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离回过神,说道:“挺好的,物尽其用。”然后又道,“等京城这边安定下来,咱们也去北疆看看吧,我还想吃北疆的马奶酒和酥酪呢。”
傅闻宵笑着应下,“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看烈哥,烈哥应该很欢迎我们。”
两人说了会儿话,傅闻宵坐到案桌前,继续忙碌。
郁离端着牛乳坐在旁边,看他翻着宗卷,批阅文书,问道:“这些哪来的?”
“母亲让我带回来的。”傅闻宵一心二用,“朝堂上的事多,什么都要她拿主意,她见不得我闲。”
郁离看他熟练地处理文书,觉得公主婆婆和老皇帝的心思都差不多,都喜欢将事情交给他去做。
能者多劳,特别是一个优秀的人才,只要交给他的事都会办得妥妥当当,处理得极为完美,实在让人很难不去用他。
吃饱喝足,郁离去洗漱。
回到房里,她凑到他身边,看他处理文书,问道:“还要多久处理完?”
“嗯……再半个时辰。”傅闻宵道,“你要是困了,先去睡罢。”他舍不得让她太累。
郁离没有急着去歇息,既然只要半个时辰,她还是能等得起的,拿起桌上的一本公文随便翻了翻。
见状,他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看。
“我不会。”郁离摇头。
他笑了笑,探臂将她拉到怀里抱着:“没关系,我可以教你,以离娘的聪慧,很快就能学会的。”
郁离抬头看他一眼,想到公主婆婆以前给她讲政策时挺有趣的,决定也学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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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国师府。
发现国师失踪时,国师府的人大惊失色,第一时间便想要将这事告诉宫里的老皇帝,只是还未来得及进宫,就被人拦下。
元安长公主已从儿子那里得知,儿媳妇半夜闯进国师府里,将国师打晕带走的事,现在国师估计都在前往北疆的路上。
她知道老皇帝打的是什么主意,恼怒之极,自然不会拦着儿媳妇做什么,甚至帮忙将国师府的消息封锁。
如此,外界无人知晓国师已经失踪,国师府看着还和原来一样,没什么变化。
宫里的老皇帝一直盼着国师赶紧给自己炼出长生丹,只要服下长生丹,不仅能长生不老,甚至还能治好中风之症。
可惜炼丹需要时间,他就算再期盼也只能忍耐着。
这日,三皇子来养心殿侍疾,顺便将朝堂的情况告诉老皇帝。
这是皇子唯一能光明正大来养心殿接触老皇帝的机会,毕竟作儿子的要侍疾,就算是元安长公主也不好阻拦。
“父皇,自从元安姑姑回归朝堂,朝堂上大半的人都倒戈向她,一个个都是软骨头,不堪大用,居然听令于一个女人……”
三皇子在老皇帝面前,痛斥那些倒戈的朝臣。
他就不明白了,那些臣子怎么就能忍受一个女人压在他们头上,居然还听她的命令,他们的文人风骨哪里去了?他们作为男人的骨气呢?
老皇帝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连和他说话都懒。
他知道自己这些儿子是什么德行,除了懿德太子尚有明君之质外,其他的不是蠢就是坏,没一个堪当大任。
正好他也没指望着这些儿子,如果他能长生,皇子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不喜欢的直接废掉就是,就连当年的懿德太子他都能狠心舍弃,何况是这些良莠不齐的。
三皇子是又蠢又坏的代表。
正是他蠢成这样,反倒被留下来,连老皇帝都没打算对他做什么,毕竟明面上,总要有个蠢的蹦跶吸引那些朝臣,好让他能看看有多少臣子是忠心于他的。
见老皇帝不为所动,三皇子有些急:“父皇,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又要重复当年皇祖母在时的事……”
他一边说,一边打量老皇帝,知道老皇帝最不爱听这种话。
果然,就见原本面容平静的老皇帝沉下脸,目露厌恶之色。
没有一个帝王能忍受上头还有个摄政的皇太后。
当年老皇帝能顺利登基,是因为皇太后的支持,皇太后也趁机揽权,成为摄政太后,压在他头上十多年,让他恨之入骨。
不过,幸好皇太后死了,就连让皇太后寄予莫大希望的女儿成为他的手下败将,落魄地避居行宫。
三皇子在老皇帝面前说了不少元安长公主在朝堂上如何排除异己,安插自己的亲信,掌控朝堂之类的。
这一看就知道,她也想效仿当年的皇太后,当一名摄政的公主。
这怎么行?
三皇子已经将皇位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等老皇帝一去,他必然要登基的。
他可不想自己头顶上多个摄政公主,处处压自己一头,要像他父皇当年那般,憋屈地当个傀儡皇帝,只能在皇太后手底下讨生活。
这谁愿意?
