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按时喝药就行。”
正说着话,一个男人推门而入,“爸,妈,我回来了。”
黄景平夫妻惊喜的迎上去,长子回来了,他平时工作太忙,今天怎么有空?
黄冠元笑着跟父母说话,一抬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咦,云浣浣,你怎么在我家?你不是出去玩了吗?”
云浣浣看看黄冠元,又看看黄景平夫妻,确实有点像,“黄教授,这是你家?”
黄老太太惊讶不已,“冠元,你认识这个小姑娘?”
“当然认识,是我们研究所的小天才,她……”黄冠元对云浣浣太满意了,她学什么都快,上手也快,是天生搞科研的料。
她心细如尘,总能及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有时忽然一句话,会让同伴茅塞顿开。
他想到保密条例,及时打住,“咳咳,就是超级厉害的那种。”
黄景平夫妻面面相觑,这小姑娘何方神圣?能让清冷淡漠的楚辞亲自带来看病?能让自家眼高于顶的儿子赞不绝口?
黄冠元想起了正事,“对了,浣浣,数据出了点问题,你不在,大家也没办法继续下去,索性早早就下班了,明天一早你先把实验报告看了,赶紧找出问题所在。”
“明天?我得去学校报道,还得去红星机床厂上课。”云浣浣好久没去红星机床厂,他们急的直催促,学校也要打个卡,免得把她当失踪学生处理了。
眼下,她手里有三个项目,一个是彩电流水线,一个是硅晶体管的研发,一个是收录机的开发。
这三样都很重要,她都不能落下,问题是,她一个人的时间和精力有限。
黄冠元不禁急了,“这些都朝后拖一拖,找不出问题,实验没办法继续,就会浪费时间。”
楚辞忽然出声,“那明天就休息一天,天天工作绷的太紧,太累了。”
黄冠元皱了皱眉头,云浣浣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太懒,别人都自愿加班熬通宵,她一到晚上八点就要回去休息,从不肯加班。
“那不行,我们得争分夺秒,抢在欧美国家之前出结果。我听说欧美国家的实验已经到了最后阶段,要是晚了一步,我们国家的损失就大了。”
云浣浣揉了揉眉心,从早八点到晚八点,整整十二个小时,还想怎么样?
科研清贫又辛苦,她尊重那些默默奉献的科研人员,但,她真的吃不了那个苦,身体也不允许。
“那我等会回去就看。”只要不拖着她熬夜就行。
楚辞是工作狂,查案时经常通宵,但看着瘦弱的云浣浣,他心疼。“回去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你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正是年轻才扛得住……”黄冠元小声嘀咕。
黄景平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这小姑娘的身体很差,比你还差,现阶段让她好好调理身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什么?”黄冠元听完云浣浣的身体状况和曾经的遭遇,整个人都炸了,“哪个狗东西打你,不让你吃饭?我去揍他,可恶至极,这是扼杀国家的未来。”
他错怪她了,她不是懒,是身体不好,精力跟不上。
一想到科研工作需要一个好身体,她的脑袋瓜子又这么聪明……越想越生气。
“爸,你给她好好治,一定要治好她,她可是我们国家半导体行业的希望。”
长子说的这么严重,黄景平自然是上心的,“给她安排一个单独的宿舍,多休息,多吃饭,按时服药,如果条件允许,最好每天泡个药浴,我给她量身定制一个药方。”
“这……”黄冠元很为难,不是他不想,而是房子太紧缺了,有的单位十人一间呢。
楚辞看在眼里,有了想法,这样下去不行,“我来安排吧。”
三天之后,正在忙碌的云浣浣被楚辞抢出来,是的,抢出来,黄冠元不想批假。
云浣浣被带到一个熟悉的地方,她买的那套三进四合院,前面大门开着,但里面空荡荡的,地上一片狼藉,到处是丢弃的垃圾,脏的要命,没地方踩下去。
“人都搬走了?何哥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不错不错。”
“我们去后面看看。”两人转到后罩房,那是单独隔开的独门小院。
大门关着,楚辞拿出钥匙推门进去,里面全变样了,南房被推平,多出了一个小院子,搞了一个小花坛。
云浣浣好奇的东张西望,“这是秋海棠,那是什么?”
