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那里被吊瓶控制住的黑狗，快速抱头埋进被子里，“你干嘛，这里是医院啊，你要是动手的话会被警察抓走的。”
林瑶走到他面前，白了一眼怂包似的人，直接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
“有什么事？”
呼叫铃内的护士问。
“麻烦你们给病房内的人再增加一个脑部CT检查，我怀疑他脑残。”
脑残的黑狗将脑袋上抬起，愤愤不平为自己的行为找补，“女人，你最好说话小心点！你说谁脑残。”
林瑶默默卷起了手中的杂志当武器。
上一秒无比嚣张的人，下一秒又怂的低下头。
重新坐进沙发内的人，再次打开这份十五年前的杂志观看起来，至于黑狗的生死除了护士外，也没有人在乎。
接下来的几日，她除了中间在护士开门的时候出去过一趟，接着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黑狗正在换药，他余光瞥见那道身影从病房门离开时，下意识的想跑。
手掌都碰到了枕头底下放着的一万块现金，可犹豫再三后还是决定算了。
“不就是打一个老女人么，我黑狗既然在江湖上混，就绝对讲信誉！”
他将那一万块钱重新塞进枕头底下。
那边林瑶正在逛街，说是逛街也不算对，路边所有的店铺她都没有进去的打算。
而是戴着帽子跟口罩，穿着新买的长款大衣双手插兜围着一条路走了三遍。
吃过了第五起案发现场的闷亏后，林瑶这一次有机会能够提前来到这里，她先将这条事发经过的路段走上几圈。
记住了所有的出入口跟位置，又从街边的店铺跟广告玻璃上，找到了第六起受害者上课的美术辅导班。
林瑶站在路边的桂花树下，浅黄色的桂花带着香气落在她肩膀上，她仰头注视着三米开外的商业大楼。
十五年前的学生辅导班非常流行跟火爆，班级内哪个学生要是在学校外面没上过一俩个书法，乐器跟兴趣班，那在学校内跟其他同学都没有共同的话题。
九岁前，林瑶也曾经上过乐器班，学过钢琴练过大提琴。
那时她每周被送过去之前都要跟家里哭闹一番，舍不得动画片也舍不得想睡的懒觉没办法睡，每次去之前都要闹腾着不想去上课。
九岁后，所有的兴趣班不用她哭，不用她闹就全部消失了。
她甚至还记得家里购买的乐器，就放在辅导班内都没有拿回来。
眼前这栋辅导班大楼上，从少儿编程到儿童美术，拉丁舞钢琴演奏书法班，层层叠叠的条幅跟广告，装饰着整栋楼。
“以前课外辅导这么严重吗？”
林瑶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强行切断自己的回忆，低下头去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刚才的案发现场。
按照她的步伐，一共一千三百二十六步。
林瑶停在案发现场环顾四周，这是一条四通八达的路段，甚至她站的高看的远，这里往远处的马路看过去也就几百米的距离。
这条商业街属于内街，政府将原有的商铺全部清理腾空出去。
所有建筑都被统一改建成一个地标性的商业小镇。
偶尔能够看到装修工人从那些裸露的窗户跟楼梯间经过。
日富月昌楼是一家正在装修中的唐宫大饭店，未完工的中式建筑上方早早定做好的招牌，挂在半空当中。
就是这样一个随时都有人会路过，会被人发现的位置，就是第六起案发现场。
林瑶在四周找寻了几处好藏身的地点，确认无误后她重新回到医院去看黑狗。
她到的时候，病房内围着五个穿着跟非主流一样的青年。
个个精神小伙瘦的皮包骨，人人围着黑狗聊着天。
林瑶站在门口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倚着墙没有进去。
房间内的交谈进行了十分钟左右，这帮精神小伙从病房内走出来，有人手里还拿着沙发上摆放的苹果。
那是林瑶买来给自己吃的水果，这帮人瞧见后直接人手一枚苹果打包带走。
几个人出来后，瞥见站在门口的林瑶，有人想说点什么，又在林瑶那冰冷的目光中，快速离开现场。
黑狗正在房间内数着自己剩余的钱，明天就是21号了，他已经用电话将几个跟自己关系好，够铁的兄弟都叫过来。
给了他们几百块钱的吃饭钱，再让他们明天全部到日富月昌楼集合。
“这里带回家，这些事成之后付款给兄弟。”
养了几天伤，重点是挂了几天营养液，现在黑狗只觉得自己全身充满力量。
现在熊哥再叫他去当打手，黑狗觉得自己能够一个打三个，绝对没问题。
林瑶进来的时候，他还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数钱。
“你兄弟挺廉价啊，我给你一万你就一个人给他们三百块？”
正在数钱的黑狗，快速将手里的钱塞回枕头底下，义正词严的为自己行为找补，“这钱给了我，怎么花就我说了算！”
“再说了三百也不少了，熊哥请我们去挨打一次有时候三五百，有时候还没钱，都是口头承诺。”
