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祝荷以前根本不会剑术,她是从哪里学来诡谲狠厉的剑法,莫非是萧雪葵?
思及此,周玠稍微收拢繁琐的心绪,接着突然笑起来,桃花眼底满是疯狂。
那就来吧,看谁杀得过谁。
周玠的体格以及力量远远超过祝荷,对此祝荷巧妙运用自己柔韧的身体以及技巧借力打力,另一边又持续进攻,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
这些天来她没少和萧雪葵对练,而且她的剑法是跟祝练学的。
刀光剑影之后,周玠擦拭脸上血痕,旋转手里匕首,咧嘴道:“你这把剑倒是锋利。”
祝荷:“你怕了?”
周玠扫过匕首上几道划破的剑痕,脸色略沉:“我怕什么?我只求你不要再盯着我的脸了。”
祝荷“啧”了一声,懒得和他多说,又是一剑刺过去。
远处,萧雪葵紧张地观望,刀剑无眼,她深怕周玠会伤到祝荷,好几次想暗中偷袭周玠俱被旁边的连珠阻止。
“既然小荷决定这样做,那就证明她有绝对的自信战胜周玠,雪葵你要冷静,莫要插手,我明白你的担心,我心情与你一样,但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小荷。”
萧雪葵咬了咬牙,对上连珠的视线,末了颔首。
连珠拍拍萧雪葵的肩膀:“安心,你不是很清楚小荷的实力吗?难道你觉得她打不过那周玠吗?”
听言,萧雪葵立刻摇头。
连珠:“那就是了。”也不看看祝荷的剑术是和谁学的,更何况周玠那厮也不敢真对祝荷下狠手。
他是个有理智的疯子,骨子里扎根的狠劲与疯狂被这几个月来的不安消磨,所以进攻里满是犹豫,犹豫就注定会败北。
她以前的眼光委实有些差,连珠如是想。
风渐渐平息下来,剑刺进皮肉里的声音尤为清晰。
祝荷随意地昂扬下巴,神态不羁,散发出一种不加掩饰的狂妄,周围所有黯然失色。
听她轻笑道:“周玠,你输了。”
五个字轻轻落地,却振聋发聩。
周玠弓着身,眼神晦涩,不可置信地看着祝荷,似乎没想到自己被败,精神恍惚了片刻。
胸口被剑刺进去,淌出来的血染红了衣裳,疼痛席卷全身,此时周玠狼狈极了。
祝荷飞速将剑抽出来。
又是一阵疼痛,周玠皱眉,眸底发红,眼角的月白伤疤印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红色,望着眼前这个张扬的女人,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与她之间相隔的天堑。
她是那灼灼的太阳,令人目眩神迷,不敢亵渎,而他是暴雨天被丢弃的一条奄奄一息的狗。
愤怒,惊慌,忐忑......各种情绪交织,像冲破堤坝的洪水直直涌来,要把周玠淹死。
无言良久,他沉声道:“你要杀我?”
剑尖滴落温热的鲜血,祝荷背着光,面颊光影交织,半明半昧:“我为何要杀你?我只是轻轻刺了你一下,以报当初之仇,这点伤对你而言算不了什么,顶多疼了点而已。”
“好了,你输了,赶紧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祝荷用帕子仔细擦拭剑上的血,旋即收鞘。
周玠捂住流血的胸口,身姿不稳,强忍着焦躁失落的情绪,咬牙道:“祝荷,你够狠。”
“我哪里狠得过你?周玠。”祝荷反唇相讥。
周玠:“你为何就不愿留在我身边?”
祝荷叹了口气,道:“我不爱你,当然不想留在你身边,你说你爱我,可你真的会爱人吗?你回忆你过去的所作所为,你只会以你的意志办事,把你的想法强行加在我身上,你强迫我强迫得还不够吗?而且强迫又有何用?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你。”
周玠勾唇,笑得戾气十足:“我若不约束你,你就会喜欢上旁的人,会离开我,所以哪怕你厌恶我,我也要竭尽所能留住你。”
“你真是冥顽不固。”祝荷颇感无奈,平心静气道,“你脑子着实是被狗吃了,不过我能理解,毕竟你本来就是神经病。”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神经病?”周玠气极反笑,用掌心盖住半脸脸,脖颈冒出狰狞地青筋。
“不然呢?”祝荷道。
“你有没有反思过你自己?你的性格注定了你不会得偿所愿,因为你太偏执,你明知我不喜欢那样,仍要固执己见,不尊重我的人格,不懂改变。”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娇小漂亮的鸟儿时不时从半空中窜过,一切充满生机与活力,自由自在,不受约束。
凝视这么美丽的天空,祝荷心情甚好。
祝荷眼睛如盏盏明光,姿态不羁而潇洒,她道:“我讨厌被束缚,讨厌被强迫,我想怎样就怎样,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明白的,周玠。”祝荷缓缓走向周玠,直直看着他,叹息道,“可你一直在让我失望,你就不配提爱。”
周玠瞳孔微微颤栗,身体绷紧,像吊在悬崖上的弦,一记风刃就能砍断。
“没有谁离开不了谁,既然你喜欢强迫,为何就不能强迫你自己?你不想我离开,那你就别离开我呗,你想见我,那就来见我。”
说着,祝荷忍不住笑了笑,下一刻扬起手甩了他一巴掌,温柔道:“清醒点,离开吧。”
周玠脸上立刻出现一道红印。
一边扇你一边温柔地对待你,除了眼前这个女人,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目视祝荷的背影,周玠用力咬紧了后槽牙,唇角冷冷地弯起,心里十分不好受,胸口宛若沉下重若千钧的磐石,叫他透不过气来,更要紧的是胸口的伤口正在流血,产生的疼痛让周玠身体颤抖。
忽而,他脑海中浮现适才祝荷对他说的话。
祝荷不知道,本来周玠走投无路,然而她无意之间却为周玠指明了一条光明的生路。
“阿荷,你赢了。”萧雪葵跑过来。
祝荷:“嗯,我赢了,还你。”
连珠后一脚靠近,柔声道:“小荷恭喜,我就知道你说到做到,他不会再追上来了?”
