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这我就得批评你几句了,你这首先格式就不对。”哪有人标题定格的?那不闹吗?
这一刻,胡涂涂的社畜本能蠢蠢欲动。
瞧她说得笃定,胡卫军信了积分,好歹胡涂涂也是初中生,会写这些应该很正常吧?他虚心求教,“那你说这咋写?”
“首先呢,标题居中...不是,数格子会吧?你就左右数把你的标题放在中间,这叫居中......还有,标题就光工作报告?好歹加上第六大队工作报告呢?”
胡定军老脸一红,“涂涂啊,这第字咋写?”
好不容易教完了第字,到正文部分,胡卫军又抓瞎了,茫然的问胡涂涂,“接下来我要写啥?”
胡涂涂:“......干脆我帮你写的了。”
“行啊,那就交给你了。”仿佛早就在等她这话,胡卫军立即将笔一扔,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要走,“我去地里看看其他人的活干得怎么样了。”
胡涂涂无语,立即将人喊住,“别走,你倒是说说咱们大队今年都做了什么事。”
胡卫军便将大队今年的几件工作都说了,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出了办公室,生怕胡涂涂反悔。
办公室安静下来,胡涂涂握着笔坐在了胡卫军的位置上,写了两个字,突然反应过来,我是不是又给自己揽活了??
好在,撰写一篇工作报告并不算难,没用多久,胡涂涂就完成了一篇条理清晰、内容详实、成果突出的工作报告,前面三分之二都在点成绩,只在中间留了一点篇幅,诚恳的认识自己的错误,最后再用三段递进式措施作为结尾。
写完材料胡涂涂也没再待在这里,找了个东西把报告压着,就带上门也走了。
她还特意往杂物室看了眼,门锁着,显然叶闻深还没回来,原本还打算顺道看看记分本的,看来只能再找其他机会了。
胡涂涂径直回了家,看到她安全无损的回来,黄梅送了口气,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便将小云云交给胡涂涂,自己去厨房
做晚饭。
等田娟他们回来,一家人吃了晚饭各自洗漱后就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家人上工的时候胡涂涂又跟上去了,一只到了地里,果然看到叶闻深在这里。
她立即抛下家人,一步三喘的朝叶闻深走过去。
叶闻深正站在一处田埂上,看着田里正在劳作的几个人,脸上是笑着的,只是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胡涂涂远远的喊了一声,“小叶子~”
叶闻深身体一僵,转头看到是她,眼中上过一抹暗芒,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单纯的笑容,“涂涂来了。”
胡涂涂下意识倒退了一步,狐疑的看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你干啥呢?”然后她就看到了地里干活的人。
这一片田地靠近村里的河流,水源充足,主要是用来种水稻,这个时节,水稻都已经结穗,粒粒饱满的压弯了禾杆,而在稻田里,三个人长在下肥,还是熟人,正是刘家人,刘强也在里头。
在胡涂涂来之前,刘家人已经在稻田里干了有一会儿了,看着认真,就是脚步半天没有挪动过。
而这时候,田里的人也看注意到了突然过来的胡涂涂,吓得跳开好几步,一时没注意到脚下的情况,眼看踩倒了好几颗水稻。
叶闻深眼尖注意到了,立即就拿着记分本刷刷写上,“刘强上工偷懒、踩踏水稻,扣光今日工分。”
胡涂涂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小叶子很有她的几分真传。
刘家人气得要死,有心想上前争辩一番,又忌惮旁边站着的胡涂涂,还要拉着想耍狠的刘强,也是一地鸡毛。
刘家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看到胡涂涂一定绕道走。
在这边站了一会儿,叶闻深就要往其他地方去,胡涂涂反正也没事,就跟着一起走了。
才走了一会儿,就注意到路边的地瓜田里,有几个带着帽子,遮着脸干活的人。
“那谁啊?咱们大队的?”胡涂涂好奇的问,虽说因为太阳太大,大家也都是带着草帽或者头巾干活的,但包裹得这么严实的还是少见,有几个人只露出了一只眼睛。
叶闻深往那边看了眼,没奇怪,“知青所的。”
这么一说,胡涂涂就懂了。
她眼珠子一转,抓住叶闻深的手,拉着来到了田边。
“你们几个,哪里来的?在我们大队的地里干啥呢?”
