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母红着眼眶,浑浊的眼里噙着泪水,“徐同志,你不必在乎我的感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牛爱花要是不愿意回头,我会单方面断了她跟严天的关系,以后她再也不是我们严家人了!”
从严家回去以后,徐婉宁就开始思考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她完全可以强制性的收回给牛爱花的一切帮助,但牛爱花到底是严天的遗孀,要是事情闹大了,她做的那些事儿也会公之于众。
徐婉宁不在乎事情败露以后,牛爱花是否会遭受别人口水的攻击,但她毕竟是军嫂,她的行为不能给这个职业抹黑。
所以,强制性的手段要不得,徐婉宁只能采取迂回战术。
她找了之前租房子的房东,给了对方一笔钱,让对方将房子收回去。
“先说好了,房子我是已经租出去了的,现在让我把房子收回来,房租我一分钱都不会退,你想都不要想!”
“不用退房租,我只需要你出面把房子收回来就行。不管对方以什么借口什么理由,都不得再把房子租给她。”
徐婉宁又将放在桌上的钱往前面推了推,“这里是两百块钱,等你顺利地把房子收回来以后,我会再给你三百块钱。那房子你租出去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相当于你白的了十个月的租金外加五百块钱,这笔生意划算不划算,相信你自有判断。”
当然划算了!
这就相当于他什么事情都没做,就白的了上千块钱,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但房东很谨慎,他担心这里面有坑,一再地询问徐婉宁,得到了她的保证以后,这才将钱收了回去。
如今的法律没有完善的租房合同,房东要想把房子收回去,完全是可行的,更别提当时签订协议的时候,是徐婉宁出面签的自己的名字,就算牛爱花想耍赖也没有办法。
如今杂货店的生意已经越来越好。
虽然周围商户都知道牛爱花的为人,但奈何其他杂货店都断了货源,所以附近只有她一家,再加上地理位置优越,往来的行人很多,所以生意基本上没有受到影响。
所以,当房东来收回房子的时候,牛爱花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你拒绝也没用!当初跟我签合同的那个人,我都已经把房租退给她了,现在这房子还是我的,你赶紧给我搬出去!”
“别想着找任何借口耍赖不搬,要不然我让你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牛爱花遭遇的打击不仅仅是这一件。
房东给了她三天时间让她收拾,三天之后,无论如何都得搬出去,不得再用他的房子。
与此同时,跟他苟且的那个供应商,因为违反单位的规定被开除了,换了一个新的供应商。
新上任的供应商跟牛爱花没有任何关系,非但不会给她提供任何便利,相反还恢复了之前的货源。
房子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好,其他杂货店又重新开起来了,牛爱花的生意也遭受了重创。
牛爱花走投无路之下,去找她的搭头,也就是之前的供应商。
但那个供应商压根儿不搭理她,她去找了好几次,都没有见到人。
一夕之间,牛爱花的境遇跟之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那些被她骂过的人,这会儿都没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她。
牛爱花实在忍不了了,时隔半个月,总算再次回了家。
这一天是周末,大江大河没有去幼儿园,都在院子里陪奶奶干活儿。
虽然政府每个月都会发放补贴,再加上严天的抚恤金,足够祖孙三人天天好吃好喝还有盈余。
但严母知道,大江大河没了父亲,母亲也是个不靠谱的,以后得靠两个孩子自己奔前程,所以她想趁着自己还能干的时候,就多做点活儿,这样也能给孙子们攒点钱。
一开始她是在胡同的帮助下,领了胡火柴盒的任务,但是挣得实在太少。
前几天徐婉宁和林安来的时候,知道了严母的心思,于是就给了严母给衣服缝扣子的活儿。
她借口这是服装厂的活儿,实际上服装厂现在已经走工业化了,不需要手工缝扣子,她只是单纯地想帮帮严母。
严母不要他们的钱,所以她只能给她找点活儿,到时候再多给点钱就是了。
看到牛爱花回来,大江大河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帮奶奶穿线,压根儿没搭理她。
牛爱花也没在乎,直接冲到严母跟前,一把夺过严母手里的活计,语气迫切地说道:“妈,我有事儿想找您帮忙。”
严母重新拿了件衣裳,从大江手里接过穿好的针线,连眼见的余光都没有给牛爱花,语气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我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农村老太太,勉强照顾好两个孙子都快要了我老命了,我能帮你什么?”
“妈,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至少,您跟林营长还有那个徐婉宁关系好啊。他们看在严天的份儿上,肯定乐意帮您的。”
“我的杂货店出了点问题,现在开不下去了。之前那房子是徐婉宁以她的名义租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在没有告知我的情况下,就擅自把房子给退了,害得我没办法做生意。”
“您不知道杂货店的生意有多好,一天至少能挣十几块钱呢,一个月就是三四百块钱,比在厂里打工强多了!妈,我能靠着杂货店挣很多钱,还能提前给大江大河把将来娶媳妇儿的钱攒出来。”
“但现在,杂货店开不下去了,我还从哪儿去挣钱啊?严天是有抚恤金,就那么点儿,还分月给,等大江大河成年就拿不到了,到时候咱家没有积蓄,怎么给两个孩子娶媳妇儿?”
第1496章
牛爱花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大江大河考虑,要是不明真相的人听到她这话,真的会以为她是一个疼爱孩子的母亲。
但不论是严母还是大江大河,心里都清楚牛爱花的为人。
她根本就是把大江大河当成了借口。
严母原本还想冷处理,虽然她不喜欢牛爱花,但对方再怎么说也是大江大河的母亲,她总要给两个孩子留点念想。
但牛爱花实在是太过分了,以至于向来好脾气的严母都有些忍受不了。
“够了!你不是说杂货店一个月能挣三百多呢?钱呢?我怎么没见到?”
