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配上她的表情,好像再告诉徐婉宁,如果你真的拿了这五毛钱,你就要被我骂了。
徐婉宁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海棠将自己的珠串给她就是一个阴谋。
至于用钱和珠串换饭吃,纯粹是碰上了。
哪怕徐婉宁今天没有自己拿好吃美味的晚饭出来,海棠也会有别的办法,将珠串强行塞给她,然后再用自己被爷爷骂了的借口,再将珠串索要回来。
只是,为什么呢?
海棠这么做,不是多此一举吗?
心里思绪纷飞,但徐婉宁面上却没有泄露出丝毫情绪。
她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刚才将黑曜石手串和海棠的珠串做了对换,只是不知道她的雕工是否能瞒得过海棠和她的爷爷。
徐婉宁面无表情地将黑曜石手串拿了出来,佯装生气地扔给了海棠。
“刚才是你用两块钱和这串手串跟我换饭吃的吧?自始至终我有提过一句吗?别弄的好像我占了你多大便宜似的!”
说完,徐婉宁从海棠手中将拿五张一毛钱夺走了:“我的饭都是在京市最好的酒楼买的,所以味道才会那么好。这价格自然不便宜,两块五,就当是我吃亏了!”
“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不要再跟我说一句话,谢谢配合。”
将钱装好后,徐婉宁拉过被子蒙住头,不再去管海棠和她爷爷之间的交流。
她现在急需理清楚思绪。
这件事处处都透露着不寻常的气息,要是她不能弄清楚的话,该怎么帮到林安呢?
“爷爷,手串还回来了,您就别再骂我了。”海棠强硬地将手串塞给了爷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是我戴着这个手串,身体就会出现各种异常,浑身都不舒坦,所以才会借着这个机会将手串给出去。”
“现在我得罪了人将手串要了回来,您就自己好好收着,别再给我了,不然我下次直接扔掉,让您再也找不到了!”
吼了一通,海棠也学着徐婉宁的样子,用被子盖着脑袋,不去看自己的爷爷。
她想不明白,一项疼爱她的爷爷,为什么会固执地要她一直佩戴着这串会让她身体不舒服的珠串?
她已经跟爷爷表达过很多次了,只要戴上珠串,她就会出现呼吸不畅的情况,严重的情况下还会头晕目眩。
但爷爷从来都不听她的。只要看到她没有戴着手串,就会狠狠地斥责她一顿。
本来以为今天能借着这个机会将手串给她看着不顺眼的徐婉宁呢,没想到才一小会儿的工夫,就被爷爷发现了。
至于将手串给出去,会不会影响到徐婉宁的身体健康,那就不在海棠的考虑范围内了。
毕竟,这手串一看就是值钱的东西,对方能在明知道价值不对等的情况下还将珠串收下,表明本身就是贪婪的。
说不定早就觊觎了,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内疚的?
海棠的爷爷站在过道上,借着微弱的光线细细检查着珠串。
当他拿到珠串时,就察觉到了手感不对劲,但他仔细数过了,确实是二十二颗珠子,而且两颗珠子上雕刻的图腾也是他印象当中的那个,应该没问题。
再者说了,这才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饶是那个小姑娘有通天的本领,也做不到移花接木吧?
所以,海棠的爷爷哪怕察觉到了不对劲,却还是自己将自己说服了,拿着珠串回到了自己的车厢。
而海棠和爷爷的争执声,一字一句地传入了徐婉宁的耳中。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海棠给她手串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在书中世界,按照历史发展的轨迹,原身早就死在了大江村,没有人买到这张卧铺票,那被徐婉宁抓住逃票的三个姑娘,很有可能会一直坐到海棠下车。
而海棠因为不满他们三个人的行径,自然不会将自己的手串给出去。
这才有了后面发生的剧情。
徐婉宁不懂,明明火车的卧铺票是十分紧俏的,即便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为什么那三个逃票的人却敢大大咧咧地坐在这儿,还语出惊人地跟人争执?
她只能将这归咎于书中的BUG。
只是她的到来,将这些细小的情节自动修整了。
如此看来,海棠尚未戴着珠串出现在林安活动的范围内,那么林安暂时就是安全的。
这个发现,让徐婉宁大大的松了口气。
天亮以后,徐婉宁起身去洗漱,再回到卧铺时,发现海棠瞪了她好几眼。
但她却直接无视了海棠,将自己的东西规整了一下以后,就坐在窗边看书。
只不过,徐婉宁的注意力并不集中,她一直在密切地关注着海棠。
按照剧情发展,海棠接下来就要回到那个小山村展开下一步的剧情地图了,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跟着海棠,徐婉宁就能顺利地找到林安。
这可比她自己两眼一抹黑来的顺利的多。
“尊敬的旅客,海城站到了,请各位……”
随着广播音,要下车的人都拿着行李慢慢挪步到了门口,海棠自然也不例外。
徐婉宁故意落后两步,趁着此时人挤人,她将提早准备好的“易容”工具拿出来,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给自己装扮了一下。
她在脸上涂抹了偏黑的粉底液,让她的肤色看起来变得蜡黄了一些。
第326章 丁白村
身上的外衫换成了一件藏青色的土布衬衫,脚上的皮鞋也换成了纯手工缝制的黑色布鞋。
就连头发,都用一块儿藏青色的布巾包了起来。
猛地一看,就跟大街上随处可见的二三十岁的妇女没什么两样,泯然众人矣,跟之前哪怕不浓妆艳抹也有着独特气质的她明显不同。
保证不会让人轻易认出来。
徐婉宁就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悄悄地跟在海棠身后。
出了火车站,海棠跟她爷爷就上了一辆人力车,根本不像是她在火车上说的,会有人来接她的情况。
徐婉宁没深究她为何会撒谎,赶忙跳上了另外一辆人力车,“大哥,麻烦你帮我跟紧前面那人,她是我妹子,带我回来走亲戚,但我第一次来咱们海城,不认识路,万一走叉了,我都不知道该去哪儿。”
“哎你放心,在咱们海城,还没有我跟不上的人!”