胡涂涂没有故意压低声音,不过还记得自己大病初愈,声音有点虚,不算太大,不过足够其他人听到动静。
旁边田里干活的人正是胡齐家,看到胡涂涂,喊了两声,几个正挥舞着出头的男人立即停动作,抹了一把汗看过来,之前他们光顾着干活,没注意旁边地里的人,这回注意到了才发现不对劲,连忙扛着锄头就走过来,站到了胡涂涂旁边,眼神不善的看着这边天理的人。
其中一人问,“涂涂,怎么回事?”
常年在地里干活的男人,一个个不要说多高大威猛,力气绝对不小,站过来的时候很有威慑力。
问话的人是村里的一个远房堂哥胡志斌,胡涂涂立即道,“大堂哥,我看着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不是我们村里,该不会是其他地方过来搞破坏的吧?”
她的话一出,男人们看地里几个人的目光更是不善,眼看就要收成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出现半点差池,不然损失可就不是一星半点。
生怕真的被打一顿,地里干活的人连忙撤下了挡在脸上的帕子,“误会了误会了,大哥,我们是知青所的知青。”
一听是知青,胡志斌几人面色古怪。
胡齐家想不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更是直接就问,“你们不是闹罢工吗?咋又来干活了?”昨天还闹得那么大,今天就来上工了?
胡涂涂听得心里直鼓掌,嗨呀,大哥真给力啊。
知青们被直白的话刺得表情讪讪的,一个个也是尴尬得不行,他们也是背着知青所的其他人偷偷来干活的,就是怕被其他知青发现,还特意遮挡得严严实实的,结果倒好,差点被当成坏分子打一顿。
站在知青们中间的苏云看了看其他知青,一个个的都不敢吱声,只能为自己辩解,“乡亲们误会了,这罢工的事我们也是被蛊惑了,经过一夜的反思,我们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们都是下乡来建设农村的,自然要为大队出一份力,怎么可能真的做出罢工这样的事情来。”
一番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其他知青连连点头,表示苏芸的话就是他们的意思,同时不住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苏芸。
苏芸长得很漂亮,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长相,而是清冷挂的,她的皮肤也很白,又随时都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此时阳光打在她的半边脸上,让知青们觉得自己看到了救世主。
男人中,有人眼睛都看直了。
胡涂涂注意到了,眉头微蹙。
昨天那番话说完,她就猜到肯定会有知青顶不住压力率先投降,只不过胡涂涂没想到,这些人里头会有苏芸,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从昨天苏芸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这人是个聪明人。
胡涂涂转头问,“大队长呢?这事得大队长说了算。”毕竟总没有你闹事完了,转头说我知道错了,这事就结束了的道理,不然胡卫军不就白捞到一个报告来写?不就是因为有人马上就把知青罢工的事情闹上去了,胡卫军才要做检讨吗。
叶闻深:”一大早就去镇上了。”
胡涂涂也没想道胡卫军这么着急,大队里做主的人不在,倒是还有个村书记,不过那是刘姓的,胡涂涂跟那人没这么交集,也懒得去勾心斗角,干脆说,“这样吧,我们会把你们上工的事记下来,等大队长回来拿主意。”
其他知青一听也是个办法,便纷纷点头。
让大家继续干活,胡涂涂跟叶闻深拿来了记分员办公室的钥匙就要走,却被一人叫住。
胡志斌从后头追上来,“涂涂,我跟你一起走。”
第13章 为什么不结婚 是不想吗?
胡涂涂跟这个远房的堂哥没什么来往,也就是平时路上看到会打个招呼的地步,唯一的了解就是,这个堂哥是个大龄剩男,比胡齐家还大一岁,目前未婚。
“堂哥上哪儿?”胡涂涂问。
胡志斌:“我回家喝口水。”
“哦。”胡涂涂点点头,未做他想。
两人走了一会儿,胡志斌就意有所指的问,“涂涂,你跟叶知青挺熟的啊。”
胡涂涂看他一眼,“还行吧,他是我小弟。”
胡志斌无语,看胡涂涂的眼神明晃晃的在说,就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小弟呢,不过他没说出来,生怕真把胡涂涂惹急了。
“那叶知青跟苏知青关系咋样?”