“妈,那是杂货店的钱,我每个月都得进货,所以得留点流动资金。”
“好,那是你挣的钱,我也不找你要。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个当妈的,难道看不出来大江大河的衣裳都破了洞,鞋底都断了吗?但凡你心里能有两个孩子,眼里多看看他们,也不至于连这些事情都发现不了!还是说,其实你发现了,但你并不想为两个孩子花钱?反倒是给那个男人的孩子买了不少东西。牛爱花,你就是这样当娘的?”
牛爱花一听到“那个男人”,心头顿时跳了一跳。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问林母,“妈,您都知道些什么?”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人家徐同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把房子收回去?牛爱花,你是真的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儿别人发现不了,还是觉得就算发现了也拿你无可奈何,所以你才这么有恃无恐?”
“我告诉你,我不可能为了你去找徐同志求情。甚至我已经跟林营长说了,你牛爱花现在已经不是我们严家人了,你和严天的夫妻关系,早在你跟那个有妇之夫勾搭在一起的事实,就已经彻底断了!”
严天牺牲了,他和牛爱花之间的夫妻关系,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已经断掉了。
如果牛爱花没有开始一段新的感情,还能将她当作严天的遗孀,但她既然做出了别的选择,就意味着她自己也选择断了和严天之间的婚姻关系。
所以,牛爱花现在和严家的关系,只有她是大江大河的母亲这一点,她不再是严天遗孀的身份。
说完这话,严母也没管牛爱花是个什么表情,直接起身,去到屋里,将提前打包好的,牛爱花留在家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扔在了院子的地上。
“这个房子,是人家林营长和徐同志看在严天的面子上给我们祖孙安排的,既然你跟严家已经没关系了,以后也不方便继续住在这里。东西我都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现在就可以拿着离开。”
牛爱花没想到,严母这次的态度如此决绝。
大抵是在村里的那些年,严母纵容了她将严天的津贴拿给娘家,却从未说过一句重话的行为,导致了牛爱花以为自己可以在严母面前为所欲为。
但是她忘记了,严母之所以纵容她,并非是因为多喜欢她这个儿媳妇儿,完全是出于看在她是严天爱人,大江大河母亲的面子上,想着一家子的日子得和和睦睦的,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忍耐。
眼下,杂货店她回不去了,要是严母再将她赶走,她还能去哪儿?
“妈,您不能这样对我!”
“不要叫我妈,我跟你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在京市只有你们三个亲人,您要是赶我走了,我就没地方去了,您忍心看我流落街头吗?”
“当你为了讨好那个男人对他的孩子好的时候,你可有想过,你还有大江大河这两个孩子?牛爱花,我看在你是两个孩子母亲的面儿上,给你留点面子,让你体体面面地走,要不然别怪我把事情闹大,以后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京市!”
事情一旦闹大了,牛爱花好不容易得到的京市户口还能不能保得住,那就不好说了。
牛爱花不愚蠢,她自然能感觉得到,自己已经被严母厌恶了,也知道严母绝对不会松口让她留下来。
所以她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大江大河,试图让大江大河当她的突破口。
大江默默地把穿好的针线放在桌上,“奶,我们想去找朋友玩儿。”
“去吧。你徐阿姨前两天来的时候,给你们拿了糖果,你们拿上几颗,可以跟朋友们一起分享。”
兴许那些城里长大的孩子并不在乎这些糖果,但严母不希望俩孩子小气吧啦的。
懂的分享,才能交到更多的好朋友。
大江大河应了一声,回屋里拿了糖果,就手拉着手跑了。
他们不想帮母亲说话,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拒绝,所以只能选择逃避。
牛爱花见两个孩子跑了,也急忙追了出去。
严母见状,弯腰捡起牛爱花的行李,扔到了大门口。
这一次,她铁了心要断了跟牛爱花之间的关系!
严家发生的事情,徐婉宁并不知情。
她相信严母有能力解决好,如果严母实在无法解决,她再帮着严母就是了。
周末的时间,她都放在了服装厂,这是她之前答应过林母的。
服装厂的人都知道徐婉宁才是幕后大老板,所以她一进服装厂,就受到了热烈欢迎。
徐婉宁跟大家打过招呼以后,直接去了自己的专属办公室。
很快,陈蓉带着其他五个设计师,连同服装厂的职业管理人钱经理,都一并出现了。
“徐老板,这是这段时间的账本,你可以看一看。”钱经理将账本拿给了徐婉宁。
服装厂开业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了,盈利目前还没有看到,但不得不说,生意还是很不错的,第一批衣服卖完以后,第二批第三批很快就续上了,一直到现在,销量已经完全超出了徐婉宁的预期。
得亏她用了机械,现在是机器生产,否则全靠人工,上百个工人都完不成这样的量。
“不错,要再接再厉。”
钱经理笑笑,又说了服装厂近期发生的事情。
第1497章
“徐总,我感觉咱们流水线上的工人有些不大够用。目前我们的订单量已经排到了半个月以后,按照现在的生产力,很难如期出货。另外,现在已经入夏,眼看着天气逐渐要热起来了,咱们的新款也得生产出来了。”
“等等。”徐婉宁打断了钱经理的话,“我们服装厂走的是中高端路线,重要的是质,而不是量,怎么订单还排到半个月以后了?”
钱经理无奈苦笑:“咱们服装厂的定位确实如此,奈何我们生产的衣服深受大众的喜欢,所以订单很多。”
主动找上门的订单,钱经理总不能拒绝吧?那他和傻子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