祝荷道:“只要他还要脸面。”
连珠神情温柔,自然而然牵起祝荷的手:“回去吧,耽误不少功夫了,等下找不到客栈了。”
祝荷:“好。”
此后一路向东,周玠俱未再出现,三人到兴安的时候长河过来接,令人意外的是骆惊鹤竟然也来了。
彼时,祝荷正被热情的长河抱在怀里。
“好想你,小荷。”长河热泪盈眶。
祝荷:“姐姐,我也想你。”
苦涩的草药味飘来,骆惊鹤缓缓踱步过来,身形颀长挺括,骨架子明显宽阔了,束紧的腰带勾勒出他精瘦的腰身,许久不见,大抵是浸淫官场的缘故,周身气质愈发稳重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以至于忽视他孱弱的身体,苍白的面色。
骆惊鹤咳嗽两下,下三白眼黑白分明,眼神阴郁沉静,直直望着祝荷时眼里少了两分冷恹。
“嫂子。”骆惊鹤动了动淡色的唇瓣,嗓音摆脱了少年的清澈动听,变得沙哑低磁,宛若情人之间的低语,叫人心里麻麻的。
祝荷勉强从长河怀里钻出脑袋,微笑着打招呼道:“惊鹤,好久不见。”
刚说完,长河又把祝荷压回去了,还拉上萧雪葵的手将人拽进来,萧雪葵起初不太适应,可在感受到长河的热情之后,心口发暖,慢慢也融入进去,唇角荡出了一抹笑,真好。
“雪葵,我也想你了,你们两个都没事实在太好了!”长河激动道。
就这样,三个女子抱成一团,好似三朵花开在一截枝头上密不可分,画面极为温馨欢庆。
骆惊鹤略一皱眉,不经意间他与旁边的连珠目光交汇,连珠有所觉,掀起眼皮,礼貌地冲他微笑,而骆惊鹤只是面无表情别开眼,像是漠视,极为冷淡。
第117章 群英荟萃③
姐妹三人团聚自有一番话要倾诉, 得知祝荷将周玠揍了一顿,长河笑得后仰,鼓掌叫好, 真心感到高兴。
活该!长河骂得很脏。
“好了, 姐姐, 莫要再提无关紧要之人。”祝荷说。
长河:“妹妹说得对......这位便是连大夫吗?”长河觑向旁边的连珠, 目光惊艳。
无他, 连珠实在好看, 好看到无法用言辞来形容。
差一点长河就要被美□□惑而心动,不过紧要关头她意识回归及时收住。
她可是从一而终的人。
思及此, 连珠看向祝荷,眼里满是喜悦与满足。
祝荷拍了一下脑门,失笑道:“瞧我这记性, 忘记和姐姐介绍阿珠了,没错, 她就是我信里提及的连珠。”
连珠微笑:“长河郡主, 久仰大名。”
长河挥手,大大方方道:“不用叫我郡主, 我有名字,管河丫,随便你怎么叫我,连大夫以后多多赐教,妹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希望我们好生相处。”
连珠莞尔:“那我就和小荷一样叫你姐姐, 你以为如何?”
长河爱屋及乌,干脆道:“好啊!”
连珠夸赞道:“姐姐果真和小荷说得一样,为人大气亲和, 极好说话。”
长河心花怒放,惊讶道:“妹妹在你面前说过我?”
连珠:“当然了,听小荷说起你,我就很想与姐姐见一面,心想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让小荷一直惦记担忧。”
此话一出,长河控制不住上扬得意的嘴角,看连珠愈发顺眼,振振道:“哈哈哈,以后我罩着你,当然,妹妹和雪葵我也罩着,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祝荷笑了笑,萧雪葵照旧一言不发,时不时张望四周。
“嫂子。”这时骆惊鹤喊道。
祝荷看过去:“怎么了?”
骆惊鹤唇瓣紧抿,只是注视着祝荷,祝荷道:“有事?”
骆惊鹤颔首,见状,长河翻个白眼,就知道他跟过来没安好心思,想和她抢祝荷,没门,简直找死。
长河磨拳霍霍。
当祝荷与骆惊鹤去到无人处时,长河偷偷摸摸跟上去窃听,剩下相对无言的连珠与萧雪葵。
骆惊鹤不动声色上下端详祝荷,张口问:“周玠有没有伤你?”
祝荷:“没有,别担心,倒是你,身体不好就少操劳了,何况你不是在赈灾吗?”
骆惊鹤咽下咳嗽声,辩解道:“我身体没那么差,那边没其他情况,我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