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举止优雅从容,落落大方,不见一丝粗鲁,黑木社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其他人也不好插手,只好拼命打圆场,力求不要太尴尬。
好不容易熬到饭后甜点时间,黑木社长终于步入正题了,“云小姐,我跟你谈一笔交易。”
云浣浣吃着大福,神色沉静如水,没有接话。
商业部的吴以民忍不住清咳一声,“云同学,你听到了吗?黑木社长要跟你合作,这是你的荣幸,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这局是他帮着攒的,还指着靠这个刷政绩呢。
云浣浣一脸的无所谓,“我不求啊,要不,我走?”
这油盐不进的家伙,黑木社长算是摸透了她的性格,桀骜不驯,对付这样的人他有办法。
“是这样的,为了帮忙大陆的经济发展,我决定在大陆投资一个亿开电子厂。”
云浣浣震惊的瞪大眼睛,一副你这老家伙说的什么屁话?
“明明是被东南亚各国赶出来,无处可去,才找大陆求合作,是我们大陆人太善良太厚道,才接纳了你。”
合作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相互得利的事,到了黑木社长嘴里,就是对大陆的精确扶贫。
笑死了,地要免费给,学校要建,还要求各种优惠政策,不知道谁扶谁贫呢?
占了便宜,还一副施舍的语气,恶心谁呢?
她必须恶心回去,一刻都不能等。
黑木社长的脸绿了,华国女人不是最含蓄温婉吗?
吴以民没好气的喝斥,“云浣浣,怎么说话的?不许胡说。”
云浣浣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哎,不好意思,我正是藏不住话的年纪,有什么就说什么,还没有学会虚伪。”
众人看看天,看看地,强忍着笑意,这个黑木社长实在太难侍候了,都是看在那一亿的份上才隐忍着。
为了拉投资,为了发展经济,他们不得不低下头,但也有尊严的。
黑木社长眉头紧皱,“云小姐不知为何对黑木集团如此厌恶?我自问已经道过歉了。”
呵呵,道个歉就算揭过了?厚颜无耻的劣性。
“那我告诉你,令郎屡次陷害我,手段卑劣不堪,尽干些生儿子没□□的事……”
她趁机狠狠数落了一通,把黑木先生拉出来鞭尸,怎么痛快怎么来。
众人都听呆了,这些事情还真的不知道,确实不做人啊。
黑木社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吴以民又一次跳出来阻止,“云浣浣,人家已经认错了,就不要再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为了两国的和睦……”
云浣浣轻轻叹了一口气,很是忧伤,“不是我揪着不放,是黑木集团放言,不许任何人跟大陆合作,否则,就封杀,还说什么,大陆只配被小日子踩在脚底下,只配被小日子奴役当狗。但凡有点血性的华国人都不能忍。”
“反正,我不当狗。”
众人闻声色变,强忍着怒火,极力克制情绪。
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举一动代表官方,在这种场合不敢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曾部长用眼神暗示云浣浣,会说多说点。
黑木社长没想到她这张嘴会咬人,凶残的不得了,“云小姐年纪轻轻就胡说八道,歪曲事实……”
云浣浣不耐烦的打断道,“别装了,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藏不住的,全世界都知道了,那篇论小日子对世界经济的威胁,我也拜读过了,从而让我明白了一件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被全世界打压的滋味不好受吧,米国爸爸有没有出手帮你们呀?没有?不会吧?多叫几声爸爸呗。”
她只是一个孩子呀,说错话又如何?一句小孩子不懂事就有一笔带过。
黑木社长气的眼睛翻白,一副快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吴以民不禁急了,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
负不起这个责任。
“云浣浣,闭嘴吧。”
云浣浣垂下眼帘,她都说到这种地步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合作了吧。
黑木社长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几颗药丸服下,不一会儿,脸色就红润起来。
云浣浣见状,遗憾的轻叹气。
她什么都没说,但已经将没看到他咽气的遗憾说尽,曾部长快被她笑死了,咋这么能呢?
黑木社长缓过来,改变策略了,跟她打嘴仗赢不了,不如直接了当。
“云小姐,你对我们有误会,先听我把话说完。”
“听说云小姐向香江的厂家下了很多订单,我看过了,这些零部件我们黑木集团都能生产,如果在大陆投产,还能便宜三分之一,所以,我们黑木集团打算在大陆投资一亿,建五个厂子,承接这些订单,这是双赢的局面,你说呢?”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是为这事?
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心里盘算开了,这是好事啊。
云浣浣知道黑木集团一直盯着她,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她也没有瞒着别人。
“何来的双赢?”