“金鱼草。”楚辞将她拉过去,“进屋看看。”
所有房间都换上了玻璃窗,又大又明亮。
一间西房隔成两半,一半是客卫,一半是厨房。
三间北房收拾的整整齐齐,挨着大门口的是一间卧室,中间是客厅,最里面的是带卫生间的主卧。
主卧窗边盘着一张炕,一张书桌,一个衣柜,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云浣浣看着卫生间的抽水马桶浴缸和大理石地砖都惊呆了,干净又漂亮,“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记得19世纪20年代上海就开始使用抽水马桶,但,大部分百姓用的是旱厕所。
“只要有钱,总有办法弄到的。”其实,楚辞是托了人情,花了大价钱从正在装修的有钱人手里弄来的现成货。
“你看看,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帮你改过来,你先暂时住着,前面慢慢修整,等整的差不多了你再搬过去。”
“这里离研究所骑自行车的话半小时,出去走五分钟就有直达的公交车,一共四站路。”
云浣浣又不是研究所的正式员工,只是暂时的,不需要考虑太多。冬天冷,那就坐公交车呗。
这短短三天就将乱糟糟的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整齐,简单的家具都有了,云浣浣还有什么可挑的?这可比四人间的宿舍强上百倍。
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和卧室,已经很开心啦。
“谢谢,我很喜欢,多少钱?我拿给你。”这不是小钱,她不好意思占人家便宜。
她是爱钱,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该捞的捞,不该碰的绝对不碰,也绝不欠别人的钱。
不过,这次算是欠了楚辞的大人情,短短三天内整成这样,不光花了大价钱,还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已经欠了他好多人情,算了,他也不算外人,就这样吧。
楚辞看了她一眼,报了个数字,云浣浣也没有概念,反正觉得超级便宜,开开心心的把钱给了。
看着她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小模样,楚辞嘴角轻轻扬起,这一刻,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她美滋滋的站在窗边,脑子里盘算着,该添些什么东西。
碗碟,被枕套,铺盖床垫……咦,不对啊,“怎么有两个卧室?”
就在此时,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领导,我看大门开了,就知道是你来了。”
一对男女走进来,男的走路一拐一拐的,脸上有一道伤疤,但眉眼清正,一身正气。
女的长相普通,洗的发白的衣服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很能干的那种。
楚辞跟男人拥抱了一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战友,王小虎,这是他爱人金玉,王小虎两年前受伤退伍,别看他伤了一条腿,却是特种兵出身,身手没问题,人品过硬。”
“他爱人是御厨之后,烧得一手好菜,她负责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这是云浣浣,你们夫妻要保护照顾的人。”
王小虎夫妻俩是被楚辞从老家叫来的,只说,让他们保护照顾一个人,夫妻俩工资一百。
两人在老家过的不好,一听这话立马赶过来了。
王小虎打量了两眼,这小姑娘娇滴滴的,不知道好不好相处?“云同志,您好。”
云浣浣落落大方的笑道,“你们好,叫我浣浣吧,以后请两位多多关照。”
见她这么好相处,王小虎夫妻俩暗暗松了一口气。
云浣浣见状,笑着打趣,“不过,御厨之后在我这里是不是大材小用?”
金玉是个很爽朗的女人,“什么御厨之后?我爷爷在建国前就去世了,我爹学的不精,又重男轻女只肯教我哥,不许我学,我就偷偷学,水平有限,只能做些家常菜。“
她父母在文G中去世,哥哥偷渡去香港,没有一点消息,家里没人就剩她一个,家里的东西都被抄走,她当时果断的挑了一个男人嫁出去,借着丈夫军人的身份庇护熬了过来。
夫妻俩很恩爱,可惜这些年一直无子,随丈夫回老家的两年受尽公婆妯娌的气。
“我就爱吃家常菜。”云浣浣眉眼弯弯,很是开心,“能做糖醋小排和酸菜鱼吗?我馋这个。”
“能做。”
“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是吴娟,她笑容满面的捧着一个大海碗走进来,“我看见这边大门开着,就过来看看,我做了茄盒,给邻居们尝尝。”
她不是搬走了吗?云浣浣眼珠转了转,问道,“你住哪里?”
吴娟脸红扑扑的,满满是喜悦的模样,“就在斜对面何家,我跟何哥刚领了证,打算办两桌请邻居们热闹一番,你们一定要来啊。”
云浣浣和楚辞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第33章
酒宴摆在巷子里,搭了个棚子挡风,一共六桌,每桌支了一个铜火锅,吃饭全靠抢,这寒冷的天气吃火锅最合适。
要是换了炒菜,刚端出来就冷掉了,油脂冻住了。
喜糖人人有份,小孩子们欢声笑语,气氛热闹又喜庆。
一桌十二个人,挤的满满当当。
云浣浣裹着一件全新的军绿色大衣,披着红色的围巾,脚蹬一双军靴,小手捧着一个小暖炉,但还是觉得冷。
为什么要在外面吃席呢?不理解。
楚辞抢了一碗菜,放到她面前,“赶紧吃点,先暖暖身体。”
云浣浣先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汤,还蛮鲜的,不膻,没有什么异味。
“这是羊骨头汤?”
一道含笑的声音响起,“对,跟人换了点羊骨头炖汤,汤炖的奶白,既好喝又滋补身体,浣浣,你身体弱,多喝两碗。”
是吴娟,她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大衣,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云浣浣微微点头,用筷子扒拉菜,炖的软烂的萝卜,土豆,豆腐和白菜,冬天的菜就这么几样。
咦,还有肉丸子和粉丝?这真的是大锅炖了。
吴娟特别热情,“这是我亲手熬的汤,我炖汤还是有一手的,你要是喜欢,以后每次都多炖点,请你喝。”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