跑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样子,海棠和爷爷在一片年久失修的半荒废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你们要去丁白村啊?”车夫摇头叹息:“那地方……算了,你给我一块钱就成。”
徐婉宁将海棠给她的两块五全部塞给了车夫:“跑了这么远,一块钱哪够?这两块五大哥你都拿着,你跟我说说,丁白村到底啥情况啊?”
书中确实描写过,林安有重大发现的村落就叫丁白村。
看海棠和她爷爷轻车熟路的样子,估摸着对这一片很熟熟悉,既如此,徐婉宁就不能再跟着了。
海棠年纪小未必能发现,但她爷爷却是个老谋深算的,在对前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徐婉宁不能贸然前行。
而车夫突然多了一块五的“小费”,自然对徐婉宁知无不言。
“这丁白村很是奇怪,以前可是咱们海城最富庶的村子之一呢,你现在能看到的这一片儿废墟,都是丁白村以前的地盘儿。”
“但七八年前,丁白村突然起了一场瘟疫,让村子里的人死了大半,而且死的大多是年轻人和妇女儿童,就留下来了一些老弱病残。位数几个不多的孩子躲过一劫,但据听说身体都不咋好。”
“从那以后,丁白村就慢慢没落下来了,渐渐地,他们就搬到了山里面去住,几乎与世隔绝了。”
听完车夫的描述,徐婉宁不禁猜测,那场所谓的“瘟疫”,其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而整个村子几百口的壮劳力,短短几天时间内就全部殒命,其背后的真相简直令人胆寒。
“同志,你真要去丁白村啊?要我说,你那妹子指不定是坑你的,说不定想将你骗回去再……算了算了,我也不多说,你自己看着办。”
“大哥说的对,既然知道这丁白村不是啥好地方,我自然不敢进去了。大哥,你先走吧,我歇歇脚就往城里走。”
“我拉着你走呗,放心,不收你钱。”
徐婉宁本想找个借口婉拒车夫的好意,她要等车夫走后悄悄潜入丁白村,但当看到几辆改装过的军用吉普开过来后,徐婉宁当机立断地跳上了人力车。
“大哥,那谢谢你了。”
她出发前就已经得知,父亲安排了哥哥来接应救援林安小队。
她不能让哥哥知道她在这儿,否则他还得分心担忧她的安危。
她是来救人的,不是给人添麻烦的。
“好嘞,你坐稳了!”
一走到有人烟的地方,徐婉宁就赶忙让车夫停了下来,又给了车夫五毛钱:“大哥,谢谢你了。”
能多赚钱,自然不会有人傻到拒绝,车夫心满意足的拉着自己的黄包车回了火车站。
而徐婉宁则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
等没有人后,她将自行车从空间里取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折返回了丁白村的入口。
这时,徐茂严带领的队伍,已经悄悄地潜入了进去。
不用想,他们如此大规模的入侵,肯定会让素来警惕的丁白村村民察觉到。
而徐婉宁则趁乱进了丁白村。
她知道哥哥既然敢来,肯定有十足的把握逃脱,便没有过多逗留。
她还需要尽快找到海棠,从而通过海棠找到林安。
丁白村远比徐婉宁想象的还要荒凉,居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跟海棠爷爷年岁差不多的老人,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身体都很硬朗。
徐婉宁刚穿过一条羊肠小道,就看到一小队五个身体壮硕的老头,人人手里拿着一杆自制木仓,“又有当兵的来了?这次有多少人?”
“我刚才粗略地计算了一下,少说也有二十人往上。”
“我看这群人真是上赶着找死!走,都跟我一起去,将他们打个屁滚尿流,让他们知道我们丁白村不是好欺负的!”
“海棠,海宇,海天,海男,你们几个就留在家里准备晚饭,估摸着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们必须得填饱肚子。”
“苍爷爷你们放心,我这就去煮饭,今天多加点肉给你们。”
听到海棠的声音,徐婉宁立即循声望去,只见海棠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在火车上看见她时,她身上穿着的可是一件的确良的短袖,这会儿换上了农村特有的土布制成的衣裳,跟徐婉宁身上这件有异曲同工之处。
但她皮肤白皙,跟几个同龄但皮肤黝黑的男娃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娇俏可人。
“海棠,你连着赶了几天路,肯定累坏了,就坐在边上玩吧,晚饭我们几个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