带着怜悯和优越看着自己昔日的兄弟,现在的情敌。
第三天,少爷们意外得知祝荷要过生辰了,于是他们赶紧挑选稀奇珍贵的物件当做生辰礼,预备讨她欢心。
偶然有人已经偷偷送了生辰礼,有的甚至送了好几份后,少爷们即便知晓自己是赢家,也被激起好胜心,于是他们开始了比送生辰礼的比试
这一战,即便把自己家底掏空也在所不惜。
虽然见不到祝荷的面,可一念及祝荷收到他送的生辰礼,便满足了。
而少爷们这一异样不出意外被家里的长辈知晓,正在这个时候,祝荷突然人走屋空,只留给少爷们两句话。
一是谢谢关心,但这里太乱太闹,她只想安安静静地过生辰,好好养病。
二是感谢他们的好意,但所有人送的生辰礼她都没收,俱放在屋里,让他们自己拿回去。
可是他们怎么会要回来。
少爷们怅然若失,谁也不知晓祝荷去了哪里,他们只祈求祝荷快些回来。
他们已然认识到这段时间自己犯下的错误,争风吃醋过了头,反扰了祝荷清净。
自责愧疚的几个少爷殊不知——祝荷在离开时给被禁足的薛韫山送了一封信。
第37章 破土而出的嫩芽
薛韫山收到信笺脸色大变, 再顾及不上什么自尊和面子,立马决定低下头颅和薛崇山服软,几番折腾, 薛韫山终于解除禁足, 马不停蹄启程前往花园村找祝荷。
整整十一天没与祝荷见面, 薛韫山又探听不到外界讯息, 直接急成热锅上的蚂蚁。
好几次半夜翻墙想出去找祝荷, 结果都被人逮住, 薛韫山无言以对,焦虑到抓头发。
他唯恐祝荷身边有了其他人后就会忘掉他, 万幸自己所预想的情景不曾出现——祝荷写信拖人交给他。
只是......这封信很沉重。
因为它是一份告别信,里面夹带一块羊脂玉佩与银票八百两,皆是薛韫山昔日交给祝荷的。
现祝荷归还。
薛韫山来来回回翻看好几遍的信笺。
信上祝荷关心了薛韫山近况, 再简明扼要叙述她与其他七位少爷的相处。
她很荣幸认识他们,只是她在一日的相处中发现自己与他们在很多方面俱有分歧矛盾, 她认清了她与他们之间身份地位的差距, 也发现自己与明广白好似乎从头到尾就是一件错事。
一个卖茶女怎可与富家公子谈情说爱?美梦破碎,祝荷清醒过来, 也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