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霍:“……”
这真的不是回家偷偷拿照片吗?
***
冬烈才回到家属楼,就有不少人热情地跟他搭话,这个往他手里塞一个冻梨,那个往他手里塞一个烤地瓜,夸他真出息,长脸!
热络间,还有个大婶同他说,“你现在可别回去,指不定撞见你妈和你爸拌嘴。”
冬烈眼睛一亮。
拌嘴?
国泰同志有这个气势?
怕是在单方面挨训吧?
“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吗!是为啥?”冬烈搓搓手激动得很。
“你这倒霉娃儿,想看你爸笑话?”大婶忍俊不禁乐道,“就昨天晚上的事,还能为啥?你爸又拿兜里的钱补贴困难的队员了呗。”
“还有这事?”冬烈都吃了一惊,“不是有国家出钱吗?”
街坊哄笑:“过日子哪能这么算?那些自己要用钱的小事哪能都挂国家账上?你就看看你自己,就算有宿舍有食堂,你难道一分钱都不花?”
花钱不少的冬烈:“……”
懂了。
难怪国泰同志表面看着有脑子有技术又有威严一光鲜人,偶尔却会感觉他抠抠的、还有点穷穷的。
原来还有这一茬。
确实是这个年代的教练干得出来的事,这时候,有信仰的人是真的不少啊!
哈哈哈可惜再有信仰回家也要挨骂。
冬烈兴奋地抱着一堆不能外食的吃食蹬蹬蹬跑上楼,才通过长长的筒子楼走廊靠近他家门口。
听到动静,瞬间猫儿一样踮脚,轻声!
耳朵贴在墙上。
“这次能拨下来一笔钱,到时候抽出一点设个奖金,肯定不会有下一次了。”有道有别于平日威严的声音在怂怂的讨笑着保证。
“你用点劲儿揉这面团,我要吃劲道点的。”一道爽利的声音支使着人,又说,“你每次都这样说,结果下次不管批下来多少钱都能在那些贵得吓死人的装备、冰场设施上抠抠搜搜地用光,信你才怪。”
冬烈捂着肚子偷笑,国泰同志真的在被老婆训啊!
而且还不知道门外有个儿子在听墙角。
他笑得鲜眉亮眼的,乐开了花!
然后他就听到国泰同志表面在被教训,实则今早在洗好衣服的兜里发现多了二十块钱,他还不要脸的讨好媳妇说什么“以后工资条你拿着,全都交给你”之类的话。
突然被喂了一嘴狗粮的冬烈:?
屋里。
秋国歌:“都怪你,咱儿子都要少吃几顿肉了!”
冬国泰连忙道:“他那狗崽子似的鼻子和机灵劲儿,到哪都能打两口秋风,不会少吃一口的!”
“你说谁是狗崽子?”秋国歌抄起擀面杖指他。
冬国泰:!!!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这时候的老婆哄不好,更惹不得,顿时想默默移走。
门外,冬烈听到里面的动静,眼睛一亮,一下从墙角蹿到门口。
他用力抵住门!
他得意挑挑眉,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论逃跑路线,没有人会比他更熟!
冬国泰面色一变。
背后开门的手暗暗使劲,该死的,门怎么偏偏这时候坏了!!!
第22章 九十年代狂傲速滑小将22 少年自有少……
门外。
冬烈耳朵兴奋得竖得高高的。
耳朵紧紧地贴着门板, 眼睛里全是乌亮乌亮的幸灾乐祸。
听到屋内传来冬国泰哎呦哎呦的讨饶哄媳妇的声音,还有一些小范围腾挪躲闪的动静。
冬烈直接笑出鹅叫!
“谁?”
冬烈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嘴。
窗户打开。
夫妻俩状若无事的齐齐探头出来。
就看到冬烈捧着肚子捂着嘴, 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冬烈当即正色。
忍住!不能笑!不能笑!不能……
“噗……哈哈哈哈我什么都没听……噗我没笑。”
冬国泰当即黑了脸, “进来。”
冬烈深吸几口气平复笑意,还有笑到抽筋的肚子, 把刚刚放旁边的冻梨、烤地瓜啥的拿上。
他双手抱着一衣兜
吃食,眨巴着眼, 一脸“我就是正常回趟家”“什么坏事都没干”的正义无辜, 走进了家门。
如果那一双眼睛里没那么明晃晃、亮堂堂的快乐笑意,可能还看着有点可信。
秋国歌和冬国泰:“……”
冬国泰想到刚刚自己死也打不开的门, 表情更黑了,抹了煤炭灰似的,瞪他:“刚刚你堵的门?”
