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 就是在她接到小一的时候消失的。
所以之前……
闻松月收回目光, 轻轻地捏了一下小一气鼓鼓的脸颊,道:“姐姐有道具可以飞,肯定不会有事的, 就是……想快一点结束这场比试。”
“以后不许这么做了!”小一拍开了她的手,怒道, “好了, 把花都给我,给你结算游戏。”
闻松月乖乖地把五朵小红花都从口袋中掏了出来,这时厉飞雪她们也都赶到了一楼, 她便把最后一朵小红花递给了厉飞雪。
赶在三小时结束前夕, 她们六人都顺利的通关了这场比试。
见小一脸色有所好转, 好像没之前那么生气了,闻松月凑了过去, 小声问道:“我刚才看到阁楼上有道光, 阁楼上也住人了吗?”
话落,闻松月明显注意到小一的表情有一瞬的不自然。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阁楼的方向, 含糊道:“是、是住人了。”
“那……她今天没有下来吗?”闻松月微微扬眉, 道,“还是说, 她一直都在楼上观察着我们?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呢?”
闻松月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答案。
没想到——
小一没好气地看了闻松月一眼,嘟囔道:“你既然都已经猜到了,还在跟我拐弯抹角说这些做什么。”
“是,妈妈就住在阁楼上。”小一伸手拽了一下闻松月的衣袖。
闻松月也配合地弯下了身子,听到小一声音压得很低,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这件事情你绝对不能跟她们说。”
闻松月的目光顺着小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些正嬉笑打闹着的女孩们。
她怔了怔,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一垂眸道:“是的,妈妈生病了,要养病。妈妈已经在阁楼上待了很久了。我不让你告诉大家,是因为大家知道后都会很担心。”
“而妈妈……不想让大家担心。”
“总之,我告诉你了,你就不要想着再去自己探寻真相,也不要试图前去阁楼。”小一叉腰,警告道,“收起你的好奇心,爱开玩笑的大人!”
闻松月顿时哭笑不得,举手做投降状,道:“你放心,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一定不会去的。”
“我也会和她们说一声,我们一定不会去打扰她。”
小一哼道:“你们最好说到做到,要做诚实守信的大人。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你们接下来就都可以自由活动了,比试要等到明天才会再开始。”
闻松月笑眯眯地同她招手,目送着小一招呼着其余五个女孩会合,看样子是想去楼上一趟。
妈妈……生病了吗?
闻松月又抬头朝阁楼看了一眼。
耀眼的阳光下,阁楼乃至整座城堡都被包拢在了温柔莹润的光芒下,她看不真切,但隐约能注意到有道目光似乎始终静静地凝视着那些女孩子们的身影。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所有的女孩子们都叫阁楼上的那个神秘人“妈妈”。
她们,都拥有同一个“妈妈”吗?
闻松月眨眨眼,掩去了眼眸中的好奇。
既然答应了小一,那么,除非妈妈主动想要见她们,还是不要前去了。
……
晚上九点过十分,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时间点,闻松月又再度出现在了一楼大厅的窗户前。
昨天,她就是在这里遇见那个奇怪的女人,而现在——
闻松月又看到了那一双漆黑的,一眨不眨盯着她的眼眸。
隔着窗户,闻松月定定地望着女人,忽地勾唇一笑。
那张鎏金面具下的苍白唇角似乎也勾了起来。
闻松月伸手推开了窗户,对女人发出了邀请,道:“你要不要进来坐坐?外面应该很冷吧?”
女人摇了摇头,面上的鎏金面具也随之折射出道道动人心魄的光芒,她凝望着闻松月,道:“不必了,我不怕冷。”
闻松月搭在窗沿上的手指几不可查的一颤,又重复了一遍,道:“真的不进来吗?还是说……你不能进来。”
面具下的黑眸似乎飞快地划过了一道暗光,女人抬起了左手,也同样地搭在了窗帘上,距离闻松月的手只有几寸的距离。
她微笑地道:“是的,我不能进来。”
“那你来做什么?”闻松月慢慢敛起了面上的笑,面无表情地道,“你是来看我吗?还是——”
“来杀我。”
话音落下,女人陡然大笑。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活像听到了一个多么好笑的笑话,鎏金面具也随着她胸膛的起伏荡出道道弧度,看着摇摇欲坠。
女人慢悠悠地扶住了面具,另一只手则是抚上了心口的位置。她自顾自地道:“杀你吗?我是挺想的,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过你发现的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快上很多。”女人遗憾不已地道,“我还以为起码要再过个两天,这样也能多跟你说几句话。”
闻松月冷冷地道:“你根本就没有想着隐藏吧,显而易见的事情。”
她从一开始就意识到了——
能无视城堡外的黑紫雾气突兀地出现在这里,还不受一点伤。而又是个穿了一身黑袍的陌生女人。
除了无界山的那个圣女外,闻松月想不到其余可能。
但是闻松月想不明白一点,她也直接提了出来:“你到底想来做什么?有意思吗?”