一口气得到一万块钱，刚才黑狗都没有告诉兄弟们，只说自己接了一个小活赚了两千块钱，大家都是兄弟有钱一起赚。
他分给五个人每个人三百块，自己留下五百，一共俩千算的清清楚楚。
“挨打成你这样，连五百块钱都赚不到，你这个流氓做的好失败。”
林瑶想着十五年后的黑狗，看起来小弟多了不少，就是忠心的没几个，私房钱也藏了一点。
可头上还有一名所谓的老板，正在随时计划让他去监狱里吃花生米。
这家伙混的有点差劲，过了十五年也没多大的长进。
黑狗脸黑了，怒视眼前这个瞧不起他的女人，“我以后一定会成为统治这片区的老大！”
“那你加油，在成为老大前别被人砍死了，下一次就没这么好心被我救下来。”
对他梦想是当老大这种事情，林瑶没有任何的劝说跟阻拦。
提起被人从垃圾堆里挖出来这件事情，黑狗警惕的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之前一直都没有空问你，你是怎么认识我的？以前我明明没见过你。”
寻常人大晚上在垃圾堆里，看到满身鲜血的自己早就被吓跑了。
林瑶不但没有跑，反而将他拖出来还带着他来医院看伤，甚至还给钱请他做事。
抛弃对方曾经被自己迷住的可能性，黑狗眯着眼睛打量对方，越看越可疑。
第73章
“要是提前认识我，请你打人是不是还能给我打个八折？”
林瑶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站起来走俩步，让我看看你还能不能打，别事到临头给我添乱。”
“你少瞧不起人！”黑狗嘴上骂骂咧咧，人却老实的掀开被子走下床。
刚满二十岁的人，一穷二白出狱后三天挨九顿打，吃的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穿着病号服站在病房内看着风就能够吹倒的架势。
不过有着一双桀骜不驯的狗眼，看人时总是带着凶意，在住院的这几天里，更是一天三顿饱饭还挂了那么多的水进去。
脸色比第一天林瑶拖着他进医院时，要好看了不少，至少不再是一副看起来随时会断气的嘴脸。
“怎样？别以为你长得比我高就能够那样看着我！”黑狗光着脚站在地上，让人打量的目光让他格外的不爽。
林瑶嗤笑出声，“我用什么目光看你了，你倒是说说看。”
“反正你不是个好人。”
这女人顶着一张格外年轻的脸庞，她从外表上看起来明明比自己还小的样子。
可她只要开口说话时，那种年龄上的差距瞬间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并且黑狗可是在牢里待过，出来又跟着熊哥混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他曾经见过熊哥跟其他大佬交谈时的场景，对方当时瞥见站在角落里的他，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黑狗当时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后面熊哥告诉他，这种人手中出过人命，跟他们这种地痞流氓小打手是一个天一个地。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招惹这种人，他们什么事情都能够干的出来。
“说的好像你自己是什么好人是的。”林瑶白了他一眼，指着那边让人弄乱的沙发，“走几步，给我收拾干净了。”
黑狗乖乖走过去，帮她将那张兄弟们弄乱的沙发重新整理好。
第二天中午，林瑶去小诊所将自己身上的纱布拆下来，一双手经过了这几天的修养后，伤口已经长的差不多了。
新长出来的皮肉颜色是肉红色的，林瑶站在诊所内将手掌张开再合上。
除了还有点拉扯时的不适外，已经没什么明显的痛意。
“你是不是没证件？”
黑狗也从医院内出来了，好吃好喝养了四天的人，精神抖擞的站在林瑶身边看着她的举动。
原本还想问她刚才为什么不在大医院内拆线，站在这里的时候突然脑子跟开了光一样。
这女人估计不是个好东西，去大医院要身份登记她拿不出来，这才专门找街头这种不要身份信息的小诊所。
“一会挨打的时候，希望你还能这么多话。”林瑶放下手掌，拍了拍他肩膀道。
“切，一个老女人我才不会挨打。”
黑狗小声嘀咕着，不过林瑶这种坏女人能够认识的前男友，怎么想也不会是个好人。
对方那无缘的婆婆，还真的很有可能像她说的那样武力充沛。
原本只当这是一件小事情的黑狗，用手机联系自己那五个兄弟的时候，吩咐他们都带上家伙。
电话内几个兄弟一口答应下来。
保证马上就去日富月昌楼集合。
林瑶带着黑狗打车过去，距离第六起案发现场还有十分钟的路程时，林瑶坐在后座里就听到远处几辆拉轰的摩托车呼啸着从出租车旁边穿过去。
前排副驾驶里的黑狗，当场激动万分的指着那三辆摩托车扭头跟林瑶介绍，“看，都是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