黑木社长神色倨傲,“我能为大陆提供上万的工作岗位,能带动地方经济,还能交很多的税,至于你,也能得到一个好名声。”
吴以民的眼睛闪闪发亮,好像看到了无数政绩在冲他招手,“这哪是双赢,是多方都赢了,黑木先生,你能来大陆投资,我们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件事我做主了,就这么办,以后所有的订单都交给黑木集团。”
乔先生皱了皱眉头,这个老吴太冲动了,这事没有那么简单。
云浣浣像是没听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腕表,“快十点了,我先一步。”
这如同一巴掌打在吴以民脸上,不禁恼羞成怒,“云浣浣,让你来是尊重你,其实,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直接跟云龙集团谈。”
“哈哈哈。”云浣浣忍不住大笑。
黑木社长冷冷的看着她,吴以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云浣浣手指着黑木社长,笑的嘲讽,“我不答应也没关系?他为什么特意指点找我合作?你不会以为他是做慈善吧?”
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原因,黑木社长不老实,说话藏着掖着。
曾部长忍不住问道,“是为什么?”
云浣浣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得意,“因为所有的技术图纸我都申请专利了呀,要用,就得经过我的同意,否则,能告到国际法庭,他就是吸取了他儿子的教训啊。”
香江那些厂家是经过她特许的,无偿给他们使用,黑木集团想绕开她,是不可能的。
“明明是你求我,却装的这么道貌岸然,好像是我求着你,不要脸。”
该说的不说,极力弱化她在这场交易中的存在感,借着官方压制她,不得不说,黑木社长很擅长春秋写法。
扔下这句话,她站起来往外走,“走了,各位。”
身后传来阴恻恻的声音,“云浣浣,你会后悔的。”
云浣浣回过头,嘴角微微上扬,但笑意不抵眼底,“那我拭目以待。”
她知道,事情没完!
果然,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是云龙集团的总经理张伟。
“张总,你怎么来了?”云浣浣跟这位不熟悉,平时不怎么接触,一个是行政,一个是技术,只在某些重要场合见面。
张伟神色很复杂,她是个天才,聪明绝顶,科研能力逆天,但,性格太直,情商太低了。
“我是来劝劝你。跟黑木社长合作,对云龙集团有百利无一害。”
“香江太远了,质量不好控制,如果在大陆会方便很多,而且,价格能便宜三分之一,能节省很多钱,这是其一。”
“去香江下单要外汇,我们国家的外汇极其稀缺,每年是限额的,不能浪费在这上面。这是其二。”
“黑木集团答应会无偿捐赠一批电子设备和电器,价值不菲,这是其三。”
“云总监啊,站在云龙集团的立场,我无法拒绝。”
云浣浣轻轻叹了一口气,他站在云龙集团的立场,没有错。
张伟忍不住问道,“你是聪明人,在商言商只谈利益,到底为什么非要拒绝?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云浣浣苦笑一声,这让她怎么说呢?
说,这是整个计划的一环,跟黑木集团合作会毁了整个布局?
她要的是将小日子挤出这个市场,打败他们,而不是合作。
这是绝密,不能透露出去。
“我不能将这些重要零部件交到小日子手里,我不放心。”
张伟不能理解,“你想的太多了,在大陆境内,他不敢乱来的。”
最后,谁都说服不了对方,不欢而散。
云浣浣索性去大学上课,挑自己感兴趣的课程听。
这一天,她刚回家,就接到许钰荣焦急万分的电话,“云浣浣,你麻烦了,你被停职审查了。”
云浣浣冷笑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什么理由呢?”
“有人投诉你,独断专行,好大喜功,奢侈无度,恣意浪费国家的外汇,跟香江厂家利益输送,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但,单位闹的沸沸扬扬。”
许钰荣是最了解她的,她虽然动用了大笔资金,但,每一笔钱的去向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她在香江为单位办事,却没有花一分钱,从不报销差旅费和开支费用,在单位吃穿住度都是自己掏钱。
她其实是个很纯粹,很理想化的人。
云浣浣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她除了技术,其他都不插手,到头来全是罪名。
在众人眼前,她就是一个将私人恩怨放在集体利益之上,不识大体,不顾大局的人。
“那正好,我可以专心上大学了。”
许钰荣知道问题的所在,轻声劝道,“要不,就低一低头吧,这件事对我们集团也有好处,他们现在硬逼你低头,个人的力量是微弱的。”
要是肯低头,那就不是云浣浣了,越是这样,越激起了她的斗志。“接手我工作的人是谁?”
许钰荣知道她不想低头,无奈的直叹气,怎么就这么倔强呢?“唐明辉。”
云浣浣默了默,一点都不意外,但还是多问了一句,“怎么不是徐享?”
许钰荣耐着性子解释,“徐享的业务更突出些,但情商不行,跟人合不来,没有唐明辉稳重,大家更信服唐明辉,徐享也是推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