圣女笑吟吟地道:“我昨天就说了呀,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子,现在又……”
几近呢喃的声音消散在夜风中,女人毫无血色的唇瓣翘起了一个无辜的弧度,道:“怎么,你这么金贵吗?连看都不能看?”
“可以看,但是——”
闻松月一字一句地道:“今晚看过我的人,眼睛都瞎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道无形的力量瞬间暴涌而出,尽数朝面前的圣女涌去。
圣女唇角上翘,语速飞快地道:“不会瞎,因为被月光照到的人都会受到治愈。”
闻松月紧随其后:“月光不会治愈穿着黑衣的人。”
圣女微笑道:“我穿的不是黑衣,是白衣。”
随着那道话音落下,面前场景在几息间崩离瓦解,以闻松月为核心向四下坍塌,又在转瞬间重组构建完成。
闻松月眼前荡起了层层涟漪,她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道穿着白衣的身影正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月光在突然间变得如同日光一般刺眼夺目,灭顶般的光芒下,闻松月几乎要睁不开眼。
【颠三倒四】的两次使用次数已经完全用掉了……闻松月感知着某种力量,尽数调动起它们,拼尽全力才从齿间挤出了一句话:“……你不能动,也不能靠近我三米以内。”
圣女如同歌唱般的悦耳声音盘旋着钻进了闻松月的耳中:“可是啊……月光让你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包括能力。”
天旋地转间,闻松月只觉得自己好似脱力般重重栽落在地。
她看到了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有道目光从上而下地打量着她。
那道目光的主人轻叹着道:“真可怜啊,你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你的言灵,还是太弱了。”
穿着白衣的女人周身都笼罩在洁白莹亮的光芒,乍一看,恍若圣洁典雅的高贵天使,而她的身后,正徐徐伸展开一对洁白无瑕的羽翼。
她微笑着捧起了闻松月的脸,仿佛她们是最为亲密的人。她温声细语地道:“言灵这种东西必须要常用,才可以变得越来越强。”
“而你,完全浪费了自己这个技能。”
承受着越来越强的不知名的力量,恍惚间,面前白衣女人的面容似乎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闻松月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脱口而出道:“米秋……”
“米秋——”
“哐当”一声,不知从何处骤然传来的巨大声响让闻松月瞬间脱离了幻境,她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依旧站在窗前,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甚至连手都搭在窗帘上,一动不动。
“你——”
闻松月踉跄着后退几步,她捂着额头,双目充血地看着那个双手撑在窗沿上,托腮望着自己的女人。
圣女轻叹道:“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要真的想对你做什么,刚才的时间早就够了。”
圣女掩唇笑道:“但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所以暂时不准备杀你,你不用害怕。”
闻松月只觉得额头一阵阵的发疼,咬牙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来看看你啊。”
面具下的那双黑眸笑着朝她眨了眨眼,闻松月听到圣女失望地道:“我本来以为你很厉害,毕竟你之前竟然能单枪匹马地伤到吾神,但现在看来……”
“你好像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厉害。”圣女似笑非笑地道,“起码你的这个言灵技能用的是真的很烂。”
“难道没有人教过你吗?黑言灵和白言灵的区别,以及对于初学者,尽量每天都要使用言灵技能来提高自己的精神阈值,但也不能完全用完,不然身体会承受不住。”
圣女直起了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淡淡地道:“还有言灵不能假大空,要有逻辑,要毫无漏洞……”
闻松月沉着一张脸,听着她从里到外,从头到尾的将她批判了个透,末了道:“但是你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你的精神值应该挺高的吧?”
“正常人连我一句话都承受不了,你承受了三句,竟然还没晕过去。”
圣女又掩唇笑了起来,刻薄地道:“但就算你的精神值再高,现在的你就像是一个空守着金山银山的穷光蛋一样,连怎么花钱都不知道。”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我要回去睡觉了。”圣女转过了身,鎏金面具划出了一道波光粼粼的色彩,“希望明天见到你的时候,你能变强一点。”
闻松月盯着她的背影,道:“好,你明天记得来。”
“我奉陪到底。”
苍白唇角突兀地勾了起来,曲调古怪的小曲伴随着圣女的身影逐渐远去:
“午夜梦回,辗转反侧……”
愿君好眠。