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桑雀觉得矛盾的地方,所以没法下定论。
余大微微点头,“不管怎样,还是要先弄清楚杀人规则,杜绝后续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然后找到这个走阴人,一切才能水落石出。这样,明天咱们兵分两路,我去继续走访跟这五户人家有关系的人,你从千面鬼的形迹开始调查,这事你可以去城南的酒楼‘半日闲’找包打听问问。”
包打听三个字让桑雀眼神微亮,这种角色可是武侠片中的重要人物。
“半日闲就在城南戏班如意楼对面,很好找。后面的屋子还算干净,你赶了两天的路,先去睡一会,下半夜我再叫你。”
桑雀道谢,她确实困得不行了,再不睡觉,说不定她年纪轻轻就要猝死在岗位上。
*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桑雀找回浪了一夜的玄玉,在布衣巷隔壁街买了俩包子就去找如意楼。
城南的如意楼很有名,有个戏班‘庆安班’,每三日就会唱一场戏,还承接各种喜宴丧宴的唱戏活动。
桑雀找到如意楼的时候,如意楼大门紧闭,他们只在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开场。
如意楼对面是一座很雅致的二层小楼,挂着竹制牌匾‘半日闲’。
桑雀一走进去,便有一个肩上搭抹布的小二迎上来,“这位客官,小店上午不招待客人,您请午时再来吧。”
一楼大堂里,店里的人都在忙碌着打扫卫生,摆放桌椅餐具。
桑雀摸出三个铜钱给店小二,“我想找人打听点事情。”
店小二上下打量了桑雀一番,才接过铜钱,“您在这儿稍等片刻。”
桑雀在门口找了张干净的桌子,拉开条凳坐下,玄玉从她肩上跳下来,朝着店小二离开的方向耸了耸鼻子。
喵~
桑雀失笑,“你是小猫咪,怎么连警犬的活都干?”
玄玉表示那店小二身上有怪味。
等了约莫五分钟,一个衣着邋遢,酒糟鼻眯眯眼的老头,带着一身酒气从酒楼后面走出来。
眯眼看了半天才确定是桑雀找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坐下来就把一只脚踩在条凳上,歪着身子问,“姑娘找老夫打听什么?一条消息起价五十文。”
桑雀怔了下,旋即问道,“开收据吗?”
有收据才能找镇邪司报销,不然还得她自掏腰包垫钱吗?
哪有这样的事情!
老头也被桑雀问得愣了下,心想啥是收据?
桑雀取出五十文钱,推到老头面前,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既然是包打听,那布衣巷的事情你肯定已经有所耳闻,我就问一件事,怎么才能找到千面鬼?”
老头数着铜钱,忽然笑了下,带着明显的嘲讽意味。
“你还真当那事是千面神干的?告诉你,绝不可能,这明显就是栽赃陷害!”
老头如此笃定的口吻让桑雀心生怀疑,继续问道,“你如何确定?”
嗝~
老头收好铜钱,打了个嗝,“死的那五户人家,他们家男的可都去过‘兴隆赌坊’,拜千面神也是想求财翻盘。”
“夜游使大人,你该往赌坊那查,你这猫儿,去去去,别往老夫跟前凑。”
喵嗷!
老头把凑过去的玄玉推开,玄玉不悦大叫,冲着老头哈气。
“好个没礼貌的猫儿,还要问什么,一条消息一百文钱,嗝~”
桑雀看了眼玄玉,再看老头歪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忽然问道,“刚才那位店小二呢?”
老头姿态随意地朝大堂各处扫了一圈,“老夫哪里知道,没事先走了,你自个儿找吧。”
老头站起来准备走,桑雀忽然一把按住他的手腕。
大堂还是原本的样子,但是在大堂里打扫的人突然消失不见,明明是清晨,外面却一片昏暗,如同夜间。
老头将抬起的屁股又慢慢放下去,挣脱不开桑雀的钳制,不悦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雀另一只手揉揉玄玉的脑袋,慢慢道,“我家小猫在你和刚才那店小二身上闻到一样的怪味,你出现之后,先前那个店小二就不见了,老人家,你该不会就是……”
话未说完,桑雀猛扯老头衣袖,老头也在这时一下从椅子上跳起。
桑雀只觉一件空衣服被她扯起来,衣服下面的人凭空消失,她明明铺开了祟雾,依旧找不到任何踪迹。
这个人有点能耐,很可能就是她和余大要找的千面鬼驾驭者。
就是不知道这人原本就是包打听,还是伪装成包打听的样子,特意来告诉她,千面鬼是被冤枉的。
桑雀收回祟雾,大堂里的人依旧忙忙碌碌,丝毫没有察觉到刚才的异常。
“走,去找老余。”
桑雀抱起玄玉,离开半日闲,找人打听了下,兴隆赌坊就在布衣巷附近,是一家只在夜间开放的赌坊。
她找到余大的时候,余大也从布衣巷一户人家口中打听到,出事的五户人家中,赵姓的那家男人曾经因为向千面鬼求财,被千面鬼扔在了茅坑里,救出来时脸上还写着‘烂赌鬼’三个字。
之前捕快问的时候之所以没说,是因为他们觉得千面鬼是个好的,求小事很灵,不想千面鬼被镇邪司给处置了。
余大也是使了手段才问出真相。
结合桑雀给的消息,兴隆赌坊可能就是这次事件的源头,两人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查清楚。
就在两人准备去兴隆赌坊查探一下的时候,在司户家待了一夜的魏五带人出现,询问余大调查进展。
余大将所有事情如实禀告,魏五直接让余大和桑雀回去休息,说剩下的他会去查。
回镇邪司的路上,桑雀沉着脸不说话,揉搓怀里的玄玉。
余大追上走得很快的桑雀,笑着劝道,“这有啥好气的啊,本来这事就该魏五去管。”
“可他查完了,肯定不会按功劳分配我们功绩点。”
桑雀还想攒够一千点,换根蜡烛出来,她现在总是会碰上恶鬼,蜡烛对她很有用。
抢人功劳不说,她今天还白花了五十三文钱,魏五也没说给她报销。
这破工作,她简直不想干了!
