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宁跟孩子们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恍惚察觉到,林荃自从回到家以后,就一句话都没说,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时不时地还要傻笑一声。
有情况。
徐婉宁悄无声息地走向林荃,当她再一次傻笑的时候,徐婉宁的手搭在她的肩头,吓得林荃几乎都快从椅子上弹起来了。
“嫂子,你吓死我了。”林荃的手捂住心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徐婉宁拉过一把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挑眉道:“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的反应有些不大正常,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林荃先鬼鬼祟祟地看了眼林安,见他正在跟四个孩子玩儿,这才压低声音对徐婉宁道:“嫂子,我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
“什么事?”
林荃搬着凳子凑到徐婉宁跟前,神秘兮兮道:“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你能不能让我哥帮我打听一下,张建设有没有对象啊?”
“张建设?”徐婉宁眯眼看着林荃:“你跟他你们之间……”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林荃着急忙慌地解释道:“我就是觉得他人还不错。嫂子,我……我……”
林荃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急的,脸色涨的通红,神情也有些扭捏。
张建设这个人徐婉宁是知道的,当初高渊因为帮忙抓老鼠被咬了一口,中了毒,还是他的几个战友轮番在医院里照顾。
张建设是去医院次数最多的那一个,而林荃主动承担了每天送饭的任务,所以两人接触的机会还挺多。
徐婉宁听林安说过,张建设这个人,不论是个人能力还是人品都很不错,只是出身不大好,无父无母,自幼跟着叔叔一家长大,在家里没少受蹉跎,以至于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说过对象。
之前有一次,徐婉宁见林荃许久未归,去部队大门口接林荃的时候,亲眼瞧见林荃和张建设一起回来。
那个时候她就感觉到,张建设看林荃的眼神不大对劲。
但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张建设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所以徐婉宁就没再管这件事。
要不是林荃今天提到张建设,徐婉宁还想不起来这个人。
“我可以帮你打听。但是你得如实告诉我,你和张建设是怎么熟识的?”
林荃道:“我之前按照嫂子你教我的方法对待姜凯,果不其然,他露出了狐狸尾巴,有一次我把他惹急了,他还试图打我,要不是凑巧路过的张建设救了我,恐怕我真的会被姜凯揍一顿。”
徐婉宁拧着眉:“这事儿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前几天,那个时候你已经去羊城了,整天忙着杂交水稻的事儿已经足够辛苦了,我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件事让你担心呢?”
“你哥和咱妈知道吗?”
林荃摇头:“咱妈不知道,但是我哥大概率是知道的,因为他回来第二天,姜凯就莫名其妙摔断了一条腿。而且张建设是我哥手底下的兵,遇到这事儿,跟我哥说也是正常的。”
徐婉宁颔首:“你继续说。”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自从那天过后,我发现我偶遇张建设的次数越来越多。虽然他这个人长得算不上英俊,但好歹也一身正气,虽然木讷不爱说话,但眼里有活儿,而且人也勤快。最主要的是,靠近他的时候,我……我的心跳会加快。”
说着说着,林荃已经红了脸:“嫂子,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你常常跟我说的喜欢,心动,但是我想,如果我二婚的对象是张建设的话,我……我是愿意的。”
显然,分享少女的心事让林荃极度羞涩,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脸已经红到能滴出水来了。
忽而一阵冷风透过半掩着的玻璃窗吹进来,林荃打了个激灵,很快又冷静下来。
“只是,我毕竟是丧了偶的,还有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
徐婉宁将手覆盖在林荃的手背上,安抚道:“在没有弄清楚对方的想法之前,你不能胡思乱想妄自菲薄。如果对方真的介意,那就意味着他不是良人,咱们得将心收一收,再找到更合适的。”
“但如果对象不介意,并且表示愿意和你共度往后余生的话,你也要好好想一想,是否心甘情愿地想要跟他一起走下去。总而言之,我们先弄清楚对方的想法,再做决定。”
至于张建设这个人人品怎么样,徐婉宁觉得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为了林荃的幸福着想,她还是得好好打听打听。
而林荃早已经满脸感动地看着徐婉宁,“嫂子,谢谢你。有你真好。”
要不是有徐婉宁,早在姜凯试图PUA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沦陷,不知道会做出怎样愚蠢的事情来。
好在好在,她还有个好嫂子。
是夜,徐婉宁和林安依偎着躺在床上。
“张建设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人品是没有问题的,而且有勇有谋,前途不可限量。”林安望着徐婉宁:“打听他做什么?”
徐婉宁没有直面回答,而是问道:“他的个人问题情况,你了解吗?又了解多少?”
