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莉,你说句话!”
“你想用你的硬座票换人家的高级卧铺票,你自己开口说,我没有那个脸开口。”
徐婉宁恍然大悟:“原来,你把妻子女儿支过来的目的,是想跟我们换座位?”
胡前冷哼着道:“我知道高级卧铺票比硬座票贵,我可以补差价给你们。当然了,我只需要一张票,你们只用给我让出一个床铺就行,另外一个,你们俩挤一下也不是睡不下,这样还能省一点钱。”
徐婉宁被胡前理所应当的语气气笑了。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汤婷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我们都坐高级卧铺了,你以为会差那几个钱?你瞧不起谁呢?”
胡前略显尴尬道:“我并非是瞧不起你们,只是跟你们友好交流,希望能换个位置。”
“我呸!”汤婷大声骂道:“你怎么不去找别人换,还不是瞧我们两位女同志好欺负!对哦,你偏偏挑中我们来换座位,是不是就因为只有我们两个女同志?你想对我们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耍流氓!”
耍流氓这三个字一说出来,胡前顿时变了脸色,急忙说道:“这位同志,我没有这样的想法,你千万不要误会了我!”
“是我误会了你吗?分明是你自己其心可诛!”
汤婷一副不把事情闹大不罢休的做派,趁着胡前不注意,直接冲到了车厢里,扯着嗓子大声喊道:“快来人啊,这儿有一个人想耍流氓,有没有人来帮帮我们啊。”
这年头,耍流氓可是会吃花生米的大罪。
是以,汤婷喊出声没多久,身后跟着一长串尾巴的乘务员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谁?是谁耍流氓?”
“就是他!”
汤婷指着胡前:“他自己明明有座位,非要赖在我们车间不走,被我和朋友说了一顿后,他竟然厚颜无耻的提出要用他的硬座票换我们的卧铺票。”
“硬座票和卧铺票那能一样吗?我朋友不同意,他就说,不行就让我们俩挤在一张床上,他睡另外一张床!我们这个小包厢只有两张床,本来我们两位女同志睡的好好的,他非要挤进来,你要说他不是别有用心,谁信啊!”
“你胡说!我分明说了会补差价。”
“硬座票才多少钱?卧铺票多少钱?我都能买得起卧铺票了,我稀罕你那点钱?你没有买到卧铺票是因为你不想买吗?那是因为你没有关系买不到!你张口闭口就是补差价,我看你就是别有用心!”
“可不就是别有用心嘛,买到高级卧铺票的人也不少,你不跟男同志换,偏偏挑中了人家女同志,谁相信你是无辜的?”
胡前被人怼的脸色发红,赶忙指着抱着晓云的黎莉:“那是我爱人和女儿,又不是我一个人睡在这儿,我跟她们一起的,难道我爱人和女儿在,我还能生出别的心思?”
汤婷冷哼着到:“人性可经不起试探,谁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另外,你说那是你的爱人和女儿,你有证据证明吗?我还想说你是拐子,拐卖妇女儿童呢!”
“谁是拐子?谁是拐子!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胡前好似被人戳中了心事,整个人显得慷慨激昂十分激动。
汤婷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整个人躲在了徐婉宁身后。
她两只手抓住徐婉宁的衣角,小声问道:“婉宁,接下来该怎么办啊?我真怕这个胡前被激怒了,再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徐婉宁拍拍汤婷的手以示安慰,“没关系,接下来交给我,胡前不敢怎么样的。你过去陪着黎莉和晓云。”
“好嘞。”
汤婷应了一声,走过去在黎莉身边坐下。
徐婉宁往前走了两步,对乘务员说道:“这位同志的出现莫名其妙,我们去餐车吃饭的时候,他就进了我们的小包厢,我有理由怀疑他是有预谋的。至于是想耍流氓还是盗窃,那就不清楚了。”
“另外,他说那两位分别是他的爱人和女儿,对此我持怀疑态度。因为我刚才听到他说,等到了羊城以后,他会将那个可怜的小女孩儿送给别人,还让那位女同志做好准备。”
“试问一下,如果真是自己的女儿,怎么舍得将其送人?所以我不相信他所说的,那是他的爱人和女儿。”
相比较汤婷的指控,徐婉宁头头是道的分析,更能引发人的思考。
“对了,刚才我们争论的声音很大,隔壁的同志们,有没有人听到的?能否帮我做个证?”