冬烈双眼露出一丝茫然, 表情无辜:“什么堵门?我才刚刚回来啊,堵门干什么?爸你在说啥?”
他表情太正直。
冬国泰狐疑地看向他,然后又绕过他, 伸手去试试门把手。
一转。
没卡!动了!
还很丝滑!
“还说不是你。”冬国泰都登时气得鼻孔冒烟,转头就瞪向冬烈。
冬烈早就闪身躲到秋国歌背后, 只探出个脑袋。
得意地冲他做鬼脸。
冬国泰额头迸出一根青筋:“冬烈。”
“妈——!!!”冬烈悲愤大嚎一声, 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先发制人伸手指冬国泰, “你看他!”
秋国歌手里拿着烤得暖乎乎的地瓜, 这是刚刚冬烈蹬蹬蹬跑过来给她的, 说给她暖暖手。这一兜子吃的,一瞧就知道是热心的邻居塞给他的。
听着冬烈噼里啪啦地说着种种被“欺压”的委屈,什么大清早被罚跳蛙跳五圈, 什么饿着肚子看别人吃饭,心都软成水一样,看冬国泰忽然都不那么顺眼了。
她用擀面杖指指自己面前的地,冲冬国泰说:“你过来。”
冬国泰额冒虚汗,讪笑:“你别听那臭小子瞎说,那都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你刚刚瞪他我都亲眼看见了。”
秋国歌气得拿擀面杖使劲儿点点他胸肌,眼神里透着股“在孩子面前给你留点面子,咱晚上再算账”的气息。
冬烈躲在后面看着,简直乐得喜笑颜开。
还在心里遗憾,没能看见国泰同志挨揍第一现场,真是可惜啊!
正乐呢,忽然耳朵一痛。
冬烈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地看着突然转身,揪他耳朵的秋国歌。
“还有你。”秋国歌拍过来几张报纸,就是冬烈最喜欢、觉得最刺激最飘逸最惊颤人心的那几张,“你什么时候滑冰变得这么凶的?简直跟不要命一样,成绩重要还是命重要?你还嘚瑟!”
她说着就揪心,气恼地下了重手,狠狠拧了一下手中的耳朵。
这下拧得冬烈可怜巴巴嚎着疼疼疼嗷嗷直叫,反射伸手去捂耳朵,眼睛里都泛出一层薄薄的生理性泪花。
秋国歌有双漂亮的丹凤眼,现在里头盈满了疼惜和担忧,被冬烈全然看在眼里,想去扒拉她手的动作都一缓。
最后只是认命的去捂耳朵。
算了算了,就让她拧一拧吧。冬烈嘶嘶抽着气,心里想着耳朵疼一疼而已,大丈夫不计小节!不记小仇!
呜呜呜为什么不收拾国泰同志呢?
冬国泰见他吃了瘪,顿时跟夏天喝了冰汽水一样爽快,心里舒坦!这小混蛋成天气死个人,可总算吃着一次教训了,还是他媳妇厉害!
秋国歌心却软成一滩,手下少年夸张嚎着下意识脑袋向她手边凑,倒抽着气,显然还是疼的,但捂耳朵的手也只是虚虚的靠过来,既不掰她手指,也不使力气去扯她手腕。
似乎想往里揉揉、护着耳朵,却隔着她的手碰不到,感受着手上传来一下下轻碰,又急又不敢使劲儿,跟猫儿爪挠一样,怪叫人心疼的。
实在是招人心软。
秋国歌再硬不下心肠,松了手。
冬烈一喜,连忙伸手揉揉耳朵。
然后赶紧把那些报纸收拢收拢,全部塞到旁边木质斗柜的一个屉子里,“妈你别听报纸瞎说,看着危险而已。”他睁眼说瞎话,“那技术又不难。”
秋国歌才不信:“报纸会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