脚步一顿,胡涂涂总算知道他拐弯抹角的想打听啥了,她斜眼,“哥你不会是看上人苏知青了吧。”
那嫌弃的小表情,让胡志斌觉得委屈,“咋的了,你哥我好歹能读能写好吧,干活还勤快,多的是人喜欢。”
胡涂涂想起来,胡志斌也是村里少见的读过书的人,虽然小学都没毕业就没读了,她可不觉得苏芸是良配。
“那你咋还没结婚?”胡涂涂道,“哦,该不会是你不想吧。”
胡志斌龇牙咧嘴,别说,这小妹的嘴是真利啊,专门往别人的伤口插,不过作为哥哥,他还是要脸的,梗着脖子道,“那不是其他人我都没看上吗。”
“我觉得苏知青就挺不错的,人长得好看,性子也好,怎么说呢,就是就是就是很特别。”胡志斌说了半点,挠着脑袋半天没相处形容词,只勉强憋出个‘特别’来。
“是不是觉得苏知青好清纯好不做作,跟别的姑娘一点都不一样?”
这话可是说到了胡志斌的心坎儿上,他直点头,“没错没错,苏知青真的是好不一样的姑娘。”
胡涂涂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反问他,“哪里不一样了,是敢做不敢当,还是推卸责任的速度又快又准?”
胡志斌立即道,“苏知青不是这样的人。”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胳膊肘就向着外人了?见胡志斌冥顽不灵,胡涂涂左右看看,拉着胡志斌就在路边找了个树荫处打算好好跟她说道说道。
“你就说知青罢工这事儿,她参没
参与?她参与了结果背叛其他知青自己偷摸来上工,这不就相当于你跟大牛哥约好了今年冬天谁都不许山上抓狍子,结果大牛哥转头就山上了不说,还跟祥叔说这事儿都是你的主意,你就说大牛哥这事儿办的地不地道。”
大牛就是胡志斌的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这么一说,胡志斌立即就反应过来,“好像是有点不地道。”他还有句话没说,如果大牛真做出这样的事来,他非得把大牛揍得好几天下不来床。
“再说了,我的大哥诶,人家可是知青,哪里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乡下人,人家可是迟早都要回城的。”胡涂涂继续说,“而且,婶子会同意这事吗?”
她可没少听田娟女士说过,胡志斌他的母亲很中意隔壁大队的李家姑娘。
也不怪她说的这么难听,主要是,两人就不配,当然是要掐死胡志斌的这点念头了,人苏芸外头来的知青,从交谈中也能看得出来是个很有自己的思想主见的人,会看得上他们这些泥腿子?有些心思,还是趁早断了的好。
胡志斌也不是那等执拗的人,心里知道她说的在理,只能幽幽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歇了心中的那点小心思,胡志斌也没回家喝水的想法了,就打算回地里继续干活,只是临了,没忘记嘱咐胡涂涂一句,“这事儿咱两知道就行,你可千万别往外说啊。”
胡涂涂道,“知道了。”
跟胡志斌分别,胡涂涂先是去了一趟村委,从记分员办公室找了两把新的锄头出来,登记在册之后就离开了村委,给在地里干活的胡定军送去,之前饭桌上听田娟抱怨过他们手里的锄头不好用,年久失修,动不动就头、柄分离的,眼中影响工作效率。
都当记分员了,不好好行驶下权利,那不等于白瞎吗。
把锄头送到之后,胡涂涂就打算回家了。
你说巧不巧,半道上就碰到了胡志斌的母亲,胡涂涂喊她一声:“祥婶儿,往哪儿去呢?”
看到她,祥婶也很意外,毕竟前段时间胡涂涂重伤的事儿可没少在大队传,大家都在讨论她什么时候好,没想到这才半个来月人就已经可以下地了,祥婶盯着胡涂涂的脸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就是看着还有点白,肯定是亏空严重,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她没表现出一丝一毫,而是热情的跟胡涂涂打招呼,“是涂涂啊,我这不准备回家做饭呢嘛,你呢,身体好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