“我听到了。”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同志站起身,大声说道:“这个人确实有问题,刚才我屡次听到这位女同志说要找乘务员报公安的话,想必是他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女同志生气。”
车厢之间并不隔音,所以隔壁的人压根儿听不清楚徐婉宁几人到底说了什么。
但起争执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足够大,所以隔壁的人能听到声响是正常的。
而这位男同志也没有作伪证,因为他确实听到了徐婉宁和人争执,说要报公安的话,还亲眼看到胡前从这里走出去。
至于他们究竟说了什么,男同志没有听清楚,自然也没有说。
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站出来作证。
不论是真的听到了什么,还是人的从众心理,总之,胡前被乘务员带走了。
毕竟他的罪名涉嫌耍流氓,盗窃和拐子,不论真假,都必须要好好盘查。
“这位同志,你和刚才那位男同志是一起上车的,请随同我们一起接受调查。”
徐婉宁却挡在了黎莉前面:“同志,这位女同志没有问题,我们能作证。”
“对对!”汤婷忙道:“我是京市灯具厂厂长的女儿,她是京市灯具厂前任副厂长的女儿,我们从小就认识,她不可能是拐子。你们要是信不过的话,可以打电话去灯具厂求证。”
第733章 外国友人的夸赞(加更5)
因为徐婉宁的三哥和这趟列车的列车长极为熟悉,对方也知道徐婉宁的身家背景,自然会相信她的话。
以徐婉宁的后台,她完全没必要为了因为有问题的人撒谎。
所以,列车长没有让汤婷打电话。
当然还有一个问题,之前汤婷借用列车的座机给父亲打电话时,有乘务员听见了,也从侧面印证了他们没有说谎。
相比较而言,胡前那边的状况不怎么友好。
“我说了,我真的是京市灯具厂的物资部主任,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拿这件事撒谎。”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除了证明你的身份外,还要证明你是京市灯具厂的物资部主任,如果不能出示证明,我们无法验证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就摆在那儿,我还能怎么证明!”胡前急的抓耳挠腮:“我乘坐这趟列车,是为了去羊城探亲,除了介绍信外……对了,介绍信!”
胡前努力寻找介绍信,结果却发现介绍信并不在自己身上。
“介绍信在我爱人的包裹里,你们等我,我现在就过去拿。”
“坐着!”乘警将胡前按住:“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找你的爱人求证,在此之前,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乘务员找到了黎莉,找她要胡前的介绍信。
“他的介绍信怎么可能在我这儿?我不知道他的介绍信在哪儿。”黎莉不敢直视乘务员的眼睛,“一定是他乱说的,我没有他的介绍信。”
乘务员走后,黎莉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用力抓住汤婷的手:“我刚才真的快要被吓死了,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撒过谎。婉宁,婷婷,你们说,我不拿介绍信给胡前,他会不会有事儿?”
汤婷怒视着她,大声质问道:“你心软了?”
黎莉连连摆手:“不会不会,我怎么可能对他心软?我巴不得他遭到报复呢!我就是觉得,这种谎话一戳就破,万一胡前死咬着不放,我……”
“放心吧,你担心的情况不会发生。”徐婉宁道:“你刚才只是说,胡前的介绍信并不在你这里,可没有透露别的信息,即便是胡前乱攀咬,要怪罪不到你身上。”
“黎莉,这只是一个开始,你务必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嗯嗯。”黎莉忙不迭点头:“我都知道的。”
见胡晓云已经困倦到趴在床上,小小的身体紧紧的蜷缩成一团,徐婉宁对黎莉道:“你和晓云休息一会儿吧,瞧你的黑眼圈都快遮不住了。”
“这……”
“你和晓云睡我的床,我和婉宁挤一挤就是了。”汤婷抱着徐婉宁的手臂,笑眯眯道:“婉宁不会介意的。”
“对,你们睡一会儿吧。”
黎莉确实又累又困,在徐婉宁和汤婷的劝说下,和女儿一起睡下了。
等黎莉睡着后,徐婉宁去找了孙院士。
“婉宁啊,我们也很同情黎同志的遭遇,如果可以,我们也想帮她一把。但你也知道,我们这次去羊城,这要是为了杂交水稻的研究,日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实在分身乏术去照顾她们母女。”
“孙院士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她的家人,等到了羊城后,会有她的家人来接她。更何况,还有汤婷呢,她可以陪着她们母女。”
孙院士和几位院士商量了一番,还是同意了徐婉宁的提议,让黎莉母女跟着她们一起。
说服了孙院士,徐婉宁就打算回自己的小包厢。
但是才刚走出没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你好,请问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刚才在餐车见过。”
来人正是刚才在餐车有过一面之缘的外国人。
对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笑,湛蓝色的瞳孔里盛满和煦的笑容。
徐婉宁礼貌微笑,“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
“是这样的,刚才我从你这儿借走了一个罐头,你没有收我的钱,我非常抱歉,所以想回赠你一份礼物,希望你能接纳。”
对方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
徐婉宁推拒:“真的不用。只是一罐小菜,不用如此破费。”
“这是我们国家的礼仪。如果你不接受我的赠礼,就说明你不愿意同我友好交往。我很喜欢你,所以希望你能接受。”
徐婉宁知道,外国人所谓的“喜欢”,同爱情无关。
但从一个异性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这个礼物对于她来说,无异于烫手山药。
她出于国际礼仪,赠送了对方一罐小菜。
但她不接受这份礼物,又好像拂了对方的面子。
内心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徐婉宁到底还是收了礼物。
还不等她开口道谢,就听对方说道:“你接受了我的礼物,真是太好了,我可以跟你提一个小小的请求吗?”
“请讲。”
“我很喜欢吃那个罐头,我的妻子也很爱吃那个罐头,我的儿子,我的女儿,都很喜欢吃那个罐头。所以,能再给我几个罐头吗?你放心,每一个罐头,我都会回赠礼物。”
徐婉宁暗暗松了口气。
对方回赠礼物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更多的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