余大无所谓的笑笑,“没有就没有呗,你就是太年轻了,有些事看开点,才能活得长久。今天这事就算魏五不问,我也不会直接进赌坊,只会带你在门口看看,问问周边的人,然后就把所有事禀告给魏五。”
桑雀看了眼余大,算是明白他为啥八年还是铜牌了,还有严道子,恐怕也是像余大这样,有危险的事情不干,所以五年才攒到两千功绩点,换到两根蜡烛。
都是高手!
“时间还早,走桑二,我知道一家面不错,请你吃碗面,正好继续给你讲讲厌胜钱的事情。”
第159章 卦象用法(求月票)
余大的知识量很丰富,桑雀跟着他学到不少实用的技巧,还有一些常见邪祟的处理方法。
就像血衣祟,如果不是余大告诉她,可以用桃木弓和荆棘箭暂时钉住,她恐怕就要耗费大量祟雾去困住血衣祟。
自从余大提醒之后,桑雀也特别留意过她每次使用祟雾过后身体的变化。
频繁使用祟雾对她并非没有影响,即便她已经完美的驾驭了阴童,又通过阴童驾驭了村怨,邪祟的力量还是在缓慢的侵蚀她的身体。
现在的她总是面无血色的样子,身体也比常人更冰冷,贫血的症状越来越重,在家的时候一直在吃中药,靠食补。
她身上也有尸臭味,由于村怨吞噬了老和尚受诅咒的心脏,让她的血液带着玉浆的酒香味,这才遮盖了尸臭。
还有每次使用阴童力量之后身体都会僵化,没表现出来是因为她每天练武,加速了血液循环。
面馆里,余大要了两碗加料的卤肉面,拌匀之后香气扑鼻,他挑起一筷子酱油色的面条吹两下,就迫不及待的暴风吸入。
“小二,来点蒜。”
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诡王朝已经有了大蒜和辣椒。
桑雀一边拌面一边问,“老余,上次你跟我说道门也会铸造厌胜钱,并且在厌胜钱一面刻咒文,常用的都是哪些咒文呢?我想每种都收集一下,感觉很有趣。”
余大从店小二手里接过蒜,掰开了剥。
“就是那些请道君之力的咒文,大同小异。”
“除了道君,没有请其他鬼神的咒文吗?”
桑雀的厌胜钱上面雕刻的可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而诡王朝没有太上老君。
余大摇头,“没了,咱玄朝就一个道君,再来个道门神祇,怕是香火都不够分的。”
桑雀若有所思的低头吃面,她之前一直以为厌胜钱是诡王朝的东西,现在看来,她这枚厌胜钱是现代产物。
现代的厌胜钱却能开启通往诡王朝的门,难道说现在诡王朝的一切,都是从现代传过来的?
会不会是因为现代人开启了这扇门,才让诡王朝的邪祟到了现代,让现代开始出现灵异事件?
桑雀自己猜想着,余大就着蒜,吸一口面,继续道,“道门的厌胜钱,经常会刻上八卦图案,八卦能镇鬼,对应奇门遁甲里的八门,而八门又各有妙用。”
桑雀眼神微亮,放下筷子剥蒜,等着余大继续说。
她的厌胜钱除了能打开两界之门外,八个卦象各有用处,但是她到现在也只开发出两个。
一个就是对应生门的艮卦,能够治疗,只是治疗效果很弱,无论多重的伤,都只能让她脱离濒死状态,不会再加速伤势愈合,恢复体力。
就是吊着一口气不死罢了,幸好村怨吞了老和尚心脏之后,她因为诅咒的原因,可以通过补气血来加速伤势愈合。
关于这一点,老妈和她一直都有个猜测,那就是直接吸食人血,伤势会更快恢复。
另一个就是八个卦象融合,能给邪祟打下‘山鬼印’。
被打下山鬼印的邪祟,可以拥有它们自己的思维,却无法反抗她的命令。
她没有关注着邪祟时,邪祟依旧可以见缝插针的干坏事,比如上次她忙着对抗鱼妇,阴童就偷偷溜走,从何不凝那里取走了鬼眼。
如果她死了,山鬼印是会消失,让阴童和村怨回归自由?还是会带着阴童和村怨跟她一起死?
看阴童总是摆烂的样子,桑雀估摸着是第一种情况,她死,则阴童自由。
目前她只给阴童和村怨打下了山鬼印,第二次给村怨印的时候,她的身体有些受不住,僵化严重且身上出现大量尸斑,花了整整一夜才慢慢恢复,所以她没敢尝试再驾驭一个邪祟。
其实她目前对于阴童和村怨的使用都不够彻底,村怨被阴童当心脏用,她目前只能使用村怨的力量维持戏楼,使用复苏和快速恢复的能力。
阴童的能力不止祟雾,阴童的双手可以肢解,先前她只让阴童去肢解人,还从未试过肢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