老皇帝面无表情地看他,目露轻蔑之色。
等他得到长生丹,身体恢复后,元安长公主根本不足为虑。
当年他既然能打败她一次,日后自然也能!女人皆是妇人之仁,元安长公主正因为心不够硬,最后一败涂地。
第 254 章
◎劝说◎
三皇子从皇宫出来时,脸色不太好。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在暗暗猜测,是不是老皇帝身体不好了?不过宫里也没什么消息出来,应该是没事的吧。
三皇子回到府里时,又发了一顿火。
他生气的当然是老皇帝的态度,这该死的老头子,明明都中风瘫痪在床,居然还防着他们这些儿子,宁愿让元安长公主掌权,让她将他们打压下去,也不肯明着支持他。
三皇子咬牙切齿,今儿他去宫里,原是想向老皇帝讨个主意,例如最好答应封他为太子,让他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以和元安长公主斗。
要不然,他还真斗不过这位姑母。
气完老皇帝的死性不改,三皇子又恨起元安长公主,明明都是个将死之人,怎么突然间就好了?
他恨声道:“早知道当初她避居在行宫时,就应该弄死她,以绝后患。”
一个被囚禁在行宫的病弱公主,想要除去她轻而易举。
他当时以为,元安长公主已是个废人,不足为虑,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朝堂上,和那些兄弟们斗。
谁会想到,一个命不久矣的公主居然能重回朝堂,而且身体看着完全无大碍,让人怀疑当初她生病是不是故意骗人的。
“应该不会。”幕僚说道,“圣人当初派去不少太医,每一个太医都说元安长公主病体沉疴,无法医治。”
就算元安长公主能收买几个太医,总不能所有的太医都收买了吧?
元安长公主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三皇子拧起眉。
其实他也知道,元安长公主当年确实是病了,就算她不想病,圣人也会让她生病。
当年元安长公主那病十分蹊跷,后来她被囚禁在行宫,据说一直缠绵病榻,时好时坏。后来他从母妃那里偶然得知,原来是元安长公主喝的药中,长年被人下了与之相左的药,就算是良药也会变成毒药,一直侵蚀她的身体,只怕活不了几年。
能神不知鬼不觉做这种事的,也只有宫里的那位。
三皇子还是觉得不对,“你们说,元安姑母这病怎么突然间就好了?而且看着好像还变年轻,不会是寻到什么仙丹之类的吧?”
受老皇帝影响,三皇子对丹药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要不是怕碍着老皇帝的眼,他都想去国师那里求些仙丹。
幸好幕僚不知道他的想法,不然肯定要怀疑自己追随他是不是个错误。
幕僚迟疑地道:“殿下,属下觉得,这事应该和镇国公有关。”
“傅逍?”三皇子先是不解,尔后明白了,“难不成元安姑母是被那个南地的许大夫治好的?”
听说傅闻宵当年就是被许大夫救的。
贤妃给傅闻宵下的毒,那可是前朝的宫廷秘药,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得到,听说剧毒无比,无药可解。
所有人都觉得傅闻宵死定了,要不是老皇帝念着旧情,允许镇国公府的人带他南下求医,只怕他只能在京城里等死。
纵使如此,当年傅闻宵南下时,仍是有不少人暗中派人追杀他,可惜都被镇国公府保护的人化解,让他得以顺利南下。
反正是个活不长的人,三皇子后来也没再理会。
哪知道他居然能好好地活着回来,就和突然间出现的元安长公主一样,母子俩都恢复健康。
三皇子后悔不迭,当初应该也弄死傅逍以绝后患的,一念之差,居然让这对母子活下来。
幕僚笃定地道:“属下觉得应该有可能,那位许大夫连中风之症都能治,定是位神医。”
这样的神医,能救下镇国公和元安长公主也是正常。
三皇子心里恨得不行,难不成当初他让人将许大夫带到京城,居然还成全元安长公主,让她被救了?
甚至连带着他都恨起许大夫,这该死的老头不给他儿子治腿,反倒去救元安长公主,真是不识好歹。
三皇子恨天恨地,将所有人都恨上了,就连路过的蚂蚁都要被他诅咒两句。
他最近处处都不顺,他的人都被元安长公主打压,甚至对他步步相逼,丝毫不将他这位“皇长子”放在眼里。
他最担心的是老皇帝一去,元安长公主会不会找个好控制的皇孙上位,将他们这些皇子都废了。
以元安长公主的狠辣手段,绝对有可能。
幕僚等他气消一些,说道:“殿下,唯今之计,您要防着元安长公主,万不能让圣人出事,同时您也要多找几个同盟。”
“找谁?找老七?”三皇子一脸轻蔑。
他从来没将七皇子放在眼里,就算六皇子出事后,老皇帝特地将七皇子拉出来和他打擂台,他虽然生气却仍是没在意七皇子这人。
“殿下,您可以找瑞王和越郡王。”幕僚低声道,“瑞王和越郡王都是有实权的,而且他们是宗室,他们会天然站在您这边。”
作为男人,想必瑞王和越郡王也不想让个女人踩在他们头上吧?
其实宗室也不想让元安长公主上位,可惜宗室压不住她。
三皇子点头,他自然明白这个理,想到什么又问:“宣怀卿呢?他又是什么态度?”
他派人去拉拢过宣怀卿,以前宣怀卿没理会,现在老皇帝都瘫了,宣怀卿若是识趣的话,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幕僚无奈地说:“宣小将军没收咱们送的东西,他是圣人提拔上来的,要为圣人尽忠,只怕不好拉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