林安想了想,便道:“我之前听人说过,他在老家曾有过一个未婚妻,但是后来那位女同志跟他堂弟结婚了,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单着。”
“私生活方面,没有问题吧?”
林安好笑道:“我带领的行动小队,可以说是咱们京市军区的一个王牌作战队,里面的每一个成员,包括我,都是经受过组织考验和调查的,但凡有任何一点问题,都不可能进入行动小队。
第781章 孙院士牺牲了
这也就意味着,张建设的人品和私生活,都是经得起推敲的。
组织都认可的人,能差到哪里去?
徐婉宁放心地将林荃的心事同林安说了遍。
“这个我得好好打听打听张建设的意思。如果他有心,那可以适当地撮合,但如果他介意,那这件事就此作罢,总而言之,既然荃荃要找,就得给她找个各方面都合心意的。”
“这是自然。”徐婉宁笑道:“那你这个当哥哥的,可得多上点心。”
“对了,你那几卷拍完的胶卷,我已经将照片全部都洗出来了,我瞧着有好多农科院院士的照片,给你单独放在了一个相册里,你明天去农科院的时候,可以拿给他们。”
“嗯。”徐婉宁眉眼弯弯:“有你在,我真的可以少操好多心。”
“只是可惜,我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了,能陪伴你和孩子们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
徐婉宁伸手捂住林安的嘴,“一点也不可惜。你要记住,你除了是我的丈夫,是孩子们的父亲外,你还是一名军人。你的身份职业为我们这个家庭带来了很多便利,身为家人,我们更应该无条件地支持你。以后这种话,不能再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
林安看着徐婉宁眼角下的一圈青紫色,柔声道:“你快点睡觉吧。”
“好。”
抱着林安,徐婉宁睡觉都变得香甜了许多。
翌日清早,吃过早饭后,徐婉宁就坐着公交车出门了。
骑自行车会更方便一点,但天气太冷,骑着车在路上行走,凛冽的寒风像是免费赠送似的呼呼地往身上钻,虽然说坐公交车会绕点路,但至少暖和。
徐婉宁进了农科院,如往常一样和见到的各位院士科员们打着招呼。
但是她发现,大家的状态都不大好。
整个农科院似乎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氛围。
正当徐婉宁疑惑着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张院士一路小跑了过来。
“徐同志,你可算回来了。”
“张院士,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张院士面色凝重,“孙院士,牺牲了。”
牺牲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徐婉宁感觉自己心跳漏了两个节拍。
对于孙院士这样的人而言,牺牲意味着什么!
“张院士,到底怎么回事儿?”
张院士却问道:“羊城那边的结果出来了吗?”
“嗯,全部都整理好了。”
“那行,你先跟我来办公室,我们先将实验结果研究一下,再说别的事情。”
张院士的办公室内,除了孙院士外,其他徐婉宁所熟悉的院士都在。
而且不同于之前几次见面,徐婉宁能感觉到,今天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沉。
孙院士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徐婉宁迫不及待地想问清楚,但见几位院士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了她带回来的试验结果上,所以她只能先将心底的疑问按捺住,将试验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张院士红着眼眶,热泪纵横:“杂交水稻,取得了第一个进步。之后也就顺畅多了。”
“只是可惜了,老孙不能亲眼看到这一幕。”
再听张院士提及孙院士,徐婉宁立刻问道:“张院士,孙院士他到底怎么了?”
张院士却梗着嗓子说不出话来,豆大的泪珠却一滴滴地往下低落。
“哎!”吴院士重重地叹了口气,替徐婉宁解答了疑惑。
“老孙在一个星期前,被人蓄意杀害了。”
“蓄意杀害?”徐婉宁的声音倏地拔高,充满了强烈的不可置信,“蓄意杀害,怎么会蓄意杀害呢?是谁做的?”
吴院士嘴唇微微蠕动,吐出了三个字。
倭国人。
原来,倭国人不知道从哪儿知道,杂交水稻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担心华国会强过他们,所以就试图找到杂交水稻的试验成果。
孙院士作为杂交水稻的负责人,第一个被倭国人给盯上了。
对方在他家里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索性将他绑架了,但是在逼问之下,也没能从孙院士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后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结束了孙院士的性命。
徐婉宁听完,心底泛起了无尽的悲伤。
一个星期前,正是她和羊城的农科院,见证了第一株杂交水稻成功的时刻。
孙院士在京市就遇害了。
莫非,有内鬼?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收不住了。
毕竟徐婉宁亲自参与过抓捕间谍和倭国人的行动,还因此受了伤。
如果真的有间谍,有内鬼,他们会埋伏在什么地方?
关于杂交水稻的事儿,他们又了解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