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从那些架子上拿下来一份外卖时,林瑶触碰着盒子的边缘处。
还有点余温,没有彻底的凉掉。
她坐在餐桌前,一个人吃完俩份外卖后肚子还是饿的非常难受。
林瑶从架子上拿出一瓶牛奶,慢吞吞的喝着往地下室走过去。
地下室一片狼藉,看得出来有人匆忙收拾过才离开,可空气中沙发上那些还没来得及收走在的酒瓶子,让人还能够想象的出来。
在她昏迷期间,这些人在这里有多么的尽情狂欢。
林瑶站在地下室的门口,捧着那瓶牛奶安静无声的喝完,转身重新上了楼。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苏先生打过一次一楼客厅内的座机,询问了她冰箱内的食物够不够吃。
顺便又帮她叫了一部分的外卖回来。
林瑶握着电话听着那头苏先生的背景音,隐约听到了苏婉儿赌钱下注的动静。
电话挂断,她按照苏先生所说打开了院子门,在门口捡到了一份被人放在外卖箱内的外卖。
“牛路?”
陌生的名字从她口中发出,站立在院门口的人楞了一秒,眼神迷茫的看着地上的外卖箱。
“牛路是谁?”
四周静悄悄一片,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
林瑶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她将外卖箱整个提进来,将里面的外卖全部都放入已经空掉一半的冰箱内。
这一周时间内,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打扰,也没有突然开门的缘故。
她的头疼晕眩的车祸后遗症差不多全好了,就连对食物的需求也没有一开始那几天那样,一顿吃三人份都饿的难受。
从昨天起,她的饭量就恢复成了正常人的平均值。
同城几十里外,宋兼语坐在画架面前正在将前几天出现的人物逐一画出来。
秦时关拿起其中一张已经画完的人像,盯着上面那错乱的五官陷入了疑惑当中,“真的会有人长成这个模样?”
宋兼语抬头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那张画,“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你们警方不是一直都无法准确定位他吗?我附身赵柏丽近距离观察过他的面部,他的能力应该是可以随时变化成任何人的模样。”
“这种能力很难抓捕。”可以变化成任何一个人,代表着一旦给他找到机会,就像是鱼入大海任何人都别想找到他。
“那小女生将我绑在沙发前,我往上面看过。赵柏丽的眼睛视力很好,这人在我用瞳孔解锁保险柜后,那张脸上的五官有瞬间的蠕动,画面跳的太快这是我大概能够画出来的样子。”
他指着那张脸,“这些五官你再找你们局子内的人重新分开画一下。我总觉得那个瞬间如果时间再放慢一点,也许就能够看清他的脸。”
秦时关放下这张画,随后看向宋兼语正在画的最后一张人像。
“这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个新人?”
他们已经在晋江市追着这帮人有一段时间,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特殊的能力,想要靠普通的方式抓捕到这群特殊的犯罪者,困难重重。
宋兼语机缘巧合这一次附身在赵柏丽身上,近距离再一次接触到这群人。
好消息,这些人还窝藏在晋江市内没有离开,坏消息,他们的身边又多了新的特殊能力犯罪同伙。
“这个人目前是生是死还不确定,我那天带回来的血迹你有检查过吗?
当时宁震从现场扒掉了赵柏丽的衣服,再装扮成赵柏丽的样子离开后,宋兼语在顶层一个人挣扎着将被人绑起来的手腕磨开。
接着他爬上了那往上打开的保险柜,柜子内的东西已经被人洗劫一空,靠着保险柜门的位置,地上有一些零星溅落的血迹。
在他视线中,明明走上去的那名短发女生却失去了踪影。
宋兼语非常确定,刚才那会变脸的犯罪者离开时,是单独一个人。
“结果还没有出,明天上午我去问问。”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一点点奇怪,如果她没有死的话,我怀疑她的能力可能是跨越空间的存在。”宋兼语指着画架上自己画出来的这副画。
当年他考研路上意外撞到了脑袋,从此能够在睡梦中附身在一些逍遥法外的凶手身上。
中间为了追杀躲避了23年的连环杀人案真凶,付出了无数的心血跟努力。
陈年旧案真相大白后,他的附身能力并没有因此就消失,从那之后宋兼语就跟当年连环案受害者家属的秦时关搬到住到了一起。
他在睡梦中附身罪犯,寻找犯罪证据再用张三的名义联络身为刑警的秦时关。
双方合作多年,宋兼语如今这画画的手艺也是为了查案特地花心思去学了很久。
“赵柏丽那里有什么发现吗?”秦时关知道赵柏丽的丈夫,这人死亡后他名下的资产都被专业人士接手转移。
这一次宋兼语附身赵柏丽,他一直没问过对方在那里除了见到那几名特殊能力犯罪者之外,还发现了什么。
宋兼语摊开手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这帮人跟土匪似的,将那整个保险柜洗劫一空,什么都没有留下来,我打算明天去那条街再碰碰运气。”
说不定他还能够再遇到那名短发女生。
第二天早上,秦时关出门前去隔壁看了一眼自己的室友,发现宋兼语还没有醒。
他先出门上班到达公安局后,就收到了下属拿过来的血样检测报告。
“秦队,这份血样结果已经出来了,不过你要找的这个人已经在半个月前去世了,这是我从数据库内找出来的资料。”
“给我看看。”
秦时关接住那份报告打开,第一页上印着的一寸头像就让他认出来。
照片上紧抿着唇披散着长发的女生,那张脸跟昨天晚上宋兼语画出来的那张头像一模一样。
“林瑶,19岁。江津市人。”
秦时关翻看着这份个人资料下方的介绍,半个月前这人在江津市出了车祸,出租车着火作为乘客的她,跟司机当场被烧死。
他翻看到下一页,看到了下面是有关这名女生的家庭还有个人情况。
“父亲十年前犯罪全家逃亡,母亲至今下落不明,哥哥也在异常涉黑案件中意外死亡。”
秦时关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这份资料看了数遍后给江津市公安局打了电话。
电话最后转接到了严勇手里。
接到隔壁晋江市电话的严勇,一头雾水的将电话接过来,“你好,我是严勇,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林瑶这个人你认识吗?我看到她的资料上面写着的家属联系人一栏,写的是你的名字。”
“是我,那孩子家里没一个靠谱的。所以后面就是我偶尔过去看她几眼,一直没成年也没有亲戚愿意接手,学校跟老师那边的联系人都是留的我的名字跟电话。”
严勇握着手机,一想到那倔强的孩子就这样突然没了,整个人就忍不住的叹气,随后猛地一回神,“等等,警察同志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事情了?你是林瑶的家属吗??”
