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玠闻到令人口齿生津的香味,继而打量祝荷娴熟的炒菜动作,“你倒是没诓我。”
祝荷笑道:“我怎会骗周大哥,倘若我对自己的厨艺没信心,我是不会请周大哥过来吃饭的。”
周玠笑了笑,胸口泛出一股微妙的情绪,强壮的心脏一下一下地跳动。
他没离开,就站在祝荷对面三尺外,与她保持统一水平线,一瞬不瞬盯着她,若有所思。
祝荷一面留神,一面做菜。
冷不丁,听到周玠提问:“你喜欢我什么?”
祝荷压低声音道:“喜欢就是喜欢。”
“何时开始的?”周玠声音平静。
祝荷故作羞耻窘迫,声如蚊呐:“很久了。”
回答含糊。
“何时?”他追问。
“大概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原身第一次借钱,刚好碰到周玠。
闻言,周玠突然古怪地笑了一声,来了一句:“有意思。”
“你明白自己是有夫之妇吗?”
祝荷咬咬唇,纠结须臾道,抽丝剥茧出自己的苦:“我夫君他很好,可是我与他成亲三年,聚少离多,我清楚他是为赚钱养家,可日子久了,我......”
她感到难以启齿,又悲从中来:“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我承认自己移情别恋,但我从未做过出格之事,夫君死了,我很难过,觉得天好像塌了,一眼望不到以后的路......倘若不是情况特殊,我永远不会把这份心意宣之于口。”
“周大哥,我是说了我喜欢你,但我没想过要与你在一起。”祝荷口吐荒诞之言,目光坦荡,没有哪个女人会像祝荷这样。
周玠不作声,直勾勾盯着祝荷,眸光锐利,似乎要在她身上看穿两个窟窿。
良久,周玠哂笑:“你真的是祝荷吗?”
祝荷脸不红心不跳,温温柔柔一笑,天真无邪道:“周大哥,你是在开玩笑吗?我当然是祝荷了。”
“祝福的祝,荷花的荷。”她解释。
周玠不答。
四周归于微妙的宁静。
小半时辰后,所有的菜全部做好。
祝荷把菜端上桌,回头细心洗了把脸,濯洗干净双手。
堂屋四方桌上摆放一道又一道的佳肴,菜品丰富,有粉蒸肉、清蒸鱼、糖醋排骨、萝卜豆腐汤、小炒牛肉、清炒笋干、韭菜炒鸡蛋等等。
香气四溢,叫人垂涎欲滴。
祝荷又去拿一壶烈酒,亲自斟酒,随后将竹杯递给周玠。
“周大哥,见谅,我忘记沽酒了,家里只余烈酒,姑且将就两杯,莫要嫌弃。”
两息后,周玠接下竹杯,指尖擦过祝荷的手指。
祝荷则以茶代酒敬周玠:“周大哥,今日在此恭谢周大哥网开一面,我祝荷感激不尽。”
说罢,祝荷一口饮干茶,周玠笑了下,手指摩挲过杯口,没嫌弃这劣等的酒,仰头吃尽。
祝荷嫣然,热情地给周玠续杯,嘴里不忘说:“今日若有招待不周,恳请周大哥见谅。”
周玠又吃一口酒,喉咙烧灼,脑中嗡鸣,他以含情目凝她——就连自己也未曾察觉自己行径。
“想必周大哥等许久了,吃饭吧,周大哥,多尝尝菜,也不晓得合不合你胃口。”祝荷说。
周玠:“那就来检验检验你的话。”
周玠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祝荷紧张地等待:“周大哥,如何?”
“也就勉勉强强。”他轻飘飘评价。
祝荷耸拉眼:“周大哥试试其他的菜。”
周玠依次将桌上的菜品尝个遍,祝荷问:“周大哥,这几道菜可有你满意的?”
话音未落,周玠忽然感觉头晕眼花,眼皮沉重,面前的祝荷从一个变成两个三个,重影叠叠,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周玠两眼一黑,顷刻间倒在桌上一动不动。
对此,祝荷淡定地吃口茶水,手支起下巴,用指尖戳周玠的额头,拔高声音喊道:
“周大哥?周大哥?你怎么了?”
周玠没反应,确认已昏死。
为确保万无一失,桌子上所有的菜俱被祝荷下了适量迷药,就连酒里也有,而解药在茶水里。
祝荷牵起淡淡的笑,先夹了一块软烂的鱼腹肉吃掉,才搀扶起周玠,对准他的脸就是一巴掌下去,淡声道:“我的脖子好掐吗?”
“又是要卖我,又是要杀我,到头来还不是栽在我手里。”
瞄见他眼下伤痕,祝荷心下不悦,又甩他一巴掌。
“长了一副讨人嫌的样子,不知为何,看见一次就想扇一次。”
“奇怪。”
痛快了,祝荷愉悦地轻哼一声,开始处理周玠这块砧板上的鱼肉。
第7章 你要对我负责
周玠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便甩了甩头,睁开倦眼。
入目是顶上黑黢黢的房梁。
环境陌生。
周玠撑起身子起来,被子滑至腰间,余光瞄到身侧景象。
他身边躺着一个赤条条的女人,样貌寡淡,被及肩膀,可见女人皮肤白皙,如剥了壳的鸡蛋,吹弹可破。
周玠瞳孔一缩,清晰地看见女人肩膀以及脖颈上遍布暧.昧香艳的红痕,红印如梅,争相竞放,灼人眼球。
脑中轰然一声响,饶是再镇定,周玠亦不由被眼前古怪的一切惊到,神色骤变。
再打量自己,身无一物,胸膛袒露,有两三道不明的抓痕。
孤男寡女共睡一榻,且赤.裸相对......显而易见两人发生了什么。
昨天......周玠回忆,脑中一片模糊,有一层迷雾罩住他的记忆。
同一时刻,祝荷苏醒,乍见周玠,吓得喊叫:“啊——”
周玠脸色莫测,觉到躯体异样,眼瞳幽深,注视受到惊吓的祝荷。
屋子死寂,唯有两人的呼吸声。
“你......我......”祝荷下意识往后退,不料被子一滑,顿感冷意,祝荷这才注意到自己身子光.裸,立马扯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
与此同时,门口帘子猛然被掀开,王大树听到屋里头的尖叫,以为祝荷有难,遂贸然而入,焦急关切道:“祝娘子,发生何事——”
声音戛然而止。
王大树猝不及防目及屋里凌乱荒唐的画面,地上散落男女衣物,一张长形床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面相熟悉,是周玠,女人是祝荷,此时此刻她面色煞白,惊魂未定。
祝荷见到突然出现的王大树,如惊弓之鸟,身子颤抖,双眼含泪,好像受到极大的欺负,木然片刻,她唇瓣哆嗦:“大、大树哥。”
嗓音细小,无助极了。
王大树回过神,脸色铁青,不用想都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气氛一触即发。
一时间王大树怒不可遏,内心激起惊涛骇浪,复眈目而视周玠,脑子一热,阔步上前,握拳朝周玠挥过去:“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禽兽!”
“等等,大树哥。”祝荷反应过来,试图阻止王大树,然已来不及。
王大树的拳头结结实实抡向周玠的脸,拳头坚硬如铁,拳风凌厉。
周玠的脸受了一拳,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溢出血,同时,强烈的痛楚唤醒周玠飘忽迷蒙的心神。
在王大树第二拳砸来时,周玠飞快侧首,轻而易举避开王大树的拳头,紧接着周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床,捞起外衣给自己披上,然后一拳回击过去。
“你算什么东西?”
“我是替天行道的人!”王大树怒声回道,“你还是不是人,竟然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寡妇!可耻!王八蛋!”
两个身量相当的男人在屋里大打出手,拳拳到肉,力量碰撞,如同两头凶狠可怕的猛兽在争夺地盘,进行生死搏斗,场面危险可怖,令人胆战心惊。
“别打了,你们两个别打了。”祝荷露出马上要哭的神色,努力劝架,可周玠和王大树未曾收手。
祝荷垂睫,遮住眼中笑意,带着哭腔道:“别打了。”
两人打得愈发凶。
从两人交手中可窥见周玠身手了得,一看便知是练家子,而王大树虽有一腔浩然正气和健壮体格,却不敌身手矫健的周玠周玠,很快王大树便落于下乘。
三息止,周玠将满脸是血的王大树撂倒制服,缚于地。
王大叔奋力挣扎,单单是想到周玠玷污了祝荷的清白,他便满腹火气,他不遗余力地叱骂道:“淫.贼!有种放开我,我势必要和你再斗上三百回合!”
周玠抹掉嘴角的血,轻蔑道:“只怕你没这本事。”
“还有,嘴巴放干净点,我不是淫.贼。”周玠沉声警告。
“呸!”王大树怒声。
周玠冷笑:“手下败将,空有力量的莽汉。”
王大树正要说话,祝荷道:“周大哥,求你放开大树哥。”
“凭什么?”周玠揉捏作痛的脸,轻嘶一声,“下手真重。”
随后周玠目视祝荷,眉眼缀着浓郁的戾气:“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突然揍我一拳,我凭本事擒住他,作甚要放过他?”
闻言,王大树气得脸红脖子粗:“放屁!你自己做了那种混账事,现在竟然还装无辜,无耻,不要脸!”
骂了一通,王大树安慰祝荷:“祝娘子,你勿要担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严惩这个无耻淫.贼!”
丧家之犬弄不清情况,还搁这肆意狂吠,炫耀嘴皮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