“不是家属,只是最近在晋江市有一件事情,可能跟这位林瑶有关,我们本想找她来调查一番,没想到人已经去世了,车祸现场的痕迹跟尸体残留,确定过是她本人的尸骨吗?”
提起那场车祸,严勇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沉重。
“现场火势太大,等消防人员赶到时已经烧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了,车子撞在路边从车窗玻璃碎片的血迹还有飞出来的一些物品上能够鉴定出,人是她。”
秦时关听完后,客气了几句将电话挂断。
中午休息时间,他离开局子回到住所,推开门看到宋兼语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正在揉着脸。
“怎么回事?”
秦时关将打包带回来的外卖递给他,低头查看了一会他那张脸,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早上做个梦,我刚附身到一名凶手身上还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人按在地上一顿打。”
宋兼语好不容易挣脱清醒过来,还觉得自己的脸上仿佛还带着痛。
他蹲在沙发上,龇牙咧嘴的揉着那不存在的伤痕,手一扬指着远处那副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头像,“就那女生,打人可真够疼的,手法看起来还挺专业。”
招招对准他的致命点重击。
宋兼语严重怀疑自己附身前,躺地上那男人就是被她乱拳打晕过去,正好自己还倒霉的附身到这家伙身上。
他松开揉脸的手掌,又仔细回忆了下梦里自己挨揍的场景,“不对啊,老秦我怎么觉得她打我这个手法,特像你们这帮刑警制服犯人的手法呢?”
“可能还真的跟警方有点关系,这是那份血样调查报告。”
秦时关将带回来的林瑶资料递给他。
宋兼语打开那份个人资料,一目十行的扫过,五分钟后看完全部的人,蹲在那里一直吸气。
“这是正常人能够干的出来的事?我以为就我们晋江市神经病多一点,没想到江津市也有卧龙凤雏。”
他看完这份资料,暂时原谅了那个乱拳殴打他的女生,“才19岁,她的能力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不知道,你怎么会在梦里看到她?” 秦时关反过来问他梦里的情况。
蹲在椅子上的人,俩手摊开一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无语。
“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她的乱拳中强行脱离的。”
说起来简直都是泪。
与此同时,被人扣上暴力标签的林瑶,正站在路边一处烂尾的建筑物角落内,听着身侧的哭泣声。
“别哭了,他不会死的。”
只是昏了过去,而且刚才林瑶检查过这人一开始是真的昏过去,后面又醒过来。
现在听着连呼吸声都变了,分明就是在装死。
苏先生打完那通电话后,林瑶将放在院子外面的外卖箱提进来,食物全部塞进冰箱内,那箱子的外壳上也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有些油腻。
她只是进洗手间洗个手的功夫,再开门就发现门外的画面变了。
空无一人的一楼客厅变成了烂尾的建筑工地一角。
一名穿着绿色大衣的老人正在拼命的拽一名学生的书包,还在那里动手动脚往对方身上摸过去。
林瑶看到这一幕,低头看着建筑工地上随处可见的板砖,悄无声息的拿起一块冲过去,对准那后脑勺就梆梆几下。
等人俩眼一翻倒在地上后,林瑶将哭泣的学生拉到一旁安全的位置,然后对躺在地上还哆嗦着举手指着她的家伙。
“你你你…!”
“梆!你大爷!”林瑶握着板砖重新走过去,对准他举起的那根手指头敲了下去。
这段时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连说个话都听不到回音,林瑶被关在那个最大只能够走到院子内的房子内,整个人都被憋的有点难受。
这会子,好像突然有了事情可做,她提起这人的衣领将人认真捶打了一顿后,旁边站在安全区域的学生才抽泣着过来拉着她的手求情。
“姐姐你放过他吧,他是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